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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地气的“读史”与“阅世”

2014-06-12 来源:羊城晚报

  《生活在哪个朝最郁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是杨念群“读史”、“阅世”的思索笔记,虽然是历史随笔,却以一种轻松的笔调写出,不是那种正襟危坐式的、严肃古板类型的说教,容易被人接受,很接地气。

 

  读史是一门学问,读史更需要智慧,在我的印象中,柏杨先生就是一个智慧的读史者,他的《中国人史纲》、《柏杨曰》等史书,我看了之后,敬佩不已。读史的智慧,主要表现在独立思索方面,一个智慧的读史者,能透过历史表象看到本质,发现隐藏在历史浮华之后的真实,看到高举儒教大旗的王者暗地里运用法家的手段屠戮臣民;看到“为国靖难”的真实意图是从侄儿手中夺取皇位;看到盛世之后的疼痛和饥饿……杨念群也是一个智慧的读史者,“在我的记忆里,读史纯为娱己者毕竟是少数,我读史读出的更多是伤心郁闷的往事回放,哪怕史书中满纸记下的都是盛世妖娆、遍地王道,我却极易读出苦涩、嗜血和谋杀。”

  本书中,有一篇文章谈到,从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到当下的现实主义,是一个痛苦的嬗变过程,作者对某些理想者的变化深感惋惜:“他们有些变成了娱乐文化的宠儿,如尼采专家转行大写轻飘飘的人生箴言呓语,原本辛辣犀利的愤青作家转而对女儿说起了私房悄悄话,富有诗性雅意的‘棋王’变成了影视听觉盛宴的技术写手,当年说出‘我不相信’的急进诗人却开始琐碎地唠叨大院父辈的夕阳晚年……”杨念群的忧虑,让人想到了美国媒体文化研究者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致死》一书中说的一句话:“一切文化内容都是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而且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致死的物种。”理想主义光芒的暗淡,或许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吧。

  那么,生活在哪个朝代最郁闷呢?作者认为生活在清朝最郁闷,为什么呢:“余英时先生曾感叹明代王阳明这样的大儒都有被扒下裤子打板子的经历,与宋代王安石和宋神宗勾肩搭背地共治天下的美事简直没法比。可是再看看清朝,你就会觉得官员被公开脱裤子打板子是一种幸福,这就是我读清史倍感郁闷的一个理由。”显然,作者注意到的是奴才的境界问题,心甘情愿地做奴才,境界当然非同一般了,作者进一步分析说:“清朝比前代更恶劣的地方在于,前代下人想做奴才,主子会假装高兴,至少不至于屁股被板子打烂,到了清代,做奴才还得排除等候,看主子的眼色,随便夹塞插队的后果就是挨揍,弄不好还得被发配到蚊子成窝的地方去。”

  作者的观点,虽谈不上什么“新奇”、“另类”,但因为有独到的见解,所以令人耳目一新。当然,作者的观点,也不是都能令读者接受的,比如,在《炮灰史观的煽情与阙失》一文中,他对龙应台的讥讽,笔者就不敢苟同,窃以为,此种情况的出现,如果是缘于历史的无知,则应该补充了解一下那一段历史(如解放军大校张正隆的《血白血红》)。

  总体来说,作为一本史论书籍,本书非是那些研究“慈禧太后的裹脚布有多长”、“皇上一天有几次性生活”的史论书籍能比拟的,史论书籍,就应该写得这样个性鲜明、内容丰富,否则的话,既对不起读者,也对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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