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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溪傩戏:活着的传奇(图)

2014-08-18

  平溪,一方神奇的土地,千万年天造地设,千万年隐世离尘,在川陕结合部、“养生天堂”曾家山默默地演绎着自己的历史。至少在2000多年前,一批先民来到这方蛮荒之地,构木为窠,钻石取火,披荆斩棘,开荒辟草,生息繁衍。他们在商周时被称作“姜人”,在秦汉时则称为“羌人”。生存是那样的艰难,而生命又是那样的坚韧;凄风苦雨,重重磨难,远离文明,终老林泉,嘉陵江奔腾咆哮,曾家山摧崖危岩,而生命仍顽强地延续到了今天。

   

  驱逐“疫鬼”、祈福求安的傩戏表演

  当20世纪人类探索的目光扫描到这里的时候,朝天区平溪乡神秘的面纱终于被一层层揭开。那一天,我们突然发现,历经千百年风霜雪雨的红豆杉就悄悄地生活在我们的身边;那一天,我们还突然发现,这些着汉人衣冠、操汉人语言的平溪人,有那么多竟然是羌族的后代;那一天,我们再次突然发现,平溪人的祖先竟创造了如此丰富多彩的神奇文化。

  于是,世人开始检视平溪先民的服饰、饮食、起居、墓葬、文艺、娱乐、习俗等等。于是,一块瑰宝被拂去尘土,出现于世人眼前。她是那样的光彩夺目,令无数专家学者为之倾倒;她又是那样的质朴无华,无惊无乍,不改千年容貌。傩戏--这种神秘古老的文化,由平溪人千百年传承到今天,平溪从此获得了“傩戏之乡”的美誉。

  “傩”本是古时腊月驱逐“疫鬼”的仪式。《吕氏春秋.季冬》云:“命有司大傩”。《后汉书.礼仪志》说:“先腊一日曰大傩,谓之逐疫。”清乾隆《广元县志》载:“十二月八日为腊日,村人并击细腰鼓,戴胡头,及作金刚力士以逐疫。”千年以降,今天的“傩”已远非古时的模样,就如同人的饮食、服饰演变到今天与古人早已大相径庭一般。但正如食饱衣暖的基本功能没有变化一样,“傩”也仍保持着驱逐“疫鬼”的职能。

  “傩”在当今学术界谓之“傩戏”。因驱逐“疫鬼”非人力能为,只好假之“神”力。而“神”又非一请即动,人们于是以娱神的方式,用美妙的歌唱、动人的舞蹈献媚,迎“神”降临。“神”一旦动情,则赶赴现场,恻隐心一发,就顺便捉几个“疫鬼”。然而人到此仍不敢自信请到“神”,因“神”本是人造,虚无缥缈,不可捉摸,来与没来,不可得见,又另想一法,把人装扮成神或猛兽。以为即使“神”没来,那些“疫鬼”见到这些假神假兽,一脸凶相,满口诅咒,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然而,“傩”在平溪民间并不称“傩戏”。当地人把“傩戏”称为“杠神”或“逛神”。传说有一年,曾家山遭大旱,平溪人布坛求雨,久无响应。有一外地人路过此地,在坛周转了几圈后冲了一句话:这样子都想求雨?众人激他:你来!此人毫不逊让,穿戴整齐后即手书一表,作法毕,顿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暴雨倾盆。众人信服,拜他为师。那人遂结合乡情,糅合佛道,手创平溪傩戏。

   

  风格各异的傩戏深受群众喜爱

  冲傩的存在其实是为了替人酬恩缴愿、驱“鬼神”而治人疾以及追悼亡灵(俗称做道场)。如有一道咒语就与古时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念金刚咒,邪魔皆拱手。铁汉也低头,石人争开口。四面四神四天王,八能八胜八金刚,手持千斤降魔杵,脚踏火轮照十方。降天魔,降地魔,降妖怪,斩邪魔,五雷法水娑婆诃。太上老君,急急如敕令。”人的想象力在民间有着极大的发挥,无论级别多高的“神灵”,无论多么凶狠的“魔鬼”,只要手续完备,画两道符,点几炷香,就能请动。而有些咒语听来却如一首首优美的诗,如《雪山令》:“雪山顶上一座台,雪山闭了不曾开。转个老君传妙法,隔山吹股雪风来。一更之时下大雪,二更之时下大霜;三更之时雪愈下,四更雪上又加霜。冰冰冷冷,冷冷冰冰。雪山童子送雪来,头戴雪帽子,身穿雪衣裳,口衔雪水,脚穿雪鞋……”意境之清幽,渲染之适度,把一个冰雪世界传神地送到你眼前,忍不住从脚底向头顶冲上一股寒意。

  但正如学者所肯定的那样,“傩”的精彩之处全在于“戏”,也就是用于娱神兼娱人的部分。单看剧目就足以令人心驰神往:《五岳朝天》、《大战洪山》、《丹枫求寿》、《钟馗捉鬼》、《骑龙下海》……当那些头戴面具的法师兼民间艺人在台上说说唱唱,打打闹闹着天上、人间、海洋及地狱里的悲欢离合故事之时,主家的亲朋好友、乡亲故旧正像我们当年看电影,今天看歌舞演出一样感染快乐与悲伤,而一些劝世化人的要义也就通过这样的形式潜移默化地承袭下来。

  另外,绝技也是平溪傩戏不可缺少的项目。它本身是一种法事活动,又具有很高的表演性和浓厚的神秘性在内。在冲傩过程中有很多项目穿插其中,如断愿、禳关、上刀桥、造茅、和送、煞铲等,其中上刀桥和煞铲近年已被朝天区文化部门作为表演项目屡屡推出。上刀桥又叫过刀山,即平行排列12把或24把利刃,锋刃向上,其形若梯,表演者赤脚踩在锋刃上,一步一步走出头。煞铲则是将一把锅铲放在炭火内烧红后,表演者张口叼住锅铲,四面游走,这里的神秘性至今尚未得到合理的解释。

  时光不会倒流,“傩戏之乡”到今天已睁开双眼看着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这方大山之中的神奇土地已不再是这个世界的看客,它正调整自己的心态,去响应山外精彩世界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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