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妈叫张桂红,北京市密云县十里堡镇王各庄村人。从1997年开始习练法轮功,后痴迷其中。
我家与大伯、大妈家住前后院,因此从小就和他们很亲近。在我的印象里,大伯、大妈就是除父母外最亲近的人。大伯淳朴憨厚,经营着一个蔬菜大棚,大妈性格爽朗,除操持家务外,还饲养着两头奶牛,独子赵文武中专毕业后,在北京的一家公司工作。这样的家庭,在村里是数得着的“小康之家”了。
1997年夏天,大妈被检查出患有糖尿病,虽说不是特别严重,但是得了这种“富贵病”只能长期靠吃药来控制了,一个月少说也得两三百块。俭朴惯了的大妈开始抱怨起来,怪自己专挑了这么个赔钱的毛病得。
可没过多久,大妈就找到了救命草,同村的人告诉她,现在流行练一种功,跟气功差不多,练好了能祛百病,根本用不着打针吃药。大妈这回美坏了,很快就结识了附近的十几个功友,每天跟他们一起打坐、学“经文”、交流心得。日子不长,大妈就兴冲冲地拿着一本《转法轮》跑到我们家跟我妈说,自己练的这个法轮功还真是神功,一分钱不用花,觉得自个儿的身体比没病时还好。看到她神采奕奕的样子,我们全家也挺为大妈高兴。
1999年7月,国家依法取缔法轮功。知道这个消息,全家都劝大妈让她别再练了,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大妈表现出的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执著。她还是每天坚持着学“经文”、打坐,和功友交流、切磋……只不过所有这些都变成了“地下”运动。但随着越来越沉迷其中,大妈开始发生了变化。
从前性格爽朗的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在她的眼里,周围的人好像都成了“异类”,亲人也不再亲了,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整日“师父”不离口,满脑袋都是“消业”、“上层次”、“圆满”,逢人就称赞“师父”的神功,街坊邻居都觉得她神经兮兮的,见到她能躲就躲。
渐渐地,潜心修炼“大法”成为了大妈生活的全部,原本淳朴勤劳的她,眼里除了“师父”,已经没有了家的概念。洗衣、做饭这样的活,她不再干了,就连以前当宝贝看待的两头大奶牛,她也再无心看管。不能像从前一样去公开参加“法会”,她就花钱买来一堆法轮功的书籍、光盘,在家里偷偷诵“经文”、看光盘、打坐练功,找机会跟功友们“地下”交流交流心得,除了这些,她什么都不再理睬。脾气一向很好的大伯跟她红了眼,可是大妈却说,自己做的是拯救全家的大事情,只有潜心修法,更快地“上层次”,达到“圆满”,将来才能在天堂享福。儿子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地劝说大妈停止练功,甚至都给她跪下了,可大妈仍无动于衷。我父母也多次上门给她讲道理,可都被大妈赶了出来。大妈说:“我们大法弟子跟你们这些人不一样,我们做的事你们根本不懂。谁不让我练功,谁就是妨碍我精进的魔!”气得儿子从此很少回来,大伯一气之下把奶牛全卖了,专心在菜棚种起菜来,亲戚们也都不敢再登门了。
在痴迷法轮功的这些年里,无论家人怎么劝说,大妈就是认死理不回头。
长时间的拒医拒药,不分白天黑夜地练功,大妈的身体每况愈下。糖尿病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人渐渐消瘦,还经常觉得头晕、恶心、心悸,到后来,从脸到脚,全身都明显浮肿,混身无力。看到她这样,全家人又忍不住劝她上医院好好治疗,可她坚称:“师父”说了,生病就是身体有“业力”,只要好好练功,根本用不着吃药,就能“消业”。大伯无奈买来降血糖药给她吃,她全给扔在了地上,说谁要给她吃药就是在害她,让她不能“圆满”。
随着身体状况的恶化,大妈又加大了练功强度,坚信一定能够“消业”。
今(2010)年5月8日清早,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还赖在床上的我被母亲急匆匆地叫起,说是大伯刚过来告诉我们,大妈早晨练功打坐,怎么也叫不起来了。急救车赶到时,大妈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医生说是因为长期的糖尿病引起了冠状动脉堵塞,导致突发心肌梗,夺去了她的生命。大妈就这样走了,年仅5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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