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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梦(连载之五)

作者:丹 琳 · 2006-10-12 来源:凯风网

  第二章 当时的我们完全丧失了理智和自我 

  一、公安局长两次去给我做工作

  由于我被李洪志控制得已经失去了自我,陷在邪教“法轮功”的泥潭里不能自拔,警察费了大量的心血劝说无效,七天之后,我被依法拘留送到了看守所。临走时,派出所的警察非常惋惜地说:“从内心说,我们实在不愿把你送到看守所。那儿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呢?偷盗抢劫的,卖淫吸毒的。可是你就是这样不开窍,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不屑一顾地说:“你们不要假慈悲了。我是大法弟子,到哪个环境中都要堂堂正正地修炼。”

  其实,说心里话,我根本不想让他们把我送到看守所,因为李洪志说过:不能主动被邪恶带走。进了看守所,还怎么堂堂正正地“正法”呢?所以我绞尽脑汁盘算着如何让他们放过我。他们送我走的那天,无数个歪点子从脑子里往外冒:用功能吧,在北京派出所曾经试过,不灵。用李洪志的话说,可能修的层次不高,功能出不来。那就最大限度地符合常人状态吧。警察送我下楼的时候,小心地跟在我的身边,眼珠一刻不离地注视着我的一言一行,唯恐我出什么意外。当我们下了一层楼,到了楼梯拐角处,突然楼上有人叫他。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我马上感到机会来了,故意把身子一歪,叽哩咕噜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在旁的警察见状吓了一跳,两个警察赶忙上前扶起我说:“摔坏了没有?快到医院看看吧!”我摇摇头说:“我才不去医院呢!”送我的那个警察迅速来到我身边说道:“我一直好好地盯着你,就回头说了一句话,你就从楼上掉了下来,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他一语中的,揭穿了我的鬼把戏。我心虚了,争辩道:“我怎么能装呢?我还怕摔死我呢!不过,我们大法弟子有法身保护,不会有事的。”本来,我的脚脖子扭得疼得钻心,为了给所谓的“大法”争名,我强忍疼痛在地上走了两步。警察说:“走,先去医院看看再说吧。”我故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跟你说,大法弟子没事,我不会去医院。要送看守所你们就送吧。”

  进入看守所的大门,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修炼宇宙“最高大法”却修到了看守所?我走进屋,号长一看我的表情就说道:“你是练‘法轮功’的吧?”我回答说:“我是大法弟子。你怎么看出来的?”号长说:“你们‘法轮功’贴着标签呢,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晚上,我侧着身挤在人群中,心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心中在默默地问李洪志:师父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圆满飞升”呢?那时候,不是我一个人,我们这些被拘留的“法轮功”人员都在痛苦中等待着李洪志许诺的“同回天堂”的时刻。李洪志在“经文”中一直说:修炼很快就要结束了。所以我们认为这样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忍受暂时的痛苦而换来永久的幸福,就是受再大的罪也值得!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肯写悔过书,不能图了在人间的一时享受而失去了上天国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李洪志说过,来到人间只是小住几日,借这块地方“修炼”,认为人类社会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圆满”才是永恒的幸福。

  那是一段令我十分痛苦的日子,也是我对“法轮功”的歪理邪说产生怀疑和动摇但又不敢摆脱的日子。每每像个惊弓之鸟,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如果真有地狱的话,那时的我每天就煎熬在心灵的地狱中。我所在的那个监室有九个“法轮功”痴迷者,奇怪的是,她们之中有四个人都没有姓名,只有代号,什么A女士、B女士、32号、56号,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们一直不报真实姓名,这是她们的代号。

  在进看守所之前,已经看出了一些“法轮功”的破绽和李洪志“经文”的矛盾之处,只是不敢说罢了。进了看守所之后,几个练功的人便聚集在一起,抱成一团。开始时,公然对抗监规,在监室“练功学法”,管教干警吴干事多次耐心细致地给我们做思想工作,我们都置于脑后。在监室里,我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给拘留人员“讲真相”的机会,觉得她们既然能和我们在一起,就是我们要“救度”的众生,和她们聊天,从不说“常人”的话,张口闭口就是“大法”怎样好,我们修“大法”的都是好人,国家冤枉了我们,让她们也修“大法”等等。管教干警一进来,我们就想方设法给她“弘法”。别人都弘过无数次了,只有我的次数还少,所以我一直伺机进行弥补。有一次,管教干警进来,说了几句话出去了,我赶忙追到门口,说道:“吴干事,我们大法是正法,法轮大法好,我们都是好人……”还没等我说完,吴干事就把我推回了屋,说道:“行了,行了,这话我不知道听过几百遍了,耳朵都起膙子了。好人不是天天挂在嘴边上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你们要真能做好,你不说我也会承认你们是好人。回去吧,回去吧!”我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无趣地回到监室。心想:好心“救度”你,给你机会你还不要,将来被“淘汰”了可别怨我。

  随着李洪志“经文”的下达,我们的行为也越发疯狂,处处跟管教干警对着干,以违犯监规为荣,谁闹得凶,谁就成了“法轮功”痴迷者崇拜的偶像。在看守所,每天点名查人数是管教人员一项必备的工作。而我们这几个练“法轮功”的就是不报数。开始,号长安排别的人替我们报数。时间长了,人们都不耐烦了:“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是好人,做事为别人着想,你们做到了吗?你们又不是哑巴,干吗让我们为你们报数?净给别人添麻烦。我看你们纯粹是说一套做一套,还整天喊着‘真善忍’呢!”我也觉得人家说得对,觉得我们做得太过分,但由于不敢违背李洪志的旨意,只好铤而走险地闹下去。不穿看守服,不劳动,联名写信状告政府取缔“法轮功”,写“弘法”材料。由于我有一定的写作基础,写“弘法”材料就由我来执笔。现在想想,全是为了维护李洪志和“法轮功”而想方设法攻击政府和干警的言论。管教干警觉得我是个人才,又接受过高等教育,走上这条邪路让人痛惜,所以就苦口婆心地为我做工作,挽救我堕落的灵魂。可我根本不领她的好意,一次次地和她顶撞、闹事,给她难堪。她仍然不放弃对我的挽救,把我当亲人看待。

  在这期间,公安局长还两次亲临看守所做我的工作。我记得,那是一个星期一的上午,号长对我们说:“大家都坐好,不要做小动作了,一会儿领导来检查。”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进来了。我抬头一看,这不是我在驻京办看到的那位公安局刘局长吗?他微笑着走向我问道:“还认识我吗?”我说了一句:“认识。”他问:“怎么,你家人来做你的工作了吧,还练不练?”我不答话。这时,一位陪同的干警说道:“领导问话,你应该站起来回话。”刘局长领教过我们这些人的邪劲儿,赶忙说:“算了,不愿意站就别站了。”听了他的话,望着他微笑和善的面孔,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闪现:我们都说他是破坏大法的“魔”,怎么看着不像啊!他似乎也很善良。但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他是用这种假惺惺的关心来动摇我修炼的决心,我不能被他迷惑,谁知道他是什么“魔”呢!不过看他还有一丝善念,我一定要给他讲清真相挽救他。刘局长说:“你出来一下,我们谈谈。”我正想借这个机会给他“弘法”,于是就跟他出来到了走廊。刘局长惋惜地说:“你曾经是一位人民教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怎么连李洪志这点拙劣的骗术也分辨不出来呢?李洪志就是有政治野心,拿你们当靶子,跟国家对抗,如果不及早跟他决裂,后果不堪设想。”我说:“我们师父说了,我们不参与政治。”刘局长反问道:“既然不参与政治,跑北京干什么去了?北京是祖国的首都,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天安门是中国人的脸,你们去打中国人的脸,还说没参与政治,这不是掩耳盗铃吗?”我无话可说,强词夺理道:“我们是去北京正法,根本没有参与政治。”刘局长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愚昧?”我反驳道:“你才愚昧呢!来到人世间走一圈,糊里糊涂地连人生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修炼就是返本归真,回到先天那无比美好的世界里去。”刘局长用怜悯的、复杂的眼光望了我好一阵,说道:“别的咱不说了。你也不用为国家着想,也不用为我们着想。你如果不转化,到时我们该送你哪儿就送你哪儿。你还是为你的家庭考虑考虑,为你的孩子考虑考虑。你爱人曾去找过我,说起你的事,他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孩子才六岁,你狠心地把他扔给你爱人,一个大老爷们儿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你爱人,你该怎么办?”我说:“修是修的自己,管别人干什么?要是放不下常人的名利情,怎么能修成佛道神呢?”刘局长说:“修得没有人情味,修得六亲不认,就修成‘佛道神’了是不是?荒唐的逻辑!你爱人说了,如果你不转化,就要跟你离婚。在‘法轮功’和家庭之间,你必须做出明智的选择。”我不假思索地说:“想离婚随他的便,我要法轮功,不要家。我的家是很幸福,但家再好,也没有天国世界好。你们常人都迷在这垃圾站里回不去了,只有我们修大法的才知道宇宙的真相,才知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刘局长说:“不要冲动,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我看你神经都有些不正常了。不要发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给你一星期思考的时间。”我矜持地说:“还是你好好思考思考迫害大法弟子是什么后果吧。告诉你,再过一个月我们的法就正过来了。到时真相一显,你后悔就来不及了。最好不要再干迫害大法的事了。我们师父说了,在这个宇宙中,无论谁做了什么,都要偿还的。”刘局长说:“我怎么听着这话恰恰是在说你们呀!你们不是做了触犯法律的事吗?所以你们就得偿还,进看守所、劳教所或监狱。”我说:“那是说你们常人,不是说我们大法弟子的。”刘局长说:“我们常人不学李洪志的‘法’,他管不了我们。你说你们的‘法’一个月就‘正’过来了,那我一个月之后再来看你。如果你们的‘法’‘正’了过来,我马上无条件释放你,还让你亲眼看看李洪志怎样把我‘销毁’;可如果‘正’不过来,该怎么办呢?”我满怀信心地说:“一定会正过来的。”我本来还准备了很多给他“弘法”的话,可在他的浩然正气面前,我那些话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可笑,本能的一种自惭形秽使我心虚得无法再说下去。

  刘局长走了,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监室,不想却被“同修”数落了一顿:“刚才那个公安局长问你话时,你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大法弟子。他问你考虑得怎么样时,你应该一口回绝他。可你让他钻了你的空子,把你叫出去。根本就不应该答应他。这是师父给你建立威德的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当时,中毒颇深的我,以为是李洪志通过她们的口来点化我,后悔得不得了,食不下咽,夜不成眠。刘局长不是说他还来吗?我还有机会,下次,下次我一定过了这一关。

  一个月以后,刘局长果然真的来了。他进了我们的监室,径直走向我的身边问道:“怎么样,还练吗?你们的法正过来了没有?”我为自己说话没能应验感到心虚,脸上一阵阵发热。但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再错过这次树立威德的机会。所以我虚张声势,坚决地大声说:“你现在别得意得太早,再过三个月,法一定能正过来!我没有错,我还要继续练,你必须无条件地释放我。”我又一次给他“弘法”。他听了我的话说道:“你现在连你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谁呀?你都不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你还受过高等教育,当过老师,我看你还不如一个小学生呢!你误入‘法轮功’,对国家是一个损失,对教育资源是一种浪费呀!”我着急地说:“那都是常人的事。你不明白真相。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为你好,是在救度你。”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我抬头看着刘局长的脸,我看出他极度失望的表情,我触到了他痛惜的目光。他的目光仿佛告诉我:可悲可叹,又一个好端端的灵魂就这样被邪教糟蹋、污染了。而我觉得没能救了他而感到无比的遗憾,心里说:“他还有善念,就是太执著于常人的权利了,太可惜了,又一个众生要被销毁了。”失望使他涨红了面孔,他不无伤感地说:“可惜,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被邪教控制成了这个样子。本来好好教育教育还能转化,可一扎堆儿就不行了。如果要是有条件,就让你们一人住一个屋。”他又怜惜地望着我说:“给你自由的机会你不要,那我就没办法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说:“我才不怕呢,师父说了,无论他们被关押或为坚修大法而失去人的生命,都是圆满。”

  那时候,由于受李洪志的“经文”和“明慧网”的影响,我们的心理非常扭曲。本来拘留、劳教、判刑在正常人看来是非常羞辱的事情,但我们却截然相反,认为“走出来”被拘留才是“真修”,判了刑就是上了“层次”,死了就是“圆满”,所以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刘局长带着遗憾走了。同室的人都埋怨我为什么错过了这么好的转化机会,说我太不近人情。我却觉得我这一关过得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吃饭时,“同修们”因为我“关”过得好,纷纷向我祝贺。我高兴得忘乎所以,好像自己因为过了这一关陡然上了几个“层次”似的。想起刘局长那失望的面孔,我竟然兴奋得想跳起来,完全丧失了正常的人性。我们几个人开始对刘局长议论纷纷:“他抓了很多大法弟子,干尽了坏事,法正过来时他首先被淘汰。”“看他脸上那层黑气,都是因为破坏法造的业,这样的人还不应该被销毁吗?”听着这些议论,我心里的另一种声音响起:我觉得他还是挺善良的,这样的人要被“销毁”,未免有点儿太可惜。他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个凶神恶煞呢?是不是不管一个人多么善良,只要说“法轮功”不好就被“销毁”了呢?我的心里时而挂起一个个问号。其实,我们几乎所有的人都曾经怀疑过“法轮功”和李洪志所说的话。但是,狡诈残忍的李洪志却说脑子里有这种念头,就是“思想业”的反映,让我们马上排除,以此来恐吓我们,达到牢牢地控制我们的目的,使我们不敢对他有任何怀疑的想法,完全沦落为他的工具和走卒。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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