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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曹操成奸雄的《捉放曹》其实疑点重重

2016-10-31

  大约1800年前,我国汉朝处于末期,皇权势弱,朝臣跋扈,董卓专权,祸乱朝纲,一时,群雄割据,刀兵四起,黎民遭受涂炭。

  京剧《捉放曹》说的就是这一时期的故事。其以《三国演义》为基础,演说曹操刺杀董卓未成,出逃后被中牟县县令陈宫擒住之后发生的事。

  话说陈宫擒住曹操后,感慨其行刺奸人董卓未成,佩服他是大义之人、是拯救天下的英雄,于是决心弃官出逃,和曹操一起共图大业。途中,二人来到成皋,巧遇陈宫故人老丈吕伯奢,被邀至家中热情款待。

  然而,就在吕伯奢去往前村买酒时,曹操偶然听到后厨传来“捆而杀之,绑而杀之”的声音,心想这一定是在密谋要害死他们,便不问青红皂白,心一横杀了吕氏全家。可到后厨一看,原来只是吕氏家人准备杀猪款待客人,惭愧间竟是一场误会。

  曹操陈宫二人见势不妙,只好赶快逃离吕家。不料在村头又遇到老丈吕伯奢已买好酒往家中返。曹操害怕老丈报官,为斩草除根又杀了老丈。

  此举激怒了陈宫,他责备曹操既然已经知道是误杀吕氏全家,就不该一错再错、再杀老丈。曹操也是在这时说了那句骇人听闻的话——“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为此大吃一惊,这才发现曹操原来是个不义之人。于是,夜宿店中时,陈宫趁曹操睡熟,连夜逃离,投奔东郡去了。

  从此以后,“白脸曹操是奸雄”的形象便深入人心。

  但是,事实果真是如此吗?

  《三国演义》与史书出入甚多

  其实,《三国志·魏书·武帝纪》中对这段故事的记述是比较简单的,只有曹操行刺董卓未成后,“乃变易姓名,间行东归”,及“过中牟,为亭长所疑,执诣县,邑中或窃识之,为请得解”。

  即《三国志》中只有“捉曹”、“放曹”的事实梗概,其他其实都没有详细说。

  至于京剧《捉放曹》,它的编排依据的是元末明初小说家罗贯中所著的《三国演义》。《三国演义》全名《三国志通俗演义》,本是历史演义小说。据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14篇,说《三国志演义》“皆排比陈寿《三国志》及裴松之注,间亦仍采平话又加推演而作之”。即《三国演义》主要是根据陈寿的《三国志》及裴松之的注解演义而来的。

  与编写比较简略的史书《三国志》相比,《三国演义》经过罗贯中的铺陈,内容就丰富充实多了。也正是由于《三国演义》人物形象比较丰满,故事情节生动传神,所以流传更为广泛,被推崇为我国古代小说四大名著之一。

  但是,既然是历史演义小说,其历史真实可信度自然就有待商榷。且其演义的另一依据、南朝宋著名史学家裴松之对《三国志》的注解之间,本身也存在矛盾。

  比如,裴松之其中一个注解是说:

  《魏书》云有“太祖(即曹操)以卓终必覆,遂不就拜,逃归乡里。从数骑过故人成皋吕伯奢;伯奢不在,其子与宾客共劫太祖,取马及物,太祖手刃击杀数人”。

  这说的是,据《魏书》记载,曹操出行跟着的随从有不少人,过成皋时也没有遇见吕伯奢,更没被宴至家中款待,而是遭到吕氏儿子和宾客的抢劫。

  如此说来,曹操其实是被迫反击,不是随意杀人,更不是什么“不义之人”,就不该给他扣上奸雄的帽子。

  但在裴松之的第二段注解中,说“《世语》载,太祖过伯奢。伯奢出行,五子俱在,备宾主礼。太祖自以背卓命,疑其图己,手剑夜杀八人而去”。

  裴注三中则说,“孙盛《杂记》云”记载有“太祖闻其食器声,以为图己,遂夜杀之。既而凄怆曰:‘宁我负人,毋人负我’”,遂行”。

  从后面这两段注解里,似乎就能寻得《三国演义》中捉放曹细节的蛛丝马迹了。

  不过,裴松之把《世语》(即《世说新语》)和孙盛《杂记》放在他的“注”当中,意思是指当时有此一说而已,并没有明白表示自己的态度。再者,《世语》是南北朝宋人刘义庆的笔记小说,不算是历史;孙盛《杂记》属于个人笔记,也只能作为参考。

  所以,罗贯中抓住这些注解,有意渲染成文,其实是有不少互相矛盾说不通的地方的。而一个故事细节之差,就会彻底影响历史人物品性的真实度。

  细节推敲矛盾从生

  比如,吕伯奢到底在不在家?曹操又究竟有没有愧对恩人?

  按《三国志》正传的说法,吕伯奢并不在家,曹操和陈宫根本也没见到他。可是,如果按裴松之的第一个注解说的吕伯奢不在家,曹操只是路遇吕氏儿子和宾客后被劫才杀之,其不合理之处也十分明显——既然曹操有“从骑者数人”,吕家儿子和宾客怎敢轻易动手?

  可若换一种思路,吕伯奢在家,那也是疑点丛丛。

  首先,若按第二种注解中《世语》所说,吕伯奢在家,且受到的是“备尽主礼”的热情接待,那为什么曹操还会起疑心?“夜剑手杀八人”就更没有道理了。

  若按第三种注解的说法,即孙盛《杂记》中称“闻其食器声,以为图己,遂夜杀之”(这也可能是《三国演义》据以铺陈的材料来源),其中也有让人费解的地方:为什么热情好客的吕伯奢会放下客人不管,也没有人陪伴,非要亲自去前村买酒?这也就难怪曹操会生疑了。

  再有,曹操听到可疑声音时,如果有跟随人员,为什么不派人先去看明究竟再作计较?

  再说后厨杀猪待客。按常理推断,杀猪一刀直捅心脏就完事,哪里还有“捆”着杀“绑”着杀的一番争论?此言确实也容易令人生疑。

  而除了吕伯奢到底在不在家衍生出的种种疑点外,还有一个疑问是,中牟县令到底是谁?

  对此,《三国志·武帝纪》中并未说明,但在《三国志·任峻传》中,有说中牟县令杨原看到汉末扰乱,打算弃官出走。任峻劝杨原如果能“举义旗”,“必有和者”。当时正赶上曹操起兵关东,来到中牟县,任峻便主张“举郡以归太祖”。

  这样看来,当时的县令该是杨原,而不是陈宫。但《三国演义》却偏说中牟县令是陈宫,纯粹是编造,没有历史根据。

  对曹操这个历史人物的评价,历来存有争议。受《三国演义》影响,曹操从来就被认为是一个奸雄。但毛主席却看重曹操的历史贡献,对曹操有正面评价,说“曹操结束汉末豪族混战的局面,恢复了黄河两岸的广大平原,为后来的西晋统一铺平了道路”。

  说到底,罗贯中根据他的正统观念,有意贬低曹操,一定要编造出许多生动的故事情节,为的是把曹操塑造成奸诈小人,以显示其拥刘反曹、维护汉室正统的立场。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也批评说:“至于写人,亦颇有失,以致欲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

  但不了解实情的人,一时信以为真,很容易将《三国演义》混同史实。明眼人如果能对照历史真实,一定会存有疑问,一定能看出其中破绽。如此说来,有时候过犹不及,故事写得太离谱,也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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