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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宋代名流“解码财商”意味也深长

2015-09-30

  宋代张舜民《画墁录》卷一说:相国寺烧朱院旧日有僧惠明善庖,炙猪肉尤佳。一顿五觔。杨大年与之往还,多率同舍具飧,一日大年曰:“尔为僧,远近皆呼‘烧猪院’,安乎﹖”惠明曰:“奈何﹖”大年曰:“不若呼‘烧朱院’也。”都人亦自此改呼。

  这段话读起来不算太文言,即名人杨大年客串了一回“解码财商”主持人,为相国寺的炙猪肉和厨师惠明和尚助推。改一个字,成就一道名菜,捧红一个名厨,名人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而杨大年的报酬是啥呢?此后再去相国寺吃炙猪肉,不必花钱了。当时民间有人写诗调侃曰:“烧猪变烧朱,大年知奈何。朱门成猪门,进出皆为猪。”这样的调侃在赵炎看来虽然刻薄了些,但是,舆论对“托儿”的反感,和今日似乎差相仿佛。

  宋代名流包括在职官员、退休官员、学者、诗人、词人等等,大多热衷于搞财商类访谈和解读,甚至亲力亲为下海经商,名为体验市井百态和商品经济,实际上其中猫腻也不少,颇有娱乐味道。由于当时没有电视,他们“解码财商”往往只能在宴会、游园等集体活动时进行,通过行酒令、对诗或者填词作序等形式来实现既定诉求。

  神宗元丰年间,高丽国有僧人访问宋朝,其人很聪明,能饮酒。朝廷派杨次公(绝对名流)接待他,另派主持人(歌姬)担任“录事”(相当于节目摄像)。两人行酒令,约好要用两个古人姓名,说一件商品。僧人说:古人有张良,有邓禹,二人争一伞,张良说是良(凉)伞,邓禹说是禹(雨)伞。杨次公说:古人有许由,有晁错,二人争一葫芦,许由说是由(油)葫芦,晁错说是错(醋)葫芦。(《楮记室》)此“视频”经歌姬流布民间后,汴京城的两宗商品(伞和葫芦)居然脱销了,商家赚了个盆满钵满。《梦梁录》后来记载说:市民一时之好,莫过于满大街撑伞,无论晴晦(不是原话,大意如此-- 笔者注)。在文艺作品中,也能见到这样的景象。如《白娘子传奇》里,杭州市民出门带伞是寻常必备,应跟北宋移民南迁之流俗有关;在电视剧《济公》里,禅宗和尚的酒葫芦也是随身必备之物。有宋一代,文人对于禅宗的狂热,酒葫芦或许是媒介之一,亦未可知。

  徽宗年间,福建抚州有女商人(尼姑)贩卖假纱被捉,有司将案情及判决结果申报朝廷,拟流配广州。此事本来是刑事案件,然而,当时广州帅朱服之子朱彧(著名地理学家)撰文却从财商角度为尼姑申辩:“抚州莲花纱,都人以为暑衣,甚珍重。莲花寺尼,凡四院造此纱。捻织之妙,外人不可传。一岁每院纔织近百端。市供尚局,并数当路计之,已不足用。寺外人家织者甚多,往往取以充数。都人买者,亦自能别寺外纱。其价减寺内纱什二三。”(《萍洲可谈》卷二)

  由于朱彧所举四个理由,很是给力,朝廷最终释放了那位女商人。劫后余生的女商人,对朱公子感激涕零那是不用说了,搞不好还会还俗嫁了他去,或者认个干爸再给个几千贯酬劳啥的,都是说不准的事。

  早在真宗年间,皇帝赵恒就意识到了文人好商的流弊,曾苦口婆心劝导:“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如簇;书中自有颜如玉。”大意是,文人嘛,把书读好了、读透了,做了官,什么都有了,何必跟“杂类”或“贱类”的商人在一起闹腾呢?但名流们偏就不买皇帝的账。

  如范仲淹写《四民诗·商》公开反驳皇帝:“。。。天意亦何事,狼虎生贪秦。。。吾商则何罪,君子耻为邻。”用白话说就是:皇帝呀,您怎么这么多事?难道想效仿秦始皇吗?商人何罪之有?文人与商人打交道并不可耻啊。后来的张耒更是直言不讳:“业无高卑志当坚”,铁了心要把“解码财商”节目进行到底了。

  南宋陆游在会稽为卖冰者写的《重午》诗“街头初卖苑池冰”,还在诗后写了解说词:“会稽不藏冰,卖者皆自行在来。”就很有“托儿”的特点。宋人称临安为行在,绍兴本地不产冰,皆由临安贩运而来。也就是说,过去皇宫贵族的专有消暑物品,如今普通人亦可享用了。陆游的解码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个“卖点”极具煽动性,不可谓不高明,必然会在当地掀起一波接一波的抢购潮。

  有学者考证说,陆游和他的一个好友,都是当时会稽城内最大的“冰商”。赵炎以为,此考证可以存疑,但说陆游好商,恐不为过。另一个“解码财商”的名流是范成大,所不同的是,老范搞节目,喜欢“焦点访谈”的风格,他并不主观盲目地去记述和解读,也不歌功颂德式地去赞美和歌唱,而是紧紧抓住时代特征,选择财商视角去曝光和讥讽时政。

  比如他有一诗题为《墙外卖药者九年无一日不过,吟唱之声甚适。雪中呼问之,家有十口,一日不出即饥寒矣》,反映了药商生活的清苦。再如,他的《长安闸》更为辛辣:“。。。传呼津吏至,弊盖凌髙埃。嗫嚅议讥征,叫怒不可裁。吾观舟中子,一一皆可哀:大为声利驱,小者饥寒催。。。。”无论是追利逐名的大商人还是生计困窘的小商贩,在威风凛凛的“津吏”——政府税官面前都是唯唯喏喏、软弱无力的。

  宋代最成功的一次名流“解码财商”,是薛田的《成都书事百韻》,它是以一首加序的七言百句长诗为解读形式。其序128 字,介绍了“节目背景”;其诗1400 字,详细介绍了药市、花市、书业、酒业、蜀锦名品等为代表的成都市场的繁荣。之所以说它“最成功”,是因为它的资料性、专业性、针对性及参考价值,符合“节目”初始之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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