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圆夜,终于迎来了母亲的七十寿辰。大姐、二姐和姐夫们早早来到母亲家,在狭小的厨房里热火朝天的施展拳脚,不一会儿,一盘盘色香俱佳的菜肴就摆满了桌子。我和外甥们则争先为桌上的生日蛋糕插蜡烛,白白的奶油蛋糕上插满了红色蜡烛,煞是好看。我们围坐在父母亲的周围,在一声声“祝您生日快乐”的欢歌笑语中,我切下一块带有寿桃的蛋糕双手捧到母亲面前说:“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年更比一年好。”
在摇曳的烛光中,我看见一串串泪珠顺着妈妈的脸颊悄然滑落,仿佛蛋糕上落泪的红蜡烛,母亲的心思只有我最了解,这样的场景不知她老人家期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总是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后悔。
我叫于晴,家住包头市青山区,今年36岁,未婚,家中排行老幺,上面有两个姐姐。1995年大专毕业后,来到深圳大姐家,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可是没有想到,即使在经济特区,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也是非常困难的,一种极度低落,对人生充满渺茫和孤独的情绪,如同高温闷热天气般弥漫开来,加上水土不服,身体也向我发出了“警告”,我在大姐家生病了,这时小区的邻居大姐告诉我练习法轮功可以强身健体,而且不用吃药。我带着些许的疑惑和好奇,随着她加入了练习者的队伍……就这样我走进了法轮功,开始了我人生中的一段歧途。
2000年,我在“师父”的引导下,和多名练功者来到首都天安门广场散发有关法轮功的传单,以为这样的“护法”可以赶上“圆满”的末班车。相恋多年的男友劝说我,不要参与这些事情了,也不要继续练法轮功了,可是鬼迷心窍的我哪里听得进他的劝告,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法轮功组织的各种活动中,一心一意地追随“师父”,按照“师父”的指示,寻求所谓的“圆满”。
为此我们不断发生争吵,男友此时的言行在我眼中,那就是魔,只有除掉这个魔,才能达到最终的“圆满”。为了除“魔”,我发疯般对待他。我和男友由激烈的争吵,甚至发展到身体的冲突。在苦劝无效的情况下,男友绝望地离开了我。可那时,我还欣喜地以为自己已经除掉了身边的“魔”,距离“圆满”又迈进了一步。
为了最终的“圆满”,我继续全心全意的参与“师父”要我们做的“三件事”中,甚至不惜动用父母的养老金,偷偷到外地参与“正法”。2004年10月24日凌晨,我在一次法轮功的地下组织活动中被抓住,这天恰巧是我30岁的生日。在拘留期间,社会反邪教志愿者多次来找我谈心,拘留所的一名民警阿姨也像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着我。他们的无私和纯洁深深打动了我封闭的心,我和他们热烈地交流,倾诉我自己内心的孤独和许多想法……思想的春风终于融化了我心中的冰点,也让我从“圆满”的梦幻中回到了现实世界。回想这30年走过的人生路程,我都做了些什么呢?前20年按部就班的在学校读书,走出校园后的10年,除了练功,参与法轮功活动,其余的人生经历都是一片空白,没有稳定的职业、没有收入、没有自己的家庭、孩子,人生在我这个年龄所该拥有的,我都没有,一无所有。
拘留期满后,我回到家中打算找份稳定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家里人商量后,决定带上我去外地住一段日子。年迈的父母一趟一趟地陪我先后来到连云港、深圳、哈尔滨等城市。我和妈妈在异乡的街头,头顶太阳,从一家、一家的中介公司中寻找工作,再挤公共汽车,上车、下车、倒车、面试,失败,反反复复,晚上回到旅馆时候,帮妈妈打洗脚水的时候,才发现妈妈的腿和脚都是肿的。我边给妈妈洗脚边哭,原来妈妈也是会老的,身体也是会差的,我都三十好几了,还是这样的没用,还要她这么大岁数的人为我操心,陪我折腾。这些年,我只顾习练法轮功,一心一意追随李洪志,寻求“圆满”,还痴痴的以为“师父”会给我指示和安排的,再没有什么事情比练功更重要的了。至于母亲生病与否,那时与我是无关紧要,对于母亲的规劝和苦苦哀求,我更是置若罔闻,甚至认为母亲是我“修炼的羁绊,圆满的障碍”,只有“脱离社会、放下家庭才能圆满”。来到现实社会,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生活阅历、工作经验和竞争力,甚至在用人单位的面试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提问,找工作是处处碰壁,还要年迈的母亲一趟一趟陪我东奔西跑。一想到这些,我后悔极了,要是当初听了男友的话,我们该是多好的一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和父母决定再次返回家乡。社区的志愿者了解我的情况后,再次伸出了援助之手,他们给我报名参加了再就业培训,还帮我介绍工作岗位,这些都让我重新找回了自信。久违的笑容又慢慢爬上了我的脸庞,每天上班前,站在镜子面前,我都对自己说,要珍惜现在的幸福时光,好好工作,努力生活。现在我在一家经营物流的公司里担任内勤,每天按时上下班,生活很规律。当然,我还要继续追寻我的爱情,就像刘若英在《后来》中唱到的一样,“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离去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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