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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用诗画温暖寒冬报春来

2018-01-31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是英国诗人雪莱的诗句。而在咱们中国,华夏民族早已把这种浪漫主义,融入了 日常。漫漫冬日,九九消寒,“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在一日一笔中,冬渐短,春来到。

  在中国传统24节气中,冬天从立冬开始。立冬一过,万物凋零。当此时,“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小春此去无多日,何处梅花一绽香。”虽然冬夜漫长,苦寒无边,但我们的老祖宗却自有一藏二养三生发的生存方式和人生哲理;在文人骚客的笔下,枯岭飞雪,寒江野渡,笠翁独钓,一梅幽香,更是诗情画意的不竭灵感。

  立冬日,烧炭沐香汤,万物收藏

  我国古时民间习惯以“立冬”为冬季的开始,《孝经纬》 曰:“斗指乾,为立冬,冬者,终也,万物皆收藏也”,时在霜降后15天,阳气潜藏,阴气盛极。北方大地封冻,万物蛰伏;南方荷枯菊荒,颗粒归仓。

  上古时代,立冬与立春一样重要,意味着一年忙碌的收尾。周代就已有了祭冬的礼制。《吕氏春秋同·孟冬》记载:“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德在水。’天子乃斋。立冬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还,乃赏死事,恤孤寡。”这一日,皇帝要着黑色衣骑铁色马,率文武百官浩浩荡荡赴北郊迎冬,祭祀冬神。《山海经》上说,冬神名叫禺强,字玄冥,住在北海的一个岛上,人面鸟身,耳上挂着两条青蛇,脚踩两条会飞的红蛇。司马迁《史记》上记载,汉朝时祭祀冬神的场面之宏大,要有70个童男童女一起唱《玄冥》之歌:“玄冥陵阴,蛰虫盖臧。草木零落,抵冬降霜。易乱除邪,革正异俗。兆民反本,抱素怀朴。条理信义,望礼五岳。籍敛之时,掩收嘉穀。”礼毕,天子要赏赐为社稷而捐躯者的子孙,还要抚恤孤寡。

  在农耕文化中,立冬伊始,忙忙碌碌的一年辛苦便转入了养精蓄锐、补给修整的时期。民间立冬,则设炉烧炭,宰羊祭祖,采花草煎香汤,缝冬衣修农具……民谚有云:“立冬补冬,补嘴空”,说的就是立冬这一天,杀鸡宰羊,喝羊汤吃饺子,此风俗绵延至今。

  从立冬这天开始,家家户户开始烧炭暖冬。《荆楚岁时记》载:“庐山白鹿洞,游士辐凑,每冬寒醵金市乌薪为御寒之备,号黑金社。十月旦日,命酒为暖炉会。”

  炉中烤着肉,炉边温着酒,李白挥笔写下《立冬》: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

  白居易与好友刘禹铜寒夜围炉,对酒话衷肠,也写下了《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瑞雪兆丰年,瑞雪生诗画

  立冬过后15日,节气进入小雪、大雪。农谚云,瑞雪兆丰年,而在文人墨客那里,瑞雪好作画,瑞雪诗言志,瑞雪煮清茗,瑞雪见红梅……

  唐代刘长卿的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由远及近,有声有色: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柳宗元写《江雪》,天人合一,意境旷远: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诗人孟浩然喜欢于风雪中在长安城外骑着毛驴寻找写诗的灵感,以至于多少年后,苏东坡写下:“又不见雪中骑驴孟浩然,皱眉吟诗肩耸山”。而陆龟蒙则喜欢在雪后赏景品茶,留有“闲来松间坐,看煮松上雪”的佳句。到宋代,雪中煮茶成为文人雅事,陆游有诗《雪后煎茶》:

  雪夜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自烹煎,一毫无复关心事,不枉人间住百年。到清代,《冷庐杂识》中记载乾隆皇帝“遇佳雪,必收取,以松实、梅英、佛手烹茶,谓之三清。尝于重华宫集廷臣及内庭翰林等,联句赋三清茶诗。”李渔留有《煮雪》诗,堪称雪中烹茶的教科书:

  鹅毛小帚掠干泉,撮入银铛夹冻煎。天性自寒难得热,本来无染莫教煎。比初虽减三分白,过后应输一味鲜。更喜轻烟浮竹杪,鹤飞不避似相怜。《红楼梦》中的妙玉,更是将煮雪烹茶做到了“茶香高山云雾质,水甜幽泉霜雪魂”的境界:住蟠香寺里,收梅花上雪,装鬼脸青的花瓮,埋在地下五年,还须有黛玉这般清雅妙人,方可开封取雪,煮茶同饮。此情此景,直追明代张岱的《湖心亭看雪》: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

  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文人访雪,画家喜雪———踏雪寻梅、寒江独钓、雪溪煮茶、雪堂访客等等,是从古至今画家最爱的意境。从唐代王维首创水墨雪景山水画,或白雪皑皑、孤高悠远,或乱雪漫天、肃杀悲凉,历代画家在尺幅之间,借雪意茫茫寒欲逼的山水雪景,抒心绪、问世道、立风骨、扬志趣,留下了无数传世杰作。

  来看看南宋“马夏”———马远、夏圭笔下的雪景。

  马远有《晓雪山行图》,但见大雪冰封的山间道上,一山民两毛驴,顶风徐行。山民衣单身寒,弓腰缩颈;毛驴背驮竹筐,筐里有炭。此情此景,正如白居易笔下的《卖炭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夏圭有《雪堂客话图》,则是另一番江南雪景。但见山林寒凝,屋顶薄雪,江边老树对峙,水榭轩窗洞开,遥见二人于室内对坐,不知是捉棋对诗,还是煮茶论道? 江面上一叶扁舟,船尾有渔翁正握浆施力,可是柳宗元笔下独钓寒江雪的孤舟蓑笠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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