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最后一天,绰号“瑞士机器”的瑞士极限登山家乌里·斯特克(UeliS teck)在尼泊尔境内努子峰壁不幸坠崖身亡……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速攀选手之一传奇一生停留在40岁。
割不断的喜马拉雅之缘
斯特克是独自一人在努子峰训练时从约1000米高度坠落山崖的。
周日凌晨,斯特克原本在珠峰二号营地等待他的搭档T enjin夏尔巴一起攀登努子峰壁,但T enjin因为冻伤无法与他同行。斯特克曾答应妻子绝不独自攀登。
20 12年5月18日,斯特克就和T enjin全程无吸氧登顶珠峰。今年2月初斯特克抵达尼泊尔后,就一直在为一项令全世界瞩目的攀登计划做准备,他原计划尝试珠峰-努子峰双峰阿式连穿,路线设计大致为:首先从大本营到2号营地,然后经H ornbeinCouloir线路登顶珠峰(海拔8848米),在南坳停留一晚,再横穿、登顶毗邻的努子峰(海拔8511米),然后垂直下降到大本营。
1963年来自美国的TomHornbein和另一名伙伴选择了一条从未有人尝试的诡异路线实现珠峰登顶,而这条冲顶之路也被命名为H ornbeinCouloir线路。从1963年起,可截至2016年,总共只有9人通过该线路实现登顶,而距离现在最近的已经是遥远的1991年了。
而且斯特克和T enjin计划全程都不带氧气,但需要过夜的南坳海拔有8000米,这根本就是死亡地带,空气稀薄到人体表现将下降到只有正常的20%。
斯特克曾在2013年就曾尝试此次挑战,但当时他和一群夏尔巴人导游在大本营发生了争执差点被打死,因此放弃了攀登计划,并表示将永远远离珠峰。但今年,斯特克又拾起当年的计划。
为什么?
4月3日他在个人网站写了一封长信,里面说,“为什么我要挑战珠穆朗玛和努子峰?再一次,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想做,因为我喜欢它。我不喜欢被限制,攀登的时候我感到自由,没有任何限制,也不用想别的事情,简单纯粹。”
4月24日他最后一次更新个人网站,最后一句话是,“快乐是成功的本质”。
在上个月被瑞士媒体问及此次挑战的成功率时,斯特克说,“我知道这很难,未来对我来说也许就是死亡。”
但谁又能想到,还未开始挑战,他就命丧山海间。
名副其实的阿尔卑斯之王
斯特克极具登山天赋,但突出的身体条件和对自己极严格的要求并不是他成功的最大优势。“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他的注意力。”斯特克的朋友和合作多年的登山伙伴这样评价说。
出生于瑞士伯尔尼的斯特克18岁就成功挑战艾格峰北壁。位于阿尔卑斯山脉的艾格峰北壁,平均坡度70°,垂直落差1830米,也被称为“死亡之墙”。
斯特克作为这个时代最优秀的速攀选手之一,两次打破艾格峰北壁最快纪录,至今还保持着欧洲三大北壁最快攀登记录:艾格峰北壁,2小时22分;大乔拉斯峰北壁,2小时21分;马特洪峰北壁,1小时56分,这三项记录使斯特克广为人知,被称为“瑞士机器”。虽然他自己很不喜欢这个外号。
斯特克还曾因首攀Tengkam poche峰(海拔6500米)北壁而荣获2009年金冰镐奖(攀登界奥斯卡奖),2013年他只花费了28个小时就在没有瓶装氧气的情况下成为第一个独自征服海拔8091米的安纳布尔纳峰的人,再次摘得2014年金冰镐奖。
2015年,斯特克依靠徒步、骑行、滑翔伞飞行、滑雪穿越意大利、瑞士和法国,在61天内完攀阿尔卑斯山区82座海拔超过4000米的山峰,巩固了他作为“瑞士机器”的声誉。他成了名副其实的阿尔卑斯之王。
死亡从不遥远也不陌生
死亡,对登山家来说,从不陌生,谁不能列出一长串死去朋友或者伙伴名字。
2015年攀登阿尔卑斯山脉82峰期间,斯特克的搭档丹麦登山者马丁在攀登大若拉斯山的过程中,跌进一条冰裂缝身亡。
“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我能做什么呢?我不想停止。我没有那么容易放弃。那不是我的性格。”斯特克说。
斯特克所采用的是所有登山风格中最危险的一种。他经常挑战险峻路线,却连防止坠落的绳索和设备都不带,任何一个小小的过失都足以致命。
但他发誓,不带绳索徒手攀登危险的峭壁其实也可以很安全。“攀登陡峭光滑,无遮蔽的悬崖其实不是攀爬运动最危险的部分。因为这时你移动缓慢,找准位置后确保每一个抓握停顿都非常稳固,最危险的部分实际是你在快速跑上坡时,因为速度很快,一旦失足或者是绊倒,你就完了。”
10年前,斯特克在一次攀登中差点送命。在安纳布尔纳峰爬到6000米高度的时候,一块石头掉下来击中了他的头部,令他滚到下面的冰川上。他竟奇迹般地逃过了厄运。
还有一次在安纳布尔纳峰上,斯特克和伙伴曾为救助一位雪地里垂死的陌生人曾差点放弃自己的远征。来自英国、双腿截肢的登山者诺曼说:“有很多的顶尖攀登者都是很自私的。知道在那样的顶峰上还有人能守望相助,令人感到欣慰。”
在热爱的事业上画下人生句号
但斯特克也从不是一个高大全的形象,美国户外杂志称他为“速度怪咖”。
作为速攀选手,会遇到其他登山者从审美角度的批评。他们说,把高山美景缩到赛马场的地位,这与那么多登山者所欣赏的运动之自由相悖。斯特克也承认,当他快速登峰时并非完全为贴近大自然。“这会吸引媒体关注,赞助商喜欢这个。”
尤其在拥有欧洲三大北壁纪录后,斯特克意识到速攀可被用作打破登山“新壁垒”的踏脚石。但他也说:“当然,像我这么做的危险会更大,但这才是更有意思的生活。”
在很多朋友看来他是一个顽固又一根筋的人。两年前在法新社接受采访时,斯特克表示,他从来没有受到名望或记录的压力,“只是我个人的乐趣决定我的做法。”斯特克也曾说他觉得自己像是登山界的“外人”,因为比起冒险,他更看重运动成绩。他还告诉法新社,他从来不想攀登成为一门“生意”,当他的收入超过了以前作为木匠的时候,他就很满足了。他选择T enjin夏尔巴做搭档,也是看中他真心喜欢攀登,而不是为了商业目的。
“一个巨大噩梦。”26岁的T enji夏尔巴人事后在接受采访时说。
“你快快好起来,我们将携手攀登……”斯特克的话仍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当我在山上时,我觉得如鱼得水。那些地方让我感到快乐和满足,还有自由,仿佛我可以做任何事。我可以决定我自己的参数和标准。我一直喜欢徒手攀登,我喜欢与自己和大自然互动。天地之间,唯有我与岩石、坚冰和亘古不变的高山。即使感知到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我仍然像孩童一样,肆意享受生活!在这个全世界最舒服的地方,完成我认为最需要完成的事,这就足够了。
……
现在我将要出发,我只担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未来的每件事都充满变数,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唯有此时此刻才最重要。
学习昨天,活在今天,期待明天。
——斯特克,2017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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