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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好的告别:孙女和爷爷自拍合影7年

作者:石勐尧 · 2017-12-31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被家人牵挂和支持

  是多么幸福和重要的事

  最近,因为《寻梦环游记》的热映,电影院和朋友圈都被眼泪淹没成灾。也许是为男主追逐梦想的勇气,也许是为亲人化解嫌隙的温馨。

  但最感动的,还是逝去的亡灵与现实的亲人间,时空都阻隔不断的惦念。 

  原来,生命的意义,在于人与人的相互照亮。当闪闪发光的时刻到来时,我们对它的最高礼遇,就是记住。 

  我们因为被人牵挂,灵魂才得已长存。同样,当我们铭记着逝去的亲友,他们就不会真正消失。 

  在现实里就有这么一个女孩,为了让未来的人都记得,曾经她的爷爷,在这个世界上留过这么重要的痕迹。

  花了7年的时间,用200多张合照将爷爷永远定格记忆里。

  她用最笨拙却又最直接的方式,努力维系她和爷爷间的缘分,即便生死无情,这份爱爱也会一直延续。

 

  1

  因为爷爷,她有了最可靠的依赖

  她叫石勐尧,出生在沈阳旁边的小城抚顺,和很多在小城村长大的孩子一样,她是被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

 

  她的童年,也许在外人看来是不完美的,单亲家庭出身,父母不在身边……

  但爷爷奶奶却用更多的爱填补了她的不安,从小就被幸福包围的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同。

 

  起床睁不开眼,爷爷就轻轻地用水帮她洗脸,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柔。上学的路上,爷爷会紧紧牵着她的手,好像一松手就会丢了最珍贵的宝贝。

  慢慢地,爷爷成了她心里最可靠的依赖,这份爷孙情就像是大树的根,深深地扎在彼此心里。

 

  可谁也不能永远在庇护下成长。

  在石勐尧11岁时,奶奶去世了。刚失去了奶奶的守护的她,没想到隔年又不得不离开依赖的爷爷。

 

  因为12岁的她成功考进了沈阳军区的文工团,成为一名舞蹈演员。

  到了部队以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对爷爷的思念也越来越深。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她总会第一时间赶回家陪爷爷。

 

  2

  她在慢慢长大,爷爷却悄然变老

  总是想着,让你等我长大,可时间太不公平,我成长的经年,却变成你苍老的一瞬。

  2010年,出差2个月的她,一回家就忍不住,满心欢喜地去看爷爷,却突然发现爷爷的行动变得特别缓慢,耳朵也听不大清楚。

  “他老了,非常明显地不一样了……”。

 

  看着这样的爷爷,真恨不得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陪在亲人的身边时,离别总是来得特别快。假期结束了,她又要奔向陌生远方,虽然她真的特别想留下来。

 

  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望向坐在床上的爷爷,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像在发光。她说:“那时的爷爷非常非常美。”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拍张照片吧。至少思念的时候,还有个寄托。

 

  可当照片冲洗出来,放大在屏幕的那一刻,心里的不舍和难过终于决堤了。她哭了很久,也突然发现:

  “照片能把那些想对他说,却又不能说出来的话存起来。”

  那么,在他剩下的有生之年里,她要把和爷爷的故事一直拍下去。

 

  3

  每张照片,都会把爷爷种在更远的未来

  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一名中学的校长,常年教书育人的他非常注重自己的仪表。即便已经年迈,孤身一人独住,外表也丝毫不邋遢。

 

  每次她回家,总是能看见爷爷穿着牛仔裤,白衬衫,披着一件小马甲坐在那儿,特别可爱。

  有一次,玩心大起的她拉着爷爷说:“我们两个穿一样的衣服去拍照吧。”

 

  当时还来了两个邻居,看着这个阵仗,羡慕地问:“老石头儿,跟你孙女照相呢?”他的眉目间都是藏不住的骄傲,还故作沉稳地说:“是啊”。

  照片里,爷爷可爱地扬着手,努力忍着笑意的他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配上孙女俏皮的踢腿,满满都是生命的活力。

 

  夏天的时候,爷爷总是喊脚疼,石勐尧一看,原来爷爷因为年老,指甲都翻到肉里面了。

  她没有一点介意和不快,拿起指甲剪,端来一盆水,仔细地帮他修剪和清洗。

  “这些,都是小时候爷爷为我做过的。”

 

  石勐尧知道,爷爷其实是一个特别害怕给儿女添麻烦的人,但爷爷已经年迈,很多日常的小事都可能变成对生命的威胁。

  所以,她总是尽可能地去确保爷爷的安全。即使是爷爷洗澡的时候,想到地板的湿滑不放心的她也总会悄悄看一眼。

 

  有一次,她却看到爷爷很瘦地坐在凳子上,想清洗背部,手却怎么也够不到,这一幕太心酸,她实在忍不住了,进去拿起毛巾轻轻地帮他搓背。

  “小时候是他照顾我、保护我,现在应该是我去保护他了。”

 

  爷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时,她就躲在屋里,透过小小的门缝,看着爷爷变得特别小,很无辜地坐在那,像小孩一样。

  “当时就有一种不舍得,我觉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他在我记忆里面是很安全很高大的感觉。”

 

  慢慢地,拍照片已经变成,她和爷爷长时间以来的一种默契和习惯,让原本平淡的生活有了仪式感。

 

  每次回家,她都会和爷爷说:“大家都夸你很帅气呢。”

  爷爷会很高兴,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拍黑白的照片,穿颜色深的衣服会更好看。”

 

  时光好像改变了当初的他和她,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直到有一天,爷爷正在睡午觉,阳光特别好,照在他身上,她就静静地躺在爷爷的身边,像小时候一样。

  爷爷轻轻地拉着她的手,看着远方,仿佛在怀念,在预示着什么。

  “看着他,我一边拍,一边流眼泪,就有一种预感,结果拍完那张照片之后他就住院了,再也没回家。”

 

  爷爷只能在重症监护室里,靠着冰冷的仪器维系生命,可还是躲不过死神的召唤。

  去世的前一天晚上,他在重症监护室里,戴着呼吸器不能说话,夜深了也不愿意睡觉,只是看着她。看着看着,爷爷就哭了。

  “他那个眼神里面充满着不放心,就像有好多好多话要跟我说。”

 

  今年正月初九,爷爷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抱着爷爷的遗像,这是这对爷孙的最后一次合照。因为按照当地的习俗,在把爷爷和奶奶合葬后,遗像就要被烧毁了。

  看着火焰慢慢吞噬一切,她虽然伤痛,却也感到一丝欣慰。

 

  因为她知道,肉身的腐朽不能宣告一个人的逝去,只要不被遗忘,爷爷就一直在她身边。

  爷爷虽然走了,但他的灵魂会寄托在那些照片里,被带到很远很远的未来。

 

  看完这个故事,忍不住感叹

  生死无常间,人类好像很微弱

  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因为有爱

  我们又是那么强大,能跨越时空的阻碍

  让生命和缘分以另一种形式

  永远在世间延续

  希望你

  好好珍惜你爱的每一个人

  如果他在你到不了的地方

  我相信,只要想念和记忆还在

  他就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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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