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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十年

作者:王 凝 · 2010-06-18 来源:凯风网

  王文义,湖北荆州市人,一九七六年八月生,一九九五年高中毕业,一九九六年在家等待就业时随其父习练法轮功,二00五年转化。

  这是随朋友回访王文义时我所知道的资料。踏进王文义的家门时,我的心灵是震撼的。我不知道,在我生活的这座城市竟还有着生活居住条件如此恶劣的家庭,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是一点都不为过的。在这个集客厅、饭厅、卧室于一体的多功能房间落座后,王文义的母亲朱妈妈抱歉的说:我正在做饭,王文义马上就回来,请稍等。随着就在紧临着房间的一个窄小的类似过道的厨房里又忙开了。我注意到,在这样一个艳阳高照天气炎热的日子,朱妈妈的脚上还穿着一双雨靴。因这样的环境,我竟心生了怯意,不敢随意询问。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朱妈妈利落的忙碌着。一旁放着已经做好的空心菜和一盘我叫不上名字的菜肴,锅里正煮着西红柿蛋汤。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视,朱妈妈抬起头,说:文义这孩子难得在家里吃一顿饭,我特意做了他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正说话间,王文义推着单车进了门,支好车,有限的空间更显得窄起来。王文义与我们打过招呼后,随意的拖了一把小椅子坐在了我们的对面,随后抬起头对刚从厨房里出来的母亲说:“妈,倒几杯茶吧。”朱妈妈很快接口:“家里哪有杯子啊。”平常的语调,平淡的心情,我却听着心酸。

  在王文义简洁的诉说他习练法轮功的历史时,朱妈妈在一旁接过了话题:

  “文义是九五年高中毕业的,因为考得不是很理想,他又心高气傲,不肯去沙市大学学习,就留在家里等待就业。他爸爸在家一直坚持着练气功,直到有一天,文义的姑父为了‘上层次’上门来传功,他爸爸便开始习练法轮功。文义的性格外向,脾气急躁。他爸担心他在外出什么事来,九六年初让文义跟着他学法轮功,想磨磨他的性子,我当时也没在意。谁知道这孩子从习练法轮功起,除了练功,就哪儿也不去了,人也沉默偏执起来。这截然相反的极端变化让我心生了警惕,便把他们平日看的关于法轮功的书籍带到单位(沙市港务局),有空就拿出来研究。这一看竟看出了我一身冷汗,法轮功提倡‘真’‘善’‘忍’没错,可是,后面却越来越邪乎,竟然让人有病也不去看,要在家练功消业。这人吃了五谷杂粮,怎么会没个头疼脑热的,还不让去看,这不是对生命不负责任吗?再后面,玄乎到‘升天圆满’了,中华几千年的历史,谁见过‘升天圆满’的?回到家,我将我的看法及疑惑都摆在他们父子面前,可他们就是横着一条心,油盐不进。

  他爸爸在习练法轮功一段时间后,感觉身体不适,总是拉肚子,劝他去医院检查,他说是‘消业’,看着他病况一天天严重,我发动所有的亲朋好友去劝说,直到他躺在床上再也没有气力起来练功,他才点头答应去医院。可是,已经晚了,医院检查结果:直肠癌晚期。最终,人财两空。

  我以为他爸的去世足以唤醒文义的痴迷,一个鲜活的生命啊,还是至亲的人。可他依然执迷不悟,在国家依法取缔法轮功后,他竟然受蛊惑‘走出去讲真相’。我看着他这么年轻,什么都不管不顾,在这条邪路上愈走愈远,再次发动所有的亲友来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不但不为所动,反而希望我也快点死去,这样就再也没有人阻扰他‘圆满’了。见他这样丧失人性,他舅舅怒极之下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打得他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因为天冷,鲜血很快凝固了,我和他姨一个冲水一个扫地……”

  说到这儿,朱妈妈的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此时,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只有朱妈妈痛心的啜泣声在耳边回旋,直逼心间。我知道,任何宽慰的语言在这位历时这么多年后回想起儿子当年所流的鲜血时依然痛哭失声的母亲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自那以后,我四处咨询,想与他脱离母子关系。可别人说有血缘是不能脱离的。”朱妈妈接着说。我悄悄地伸出手去,以一个母亲的手握住了另一个母亲的手。我知道,世界无限广阔,她却无可选择。她已经做好了失去的准备,可是,这个失去正是为了绝不可以失去。

  我转过头问了王文义一个绝对幼稚的问题:“你也是高中毕业,你在阅读那本书《转法轮》时,难道就看不出来那里面的妄念与虚幻?”王文义答:“当你痴迷其中时,你是没有辩解能力的。人不能没有信仰而活,那时,它就是我的信仰。”“那你转化过来之后又是如何看待你这个信仰的呢?”我继续问道。“犹如做了一场噩梦,一梦十年。”他答。

  是啊,一梦十年。人生最最美好的年华就在这个噩梦中流逝了,在这十年中流逝的又岂止是青春年华,还有着一位母亲无望的爱与哀愁。虽说人活在世间,是要有担当的。可,这份担当未免也太过沉重了。

  片刻的沉默后,朱妈妈又接过了话题:“那时的文义就像一部没有情感的机器,他为了修炼,将家里三麻袋的书都拉到江堤上去烧掉了,那是他父亲一生的收藏啊。最后在反邪教志愿者的帮助下,把文义送到了心理矫治中心,除了心理矫治师的帮助外,还有一些反邪教志愿者是曾经习练法轮功深受其害后醒悟过来的人员,他(她)们的“现身说法”对王文义的触动是极大的。那时,看着王文义一点点的变化,才感觉到阳光是温暖的。2005年10月,王文义终于彻底的告别了法轮功,反邪教志愿者很关心我们的生活,给文义找工作,关心他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我知道,骗人的人,品质不好。被骗的人,脑筋不好。可从来人们笑话的都是被骗的人。”

  “工作后文义经常会带一些他们没吃完的早点或宵夜回来,会关照我注意身体,会尽量的抽时间回来看我,这孩子工作很努力,在工作之余还打着一份零工……”

  在朱妈妈的絮叨中我感受到了她语调渐渐变得轻松与愉悦,儿子一点一滴的变化都看在母亲的眼中,欣慰在母亲的心中。此时,诉说中的母亲看着王文义的眼神满溢着爱怜与骄傲。

  这个儿子,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进步,只要他能如常人般踏踏实实地生活,对于这位伟大的母亲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王文义也知道自己失去了太多,他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脚步,适应着生活环境,以求能追回更多逝去的岁月。

  这对母子对待生活积极乐观的精神深深地感染了我,特别是朱妈妈永不言弃的担当,感恩知足的生活态度更是深深地打动着我。我知道,生活的脚步不会因为某个人需要适应而停顿,这世界太大,或悲惨或绝望或辛酸的事太多太多。但我仍要祈祷生活能给这对母子以更多的眷顾,让他们能长久地快乐地幸福地相依为命下去。

 

【责任编辑: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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