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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晓华:做公益需要现代企业管理的智慧

2015-11-23 来源:文苑杂志社

  核心提示:我们是30年中国社会进步的受益者,现在我们经济上自由了,但我们在那个年代受到的教育就是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所以还是有很多理想主义的东西在,我们想实现自己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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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钱晓华被腾讯思享会评为“时代知行者”,左二为钱晓华

  11月7日,钱晓华当选了新一任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会长,相比刘晓光、王石、韩家寰、冯仑、任志强这几任明星企业家会长,钱晓华笑称自己是一个可以被“修理”的平民会长,就想踏踏实实做点实事。

  从一开始做东方历史研究基金会资助历史研究,到参与阿拉善SEE生态协会做环保,这些年,钱晓华做公益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超过了工作。对这样的生活状态,钱晓华表示很满意,他说:“商业的活儿不大容易干,因为牵扯到很多利益。但公益的事你干着总是很愉快的,无非就是少挣点钱。”

  2013年,钱晓华被腾讯思享会评为“时代知行者”之一,在他看来,作为这30年来中国社会进步的受益者,在经济自由之后,他希望去践行自己心中一些理想主义的东西。“公益是挺难做的一个事情,我觉得不能出点事就对整个公益慈善不信任。其实,公益NGO在国外是公民社会的一部分,和企业、政府是三足鼎立的结构。现在,我们的公益NGO还非常弱小,这都是一个过程,把制度建立起来后自然会慢慢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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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晓华

  历史不能只是胜利者的历史

  腾讯文化:作为东方历史学会一直以来的资助者,我们看到资料说,你还亲自去收集历史资料。我们好奇的是,这种对历史的热情和兴趣,你是原本就有的,还是因为这个公益项目才喜欢上的?参与这个事情之后,你对历史的理解有了哪些更新?

  钱晓华:我们原来叫东方历史学会,现在已在广东省注册,变成了广东省东方历史研究基金会,是全国唯一一个历史研究基金会。我们把原先东方历史学会所有的项目都改到基金会去了。

  说到历史兴趣,其实是一直有。我们小时候学校教给我们的历史,实际上是农民起义史、阶级斗争史、儒法斗争史。到上大学的时候,我有机会读到一些内部发行资料,就发现跟原先的教科书有很大不同。

  后来又接触了沈志华、王海光、韩钢、杨奎松等一批优秀的历史学家,可以说他们开创了中国历史学界一个很重要的门派:从档案重新构筑历史。我觉得这对中国近现代史研究非常重要。我们以前的历史是官方历史,谁获胜谁就获得了历史解释权,这是非常片面的,是有问题的。而从档案开始来构筑历史的基石,有助于我们了解历史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到底存在什么问题?今后往哪个方向走?这特别重要,否则我们的历史就只是胜利者的历史。

  另外,网上说我亲自去收集历史资料,在这里我也更正一下,我并没有亲自收集历史资料,是我陪着沈志华去收集历史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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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历史评论》创刊

  文化被帮扶是正常的现象

  腾讯文化:从企业家的角度,你如何理解当前文化在经济市场中的弱势?尤其是在当前的市场环境里,文化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需要被帮扶的对象?

  钱晓华:我觉得可能因为我们以前太穷了,所以都要致富,这是非常实际的利益。这个实际利益的驱动可能比意识形态的力量更强。而传统文化上的教育在这个利益驱动的社会有时候可能并不那么管用。但这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就跟市场经济很容易被人接受一样,因为这是符合人性的。

  另一方面,我们又发现这个社会有很多东西很浅薄,很多东西很功利,很多人一味去追逐利益。其实,中国有读书人的传统,历史上一直都很重视文化,即使在今天我们也不能说不重视文化。文化这个东西范围非常广,从企业家阶层来说,很多人都喜欢历史。我们基金会的大部分捐款人都是企业家。历史在西方其实并不那么主流,因为人家对历史的基本事实已经弄得比较清楚了,没什么太大的争议。他们的历史学家只是把某些东西变丰富了,或者因为观察的角度不一样有了一些新的判断而已。中国不一样,中国关于历史有太大的争议。我觉得沈志华他们的贡献就是拿东西说话,这是一个挺好的事情。我也愿意支持这个事儿,而且实际上很多人支持这个事儿。我们也并不觉得好像做了很多事,我觉得最主要的工作还是这些历史学家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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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

  平民会长希望专业做实事

  腾讯文化:我们知道,前不久你当选了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会长,当了会长之后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设想?

  钱晓华:在11月7日,就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会长,我们经历了一场真正的选举,竞争很激烈。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五任会长是刘晓光、王石、韩家寰、冯仑、任志强,都是著名的明星企业家。我说,你们终于选了一个会长是可以被“修理”的平民会长。

  因为要到明年1月1日才上任,所以现在还谈不上什么具体的工作想法,届时的工作规划也还需要我们理事会讨论。现在能说的只是些感想,我觉得就是踏踏实实做点实事,也希望阿拉善SEE生态协会能以更专业的角度去做实事,我相信我们能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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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活动

  做公益更重要是追求更好的社会制度

  腾讯文化:不管做东方历史研究基金会,还是近些年你参与阿拉善SEE生态协会做生态环保,这种公益不像我们常见的慈善资助比较容易见效。文化也好,生态也好,这样的公益时间长、见效慢,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对复杂。对这个外界有什么看法,你自己又是怎么看的?

  钱晓华:我的基本观点是我们是30年中国社会进步的受益者,现在我们经济上自由了,但我们在那个年代受到的教育就是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所以还是有很多理想主义的东西在。我们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这是一个出发点,做东方历史研究基金会也好,做阿拉善SEE生态协会和《东方历史评论》也好,都是这个想法。

  做公益也好,做慈善也好,并不是一定要怎么样,尽能力而已,根本不是要告诉大家我们有多伟大。至于为什么选择做这个而不去做那个,其实与个人经历有关。2008年,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做访问学者的时候,去过美国印地安纳大学的慈善学院,它是美国研究公益慈善最权威的学院。我发现他们还保留着17世纪新教徒从欧洲去美国时带着的在欧洲做慈善的本子、帐本。我就觉得其实公益或者慈善是由来已久的一个行为,不是现在的行为,因为人是有利他性的,而且并不只是从金钱方面来衡量。

  救济类的慈善应该只限于残疾人和老人。比如贫困助学,我跟很多大学校长讨论过,他们也说其实教育部每年在这上面都有很多钱投入,应该不算是一个太严重的社会问题。至于说灾难什么的,主要也还是政府来救。我觉得不管做公益还是做慈善,大家都很可贵,全社会有爱心是一个好事,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更重要的是应该追求一个更好的社会制度让大家提高整个社会的效率,又能兼顾社会公平。

  我觉得我的能力有限,就选择做现在的这些事情,它们更多是关注社会系统,是整体方面的事情,可能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效果,而且有时候政府也还不太理解,但也可能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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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人工种植的梭梭林

  公益NGO和企业、政府是三足鼎立

  腾讯文化:这些年,国内关于公益和慈善的舆论,一直伴随着一种比较小的怀疑论,似乎民众的信任感在降低。对此你怎么看?你觉得公益慈善重新赢得公众的信任需要做哪些方面的工作?

  钱晓华:首先要有一个好的制度。我们做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也好,东方历史研究基金会也好,从来没有被质疑过,就是因为公开、透明、守法、守规,这是基本的。

  之所以现在社会对公益慈善有信任问题,里面确实是存在一些问题,以前有很多都是假的慈善团体在做,不是真的慈善团体,这里面有体制方面的原因。公益是挺难做的一个事情,我觉得不能出点事就对整个公益慈善不信任。其实,公益NGO在国外是公民社会的一部分,和企业、政府是三足鼎立的结构。现在,我们的公益NGO还非常弱小,这都是一个过程,把制度建立起来后自然会慢慢完善。

  腾讯文化:刚才你提到公益在西方是三足鼎立的一部分,你觉得在中国,公益NGO作为一个共同体,有没有一些好的建议来改善整个公益环境?或者说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作为中国最大的环保公益筹款方,对中国未来的公益以及公益环境有怎样的期待?

  钱晓华:中国环境问题比美国严重,是个大问题,但就需求和公益来说,我们实在太小了。我们民间的环保公益筹款大概只有美国的千分之一。我们是中国环保NGO最大的资助者,但就环保本身的需要来说,还是太小了,能做的事情很有限。我们希望更多的环保团体一起来参与,比如马云、马化腾他们的桃花源生态保护基金会,也是很好的。

  想要更多人参与,就要发展公民社会。公益慈善不一定都要富人来做,大家都可以参与,也确实越来越多人在参与,最关键的是形成一种社会氛围。政府在这里面有很大的作用,我们也寻求跟政府的合作,但不能只靠政府。比如说垃圾分类、资助公众环境研究中心、追求污染信息的公开、提倡绿色公益,这些事情我们都在积极参与,虽然社会影响还很有限。

  至于说中国公益慈善的未来,我觉得我们在整个制度上还是在犹豫,包括《慈善法》也还在讨论当中,而且讨论得也挺激烈的,我们也是竭力去推动这些立法。大家有法可依,这是一个制度环境保障。另外,除了《慈善法》,税法这些配套,也都要跟上。美国对于公益慈善的减税很大,激发大家做好事的动力。我觉得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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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公益也需要现代企业管理的智慧

  腾讯文化: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作为环保NGO资助方,在选择NGO的时候都有哪些考量标准?

  钱晓华:我们SEE基金会有很成熟的考量标准,目前在全国寻找并资助做环保主要有两类项目:一类叫劲草行动,一类叫创绿家。劲草行动的规模稍微大一点,一般是在10人以上在做的一些环保项目。创绿家更小一点,好比是孵化器。其实,过去30年,我们企业进步非常大,现在做好事的人也挺多的,希望全社会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时间的捐时间。只要政府认识到我们这些非政府产品也是推动社会进步的一个重要力量,我觉得这个事是可以开展的,可以更多地为整个社会服务。

  腾讯文化:刚才听你提到了一个词“孵化器”,我在想,我们在做公益的时候,虽然放弃了利润追求,但在方法上是不是还会需要现代企业管理的智慧?

  钱晓华:你说得非常对。虽然企业和NGO做事的目标不同,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企业是以利润为导向,或者以长期资产增值为导向,比较易于估算。而NGO的目标可能是一个社会目标,比如清除了多少垃圾,或者教育了多少人,类似这样的目标。但对于企业家来说,在管理方法上是一样的,无非就是目标变一变,是可测量不可测量的问题。我觉得企业家在公益里面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我们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也是这样的,我们觉得能给NGO很多帮助。

  腾讯文化:这些年,你做NGO公益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大幅度占用了企业工作的时间,对这样的状况有什么感受?

  钱晓华:我挺满意的。因为商业的活儿不大容易干,因为牵扯到很多利益。但公益的事你干着总是很愉快的,无非就是少挣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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