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事贺领娣祖籍东北,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丈夫高大英俊,体贴能干;女儿聪明漂亮,听话乖巧,两人工作单位烟台市发动机厂当时很红火,经济收入颇丰。而她本人在工作中积极上进,勤劳肯干,领导和同事们都很喜欢她。由于生活顺心顺意,已经30多岁的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后来发动机厂组建幼儿园,能歌善舞的她被厂里挑去做幼儿教师,她兢兢业业,一做就是8年。
幸福的生活因为法轮功开始有了改变。1998年,一天她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接起来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还一起说笑的同事在回家途中遭遇车祸,当场死亡。同事的遭遇对她打击很大,她感觉生命太脆弱,人生太无常。那段时间她一度非常消沉,整天闭门不出。就在这时,一个东北老乡送给贺领娣一本《转法轮》,在书中,李洪志说:“生死只存在于常人社会中,对于高层次的人来说,死亡只是肉体不在了,元神是不灭的。而想摆脱常人社会中生死的困扰,成为高层次的人,修炼是唯一的办法。通过修炼,走出五行,跳出三界,修炼者的身体被高能量物质所代替,不受时间空间的制约。” “不受时间空间制约”,这不就是人可以不为生老病死所控,能够长生不老吗?从此,贺领娣一切看淡,将修炼作为人生的唯一目标。每天除了上班,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听磁带、打坐,心无旁骛。
1999年国家依法取缔法轮功后,贺领娣开始偷偷练功。而周围人对法轮功的痛恨和厌恶,让她非常气愤,于是她工作不那么认真了,和同事的关系也不那么融洽了,原本热情的人变得非常冷漠,有一次甚至对班上一个调皮的男孩大声训斥,对男孩因恐惧大声啼哭无动于衷。无奈之下,幼儿园园长多次找她谈话,希望她能认真工作,退出邪教。为了能够不受干扰练功,贺领娣不顾丈夫的反对,向单位递交了辞呈。
她的这一行动惹怒了一直宠爱依顺她的丈夫。丈夫生气地说:“你为了练功,可以不要工作,你是不是还能够不要我和孩子?”贺领娣板着脸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谁阻止我练功,谁就是我的敌人!”丈夫无计可施,就将其锁在家中,不让其外出串联。贺领娣家住三楼,被锁家中跑不出去,就天天在家里敲玻璃踹门,闹得四邻不安。
2000年4月的一天,被锁家中的贺领娣通过电话得知,昔日的好多功友相约去北京“弘法”。心急如焚的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师父”不是说了吗,他的“法身”无处不在。我从三楼窗户跳出去,“师父”会帮助我的。想到这里,她立即收拾了简单衣物,打开窗户,犹豫了一下,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师父’接我、‘师父’接我”跳了出去。想象中的双手托体没有出现,而代之以沉重的着地声和痛彻心扉的感觉,她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她的惨叫声惊动了邻居,大家一边拨打120,一边联系她的丈夫。闻讯赶来的丈夫看到眼前的情景,又生气又心疼,流着泪说:“贺领娣啊贺领娣,你这是干什么啊?法轮功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连性命你都不顾了?”苏醒过来的她强忍着疼痛说:“为了大法,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当120急救车赶来欲对她施救时,她挥舞着双手说什么也不让医护人员靠近。已经气急的丈夫强行按住她的双手,帮助医护人员将其抬上了救护车,送往了文登市骨科医院。经诊断,贺领娣腰椎粉碎性骨折,大腿骨骨折,手术后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才回到家中继续休养。
从鬼门关转回来的她仍然没有对《转法轮》、对李洪志产生丝毫的怀疑,反倒认为虽然受了重伤,但是经受住了“师父”过“生死关”的考验,肯定又上了一个“层次”。出院后,由于脱离了丈夫的监视,她开始停止服药,并且拒绝做一月一次的例行检查。害怕她再次做出过激举动,丈夫也不敢再强制她做什么。本来医嘱“三个月后方可下地走动”, 她为了显示修炼“大法”的威力, 两个月后就开始下床活动,并不断加大活动量。能够自由活动的她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尽其所能参与各种“讲真相”活动,经常是拖着病体一出去就是一天。丈夫多次劝说她注意身体,她却说:“你们已经在我身上造了很多业了,再不抓紧时间,我就真的掉下去了,以前的修炼全都白费了。”为了挽救她,单位园长多次上门劝说她,并承诺,只要她放弃法轮功,单位将不计前嫌,无条件接收她。面对园长的苦心,贺领娣丝毫不为所动,最后甚至闭门不见。
贺领娣不仅伤了自己,还给孩子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原来因怕影响女儿学习,丈夫一直让女儿住校。而面对她的疯狂,无奈的丈夫将女儿接回走读,希望用舔犊之情挽救这个已经痴疯的母亲。刚开始她还能按时做饭、接送。但很快就厌烦了,经常是早上做一顿,女儿吃一天,并以锻炼自立为借口让女儿自己回家。一天晚上,女儿在回家的路上被一条大狗追咬,奔跑过程中跌倒,摔得满脸是血,两颗门牙也摔断了。当女儿哭着回到家中,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拧了一条毛巾让女儿自己擦脸,说了一句:“明天带你去看牙”,就又一头扎进“法轮世界”里去了。第二天,丈夫从外地出差回来,看到女儿的嘴唇已经肿起来,气愤地说:“你看看你还像个当妈妈的吗?女儿这样你就一点不心疼吗?你练功练的人性都没有了吗?”女儿正值青春期,但她却不能像同龄人那样偎在妈妈怀里述说生理上的种种变化与不适,妈妈的冷漠与无情让她觉得是那么的孤独与无助。渐渐地,女儿的学习成绩下降了,人也变得更加沉默和自闭。在当年的中考中,原本学习成绩优异的她以3分之差落榜重点高中。拿到分数通知的女儿两眼噙泪,看了母亲一眼转身走出家门,从此再也没有跟母亲说一句话。
绝望的丈夫感到了婚姻的无望,无奈中提出了离婚。在分割财产时,丈夫发现,一直在她手中、原本有五六万存款的存折上一分钱也没有了,都让她一点一点的奉献给“大法”了。没有了家庭羁绊的她,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修炼、正法、追求“圆满”的漫漫长路中。她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打坐,然后手持一个红色小包,里面装着或多或少的法轮功宣传品,没有固定路线,没有明确目标,走到哪里发到哪里,说到哪里。有一次我走在路上被她拦住,我经过仔细辨认才认出她是谁。由于过早停药、活动,她的腰椎严重变形侧弯,腿也变得一长一短,走起路来一颠一簸。往日红润的皮肤变得干涩发黄,皱纹丛生,枯黄的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昔日清澈的双眸变得浑浊呆滞。
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退团吧?退团保全家平安啊!”我笑着说:“我都多大年龄了还退团?”她说没关系的,可以的,我给你记上了啊。你老公也退了吧,他叫什么名字?见我无意告诉她,就说:“我记得好像是姓王,就叫他王得法吧!”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我无奈地摆摆手,同她再见。她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迅速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包里。那种猥琐,哪里还有昔日人民教师的影子!看着她孤独而蹒跚的身影,我真希望她能够早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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