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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落寞的多情女子——陆小曼

作者:毕会艳 · 2017-08-04 来源:凯风网

  她曾是一位多情女子,曾纵横于民国时期上海的交际场,魅力四射,光彩惊艳,有过“南唐北陆”的响亮声誉,不惧世俗,拼全力,嫁给了风流才子徐志摩,婚姻并没有给她现世安稳。她浮华招摇,吸食鸦片,我行我素,让徐志摩心凉如水,直到徐志摩的生命突然陨落,才让她的生活渐渐归于平静,从此潜心绘画,度过寂寥清冷的光阴……

  陆小曼的父亲原名陆子福,后改名陆定,晚清时曾做过举人,曾是日本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分别就任为民国参事、赋税司长等职,母亲吴曼华才华出众,其上祖曾做过清代江西巡抚,出身名门闺秀,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陆小曼于1903年11月7日出生于上海,农历是九月十九,当天正是观音菩萨圣诞日,其母亲信佛,诞于此日,更是对陆小曼视若珍宝,陆定夫妇曾经养育九个儿女,其中八个都在少年时先后夭折了,作为掌上明珠的陆小曼万千宠爱在一身,从小就养成了任性、傲慢、骄纵的脾性。

  陆小曼从小就接受先进的思想,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聪慧过人,从小随母亲辗转北京上学,不惜重金聘请老师接受高端教育,十几岁便精通英、法两国语言。她曾凭借美貌和才情受聘于北洋政府外交部,接待外国使节,流利的对答,惊艳的美貌,得体的举止惊倒四座。

  著名学者胡适曾由衷的评价陆小曼:陆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

  没有浓妆重彩,没有刻意修饰,她就像一束清丽的梅花,探身墙外,随风摇曳。

  向陆家提亲的人几乎踩破门槛,达官显贵,世家子弟比比皆是,然而青年才俊王庚却走进了陆小曼的视野,虽然没有显赫的家室但是却儒雅俊朗,才华横溢,曾于1911年被清华大学保送美国三所著名的大学就读,回国后成为了军界名流,官运势不可挡。在情窦初开的陆小曼的眼里,王庚英俊多才,谈不上讨厌,亦有些心动和喜欢。

  结婚之后,王庚体贴入微,但不擅言辞,爱的深沉却以事业为重,而陆小曼从小就是一个不甘寂寞,爱幻想的女子,她需要的是缠绵与风情,温柔与浪漫,虽然锦衣玉食却味如嚼蜡。她需要的是奢靡华美的舞场,闲情雅致的填词,忘情放纵的缠绵,而王庚却需要现实安稳的生活,端庄恭顺的太太,操持家事的贤妻。她每天午后梳洗,夜夜笙歌,被王庚叱责为堕落和颓废,丈夫的埋怨让陆小曼心生嗔恨,然而她的这种奢靡的游戏生活让哪个男人能吃的消呢!

  就在陆小曼百无聊赖的时候遇到了受到情感打击刚刚离婚的诗人徐志摩,徐志摩为了和林徽因共浴爱河,抛弃了妻子张幼仪,但是当他拿着一纸休书后,林徽因轻灵转身,与梁思成双双订下婚约,坐上铁鸟远赴国外求学去了。

  一个怨妇,一个诗人,一拍即合,共坠情网,当王庚被调往哈尔滨担任警察局局长一职时候,她没有欣喜丈夫的职位升迁,而是心猿意马惦记着身在北京的诗人徐志摩的缠绵温柔,蒙在鼓里的王庚以为陆小曼过不惯东北的生活,毅然让她回到北京,让身为好友的徐志摩照看自己的娇妻。她们花前月下,赏花谈诗,舞场缠绵,把酒言欢,当流言京城四起的时候,王庚这才方寸大乱,他没有指责好友徐志摩,而是耐心劝导自己的妻子,以此挽回婚姻,但是覆水难收,陆小曼就是不忍回头。

  徐志摩为了让王庚放弃陆小曼,不惜邀来好友胡适和刘海粟说服王庚放弃这段婚姻,最终王庚放弃,并祝她们婚姻幸福,王庚说:爱情是人类最崇高的感情活动,他是纯洁和美好的,并不带半点功力和俗念,也不等于相爱必须占有,……既然她认为和我离开后能觅得更充分的幸福,那么我又何乐而不为?又何必为此耿耿于心呢?这段话也道出了王庚的人品,是个多么重情、重义的男人!

  而正当王庚答应离婚后,陆小曼发觉自己怀孕了,她万般抉择之后,为了选择徐志摩,忍痛偷偷打掉了胎儿,由于手术失败,造成了终身疾病缠身,永远失去了做母亲权利。离婚之际,王庚官司缠身,被收押入狱,陆小曼在狱中找到王庚,虽然王庚身心饱受打击,依然同意签订离婚协议,在这样的环境,那样的地点,听说了陆小曼打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痛苦的执笔,从容的对待,不能不说王庚是个儒雅有品的男人,而陆小曼的任性、偏执和绝情真的让人大跌眼镜,不寒而栗!

  陆小曼和徐志摩谈婚论嫁却受到了双方父母的阻挠。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看到自己的儿子浪荡形骸,陆小曼不擅家事,奢靡成风,不得不提前分了家产,并认了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为干女儿,将家里的生意由张幼仪打点。并对他们的婚事提出了三个条件:结婚费用自理,家庭概不承担;婚礼由胡适为介绍人,梁启超为证婚人;婚后南归,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所幸,能够答应他们结婚就已经让他们欣喜若狂,但是徐志摩的父母最终以其母亲有病为由拒绝参加他们的婚礼。作为徐志摩的恩师,梁启超更是不看好他们这对姻缘,并对陆小曼心生成见,告诉徐志摩陆小曼并不适合做他的妻子。所以在他们的结婚典礼上才有有史以来最骇人听闻的结婚祝词: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学问上没有什么成就,你这个人用情不专,以致离婚再娶………你们两个人都是过来人,离过婚又重新结婚,都是用情不专,以后痛自悔悟,重新做人!愿你们这次是最后一次结婚!

  这段与众不同的祝词,震惊四座,也让这对新人羞愧难当,不敢抬头。

  结婚之后,家里人在老家给了他们一幢二层小楼供他们单独居住,但两位老人终看不惯陆小曼的懒散和不擅理家,收拾行囊去北京找张幼仪和他们的孙子去了。

  由于陆小曼打胎后,身体总是不能恢复,疾病缠身,不得已他们不得不搬回上海,在上海租了一栋三层洋房,奢侈度日,而此时她还染上了烟瘾,还专门建了一个豪华的烟榻,她每天在烟榻上喷云吐雾,仆人专门伺候左右,每天午后方起,下午绘画,打牌,唱曲,跳舞不亦乐乎,夜生活她经常出入上海十里洋场,夜夜笙歌,光顾豪华赌场,包订剧院。出入有私人汽车,家里仆人众多,前仆后拥。各种美食应有尽有。这下,苦了徐志摩,每天去各个学校奔波、任职,赚取家用,辛苦度日。

  谈情月下的时光已经渐渐远离,为了生计 ,白天徐志摩奔走讲堂,晚上伏案写作,为了供陆小曼挥霍,这么卖命的挣钱,依然入不敷出。

  由于徐志摩的工作繁忙,陆小曼结识了烟民翁瑞午,不但陪她吞云吐雾,还为她推拿治病,肌肤接触,徐志摩倒欣然同意,不予计较。

  徐志摩是爱陆小曼的,她所有的不良嗜好,包括同榻的异性烟友,他都默然接受。当然徐志摩也曾委婉劝阻,让其潜心作画,不要浪费光阴,但终究陆小曼贪玩心太重,不予理睬,两人的心越来越远。

  为了生计,也因为两个人隔阂很深,徐志摩不得不去北京去任教,但是陆小曼拒绝跟随,也许她不想看到身在北京的林徽因,而徐志摩经常光顾林家谈天说地,让陆小曼心生芥蒂。徐志摩在北京暂居胡适家中,为了应付家用开支,几件旧衫频繁换洗,不舍得买件新衣服,且私下里还做起了房产生意。他曾写信给陆小曼:胡家一切都替我预备好,被窠等等一应俱全,我的两件丝棉袍子一破一烧,胡太太都已为我缝好。一位才华横溢的学者,落魄到此,真是让人唏嘘感慨。不知陆小曼接到这封信是怎么想的?一个女人的好与坏,淑与娴能够改变一个男人的命运,不得不说是真理!

  为了免于相思之苦,徐志摩经常搭免费的邮政班机,北京上海疲于奔命。1931年11月19日为了赶赴林徽因在当天晚上的关于古代建筑艺术的演讲,他搭乘了北上的一架邮政航班,当天中午飞机失事,徐志摩从此遁入烟云,灰飞烟灭。据说,徐志摩在搭乘飞机前,曾与陆小曼大吵一架,内容可能是她日常的挥霍无度,或者陆小曼阻拦徐志摩赴林徽因之约,可能言辞激烈,陆小曼用烟枪打碎了徐志摩的眼镜。陆小曼曾说:志摩之死,死于林,死于情者也。其时林徽因早就将以前的情事搁起,建树事业,但是爱是自私的,陆小曼总是对此耿耿不能释怀罢了。

  不管怎样,诗人已去,二十八的陆小曼从此闭门谢客,远离锦衣玉食,清苦度日,拖着病弱的身躯,对徐志摩的诗稿整编汇总,历尽艰辛,才将《徐志摩全集》归集成册。

  最终,陆小曼还是委身于翁瑞午,她告知他:不许抛弃发妻,不正式结婚。她说,他们之间其实并无爱情,只有感情。好个单纯的陆小曼,这可能只是她的想法吧,翁瑞午如果对她没有爱情,怎么会这么多年不离不弃!最终翁瑞午也因病离她而去。陆小曼虽然游戏人生,但是,她是幸运和幸福的,徐志摩对她痴情不渝,王庚对她有情有意,而翁瑞午为了她倾尽积蓄,三十年相守不离不弃。

  以后的日子,她潜心作画,寂寞度日,寂寞的如一束荼蘼花开,无声无息,1965年的4月6日,62岁的陆小曼走完了她痛苦的人生,她只短短陪伴徐志摩五年的历程,却背负了一世的骂名,为了爱情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纸醉金迷,生活糜烂,偏执的个性,让她一意孤行酿成大错,留下了痛苦的过去,曲折的走完了一生。

  春山春雨,秋花秋水,浸润了她一世的才情和荼蘼,终究带着民国的风尘转身离去,如水的眸子,如雾如烟,轻轻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她不是归人,终成行色匆匆地过客,一蓑烟雨远赴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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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林 青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