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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梦(连载之二十九)

作者:丹 琳 · 2006-11-15 来源:凯风网
   五  刘爱英内心深处母爱的复苏

  王小红和冯素芝的转化,好像在一潭死水里激起万丈波澜,在我们这些痴迷者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我们纷纷猜测队长到底是用什么的高压手段逼她们就范的,钉竹签还是坐老虎凳?是电棒电的还是用迷魂药灌的?要不然,她们决不会背叛“大法”的。于是有保外就医出去的人就按照自己的猜想和畸形的逻辑思维往“明慧网”上发了材料,说在劳教所警察使用高压手段强迫“大法弟子”转化,并把这种颠倒黑白的传单到处散发,在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中间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乃至在我解教之后,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在劳教所打得你们不敢再练了?”我说:“根本不是这回事。是干警帮助我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从内心认识到李洪志那一套纯粹是胡说八道,是骗人的鬼话,是我们自愿和‘法轮功’决裂的。”王小红和冯素芝的转化使我和刘爱英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也使我们感到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因为原先我们几个经常在一起策划事端,领头闹事;突然间失去了同盟,对她们背叛“大法”的行为非常痛恨,同时又觉得她们在即将“圆满”之际掉了下来,心中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惋惜。同宿舍的人那些天情绪都波动很大,有的非常偏激,想采取极端行为进行抗争;而有人觉得那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我们应该静下心来思考一下眼前发生的事,以便采取对付队长们的措施。我和刘爱英也是持这种态度。于是我们内部开始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分歧,基本上分成了死坚定的一派和思考该走向何方的一派。一呼百应、大规模闹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局部和小规模的闹事依然接连不断。而有些人已从公开转入地下,情况更加复杂,大家开始抱着“悟到哪儿做到哪儿”、“怎么悟怎么做”(李洪志语)的态度了。队长们的日夜操劳有增无减,思想工作的艰巨性也更加充分地表现出来。

  刘爱英的女儿得了一场重病,是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轮流照顾孩子直至痊愈,劳教所和大队的领导也带了营养品前去探望。病中的孩子更加想念妈妈,所以冯素芝转化以后,刘爱英就成了重点帮教对象。负责刘爱英思想工作的是姬指导员,大队长也不断地和刘爱英谈话。

  队长叫走刘爱英的时候,她已经不像以往那么狂热,非常冷静。她是一名语文教师,口才很好,我们私下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滴水不漏”,也就是说她说话时逻辑严谨,别人很难找出她的漏洞。所以刘爱英做好了思想准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如果队长们和她讲道理,她觉得有充分的把握能把队长驳倒;如果队长要强迫她,她就要大胆地揭发他们;如果要用刑法,她会宁死不屈,为“大法”献身在所不辞,就像一个“大法弟子”在一首诗中所写的那样:“让生命在正法中辉煌”。总之,她对所有的可能都做了充分的准备,而且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临走时,我向她使了一个鼓励的眼色,暗示她一定要顶住各种压力,决不能走到“大法”的对立面去。陈文彦说:“刘爱英,不要被他们的假象所迷惑。你是大法的精英,我们都看着你呢。师父说了,圆满的最后一刻都不能放下修炼。无论如何不能走到魔道上去!”张华妮也说:“师父说了:‘大法弟子千百万,功成圆满在高处。’我们等着你一起圆满走,千万别像她们一样让魔给拽下来。”刘爱英点点头,用手拢了拢头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刘爱英进了办公室,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姬指导员给她倒了一杯水,她不屑一顾地说:“对我好对我不好都改变不了我。”姬指导员说:“刘爱英,你上课的时候,如果你的学生这个样子坐在你的面前,你会作何感想呢?”刘爱英仰着头看着房顶说:“这根本不是一回事,怎么可以类比呢?我的老师现在在美国传法,而我和你们是平等的,干吗在你们面前低头哈腰呢?”姬指导员说:“刘爱英,你是因为什么进的劳教所?”刘爱英:“我们没有犯法,是邪恶的迫害。我们是相信国家,相信政府,才去北京向他们反映问题。”姬指导员说:“既然相信国家,相信政府,那国家依法取缔了‘法轮功’,就应该遵守国家法律,你们不服,去北京闹事,你说的话不是自相矛盾吗?”刘爱英无理搅三分:“我们是去上访,不是去闹事。”姬指导员问:“那我问你,你去北京上访持有省市县的三级介绍信吗?国家有规定,上访不许超过四个人,‘4•25’你们到中南海去了多少人?”刘爱英蛮不讲理地说:“那是你们常人的法律,我们修的是宇宙大法。师父说了,让我们‘以法为师’,是以法轮大法为师,而不是以你们常人的法律为标准。”姬指导员说:“那我问你,你们师父不是说:‘我的根都扎在宇宙上,谁能动了我,就能动了你,说白了就能动了这个宇宙。’他既然是宇宙主佛,你们对他又这么虔诚,他为什么不保护你们?你们按他说的去做,他就应该让你们‘圆满飞升’了,为什么还让你们进劳教所呢?”刘爱英说:“师父说了,要想修成佛道神,就要吃无数的苦。‘明慧网’上也说了,大法弟子有牢狱之灾,大法有难,我如果不在难中,就不是大法弟子。这是对每一个大法弟子的考验。师父说过,修佛道神要是舒舒服服地那么好修,那天上都盛不下了。有佛就有魔,有修正法的,就会有邪法来干扰,所以就会出现迫害大法弟子的事情出现。”

  姬指导员说:“你们师父不是说过吗,‘各国弟子必须遵守各自国家的法纪,否则后果自负。’国家取缔了‘法轮功’,这就是国家的法律,你为什么不遵守呢?”这一句话一下子使能言善辩的刘爱英打起了嗑巴,支吾一会,她说:“国家的法律我们都遵守,唯有取缔法轮功除外。”姬指导员问:“这是你们师父告诉你们的吗?”刘爱英:“当然了。师父说过,无论他们在家里所谓的坚持学法练功,都是被魔控制着走向邪悟。还说‘那些至今还不能走出来的人,就会在这场魔(李洪志原文如此)难过后被淘汰掉’,法轮大法是宇宙最高的法,人类社会这层法是大法在最低一层的体现。”姬指导员笑着说:“那就是说,让遵守法律是你师父说的,不让遵守法律也是你师父说的,你到底按他说的哪个去做?”刘爱英说不出话了。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令她难以回答的问题,她的心里不由得翻起个儿来:就是,我怎么从来没想起这个问题呢?突然,她又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魔”钻了空子,必须马上还击!她说:“因为取缔‘法轮功’是错误的,所以师父才利用这考验我们,在正法中考验我们的心性。”姬指导员问:“你说国家错在哪儿了?”刘爱英:“他们说法轮功是邪教,符合邪教的六大特征,这纯粹是造谣,根本不是事实。法轮大法是正法,不是邪教。”姬指导员:“你们不是讲‘真’吗?那咱就实事求是,看看国家说的是不是真话。你认为你们‘法轮功’有组织吗?”刘爱英摇摇头:“没有。我们师父说了,我们是大道无形。”姬指导员问:“你是语文老师,我问问你,‘组织’一词是什么意思?”刘爱英不假思索地回答:“安排分散的人或事物使具有一定的系统性和整体性。”姬指导员问:“那你们这些人有没有系统性和整体性?”刘爱英:“当然有了。师父说过,大法弟子是一个整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改口道:“不,我们正法都是自愿的,没有人组织我们。”姬指导员:“‘4•25’是谁通知你去北京的?”刘爱英:“我自己想去的。你也想去,我也想去,就会有那么多人去。”姬指导员:“奇怪,一万多人在同一个时间,到达同一个地点,莫非都想到一块儿了?”刘爱英说:“大法弟子有‘他心通’功能。”姬指导员说:“既然李洪志说你们有‘他心通’功能,那我当时在想什么,现在又在想什么,你知道吗?”刘爱英:“我只知道我们大法弟子,常人的事我们不管。”别看刘爱英表面上强词夺理,心里却在发虚,她知道自己在说假话。她是一个区的副站长,“4•25”的前一天,她接到了上级辅导站的通知,让练功者4月25日去北京。她打电话通知了她那片的练功者。家里没有电话的,她就骑着自行车亲自上门去通知。可为了维护“大法”,她决不能说出真相,如果说了真话,那岂不破坏了“法”,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说真话。管它呢,反正师父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要是维护“大法”就没错。

  姬指导员问:“你们平时修炼都是按什么修的?”刘爱英:“当然是按师父的法和经文了。”姬指导员问:“如果你们师父不让你们去北京,你们敢去吗?”刘爱英:“那自然不敢了。”姬指导员:“你说了这么半天,还是你师父让你去北京的,别的‘大法弟子’也一样嘛,都是唯你师父的话是听,你们全都统一地按你们师父说的去做,步调一致,难道这不是有组织的表现吗?”刘爱英虽然理屈词穷,但她仍不甘心,继续争辩道:“你刚才问我组织的含义,那是常人的解释。我们是大法,是人的语言所不能理解的。”姬指导员说:“可是我记得你们师父说过:他传法用的是常人的语言,用的是现代汉语。既然是这样,现代汉语是什么意思,起码书面上也应该是什么意思,对不对?”在和别人的辩论中从来都是占上风的刘爱英不禁陷入了深思:自从李洪志在社会上传出“法轮功”以后,先是成立了“法轮大法研讨会”,后在各省设立大法总站,各地市设立大法辅导站,区里还有分站,自己就是分站站长,是上面任命的,而且还有聘书。自己的下面还有辅导员,而且经常组织大家集体练功,集体学法,这确实是有组织的体现。国家取缔“法轮功”后,经常有人把从“明慧网”上下载的“经文”以及传单送到自己这里,而自己又分送到每个练功者手中,他们夜里便偷偷出来散发,打电话时用暗号;“明慧网”上下载的文章还教我们如何喷涂标语,如何安装小喇叭等等,不仅是有组织的体现,而且具有明显的秘密结社的特点。

  刘爱英不说话了,低着头沉思起来。

  姬指导员也感到很累,因为她昨晚还和别的“法轮功”人员谈到深夜。那时候的队长们就是这样每天和我们谈哪,谈哪,有时看起来非常简单的问题,连三岁的孩子都能一点就通的问题,我们就是理解不了,沟通不了。他们就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和我们说上十遍八遍,甚至二十遍三十遍,把心都掏给了我们。有些顽固不化的人就是不肯开窍,队长们仍然不肯放弃,接着再说,再做……

  虽然刘爱英无法再辩驳这个铁的事实,但她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人,尤其是这个她为之付出了一切、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大法”,她更是绝对不肯轻易放弃。她想了许久说道:“我们是大道无形,只看心性,就是表面上有组织,也只是在常人中的表现形式。你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师父说了:说我好说我不好我都不动心。随你们说去吧。”  

  姬指导员说:“既然说好说不好都不动心,那国家把‘法轮功’定成邪教,你们干吗又上访、又打条幅?”这句话又把刘爱英给问住了,这使她感到难堪极了,自尊心和虚荣心受到了很大打击。气急败坏地说:“行啦,歇会儿吧!我看着你们都累。你们不就为了每个月那点儿工资吗?至于吗?可怜可悲!”

  姬指导员说:“是,我们拿着国家的工资,拿着人民的俸禄,就得兢兢业业地为人民去做事,去工作,这样我们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们不能像某些人那样,拿着国家的工资,吃着老百姓种的粮食,穿着工人们做出的衣服,却干得是背叛祖国和人民、危害国家和民族利益的事情。”

  刘爱英毕竟是一个老师,曾经是一个有觉悟的人,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点良知的火星在闪烁着微弱的光。她意识到姬指导员是在指自己。姬指导员问她:“刘爱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能认识到自己的违法行为吗?”刘爱英低下头,咬着嘴唇,小声说道:“违法就违法。大法弟子堂堂正正,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姬指导员说:“好,你已经认识到了一条,你违犯了国家法律!”

  此时,病情已经康复的刘爱英的女儿刘小娟被学校文艺队选中,为“六一”儿童节准备节目。她演的节目是一个舞蹈《呼唤妈妈回家》。在这场戏中,小娟以天真、优美、和谐的动作,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儿思念妈妈的细腻心理。这个节目是她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自编自演的,老师们看了她的彩排,都激动得流下泪水,有的泣不成声。尹大队长知道后,就找到学校领导,要求把小娟的节目录下来,用孩子的思念之情来打动妈妈那颗冰冷的心。学校领导很支持,尹大队长就请人把它录了下来。

  尹大队长从刘爱英女儿的学校回来之后,觉得身上的骨头节儿像刀扎般地疼痛,浑身酸疼无力。他一摸自己的脑门儿,原来自己发起了高烧。他拿起电话,问了一下刘爱英的工作进展情况。听姬指导员说刘爱英变化很大,他决定趁热打铁,必须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给刘爱英放她女儿跳舞的录像,激活她内心深处微微复苏的母爱。他拿起录像带,可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他刚刚迈出门槛,就晕倒在了地上。正被路过的李队长发现,李队长赶忙把他扶进屋里,打电话叫来了医生。医生一检查,吓了一大跳,尹大队长高血压、糖尿病并发,而且感冒、发烧,有肺炎征兆。医生说:“你现在必须马上住院治疗,否则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尹大队长说:“无论如何,我现在决不能住院。你们当医生的总是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其实我根本就没事。”医生说:“你看你的血压和血糖多高,高烧三十九度,我是医生,我必须对你的健康负责!”尹大队长咬着牙说:“我是大队长,你得服从我的安排,过了这个关键时刻再说!”医生看拗不过尹大队长,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是老战友了,你还跟当年在战场一样,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可你也得配合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尹大队长问:“怎么配合?”医生说:“你现在必须马上输液!”大队长:“可我得到刘爱英那儿,转化一个人就是救一条命!不能错过这个时机。”医生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可以边输着液边做工作嘛。”医生为大队长输上液,然后和李队长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来到刘爱英所在的办公室。

  在场的队长看见大队长带着输液瓶子进来,姬指导员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刘爱英的眼眶也湿润了。

  大队长看刘爱英情绪不错,赶忙吩咐李队长搬来录像机放录像。刘爱英问:“放什么录像?”大队长说:“你女儿在病中非常想你,病好后她为‘六一’儿童节准备了一个节目,使老师们深受感动,就把它录了下来。你的女儿也非常希望你能看到她的演出,所以我想给你放一下录像,看看女儿的风采,好不好?”刘爱英点点头。

  一会儿,录像机搬来了,尹大队长、姬指导员,还有两个负责刘爱英饮食起居的队长陪刘爱英看录像。录像机打开了,画面上出现了刘小娟娇小而孤单的身影,秀丽而苍白的面容。一个雏燕展翅、仰天呼唤母燕的凄美而热烈的动作像一把利剑刺痛了刘爱英麻木已久的母爱;又一个母燕衔食喂小燕的亲昵动作使刘爱英早已不会流泪的眼眶中溢出了几滴泪水。队长们一边看着录像,一边悄悄观察着刘爱英表情的细腻变化,他们从心里为她人性的复苏而兴奋,又被画面上刘小娟顽强地寻求母爱的执著而感染,姬指导员和几个女队长早已是泪水涟涟。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此时尹大队长,这个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身负重伤却从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坚强的男子汉,也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他那么真切地感受到刘小娟孤独幼小的心灵像一只没有航标的小舟,颠簸在生活的激流中,筋疲力尽地寻找着妈妈的身影。娇嫩的脸庞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在焦渴的目光中等待着母亲用爱的甘泉温柔地浇灌。尹大队长想起自己的女儿依偎在妈妈怀中那荡漾着幸福涟漪的笑脸。刘爱英的女儿也正是尽情沐浴母爱的雨露快乐成长的年龄,是谁剥夺了孩子享受母爱的权利?是谁夺去了孩子无忧无虑的笑脸?是李洪志这个恬不知耻的大骗子,不仅大把大把地骗取了无数“法轮功”痴迷者的血汗钱,还把她们健康的灵魂置于死地,多少人倾家荡产,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无辜的孩子的心儿在痛苦中流浪!他让别人修去“名利情”,而他却带着老婆孩子,一家团团圆圆地在美国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想到这里,尹大队长对李洪志恨得咬牙切齿,对仍蒙在鼓里的“法轮功”痴迷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感到自己肩上责任的重大,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为了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就是刀山火海,人民警察也要勇敢地冲上去救出他们!

  大队长想到这里,回头看看刘爱英,她已是泪如泉涌。女儿呼唤妈妈的真情从内心深处激活了她潜藏在心底的母爱,女儿的面容开始在她脑海闪现,女儿的身影在她面前晃动,她情不自禁地忘情地叫道:“小娟,妈妈爱你!”

  队长们为她母爱的复苏热烈地鼓掌,为她人性的觉醒欢呼雀跃。尹大队长竟然忘了自己正在输液,在地上跳起了青年时代在部队学过的舞蹈。姬指导员制止他道:“大队长,你还要不要命了?”大队长说:“来,让我们为那些呼唤妈妈回家的孩子唱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他们一个个如孩子一般地唱了起来。刘爱英也忘情地加入了歌唱的队伍中。

  唱完了歌,大队长兴奋得马上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刘爱英学校的校长。校长听了也是万分高兴,他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带着她的女儿去看她,顺便把这个月的生活费给她带去。”

   六  刘爱英突然又变卦

  第二天上午,当学校的领导带着刘爱英的孩子来看她时,她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睡了一个晚上,她突然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昨晚的兴奋已被满脸的恐惧所取代。当校长把工资交给她的时候,她冷笑着说:“你们万变不离其宗,目的只有一个,想让我走到大法的对立面。告诉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转化的。”女儿扑上来叫道:“妈妈,妈妈!”她扭过头去不理女儿。学校领导用不解的眼光看着队长,队长们也很愕然。这时,刘爱英向队长坦白:“昨天我说的话全部都错了,那不是真正的我所说的,而是坏思想钻了我的空子,是另外空间的魔操纵我说的。现在我郑重地宣布:那些不利于大法的话全部作废!”

  刘爱英反常的态度把队长弄得一头雾水:昨天晚上那么清醒,睡了一觉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后来队长们才明白,在她们刚刚明白或思想还不稳定的时候,最怕睡觉,最怕做梦,梦中李洪志的一句话就会使他们信以为真,使他们变卦反悔。就像治病一样,还没有除根,病菌一旦有了喘息的机会,马上会卷土重来,功败垂成。所以,在这关键时刻,最好是一鼓作气,把病毒消灭到没有复活的可能时再让她休息。尤其是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痴迷者,必须采取这样的方法,否则一些人将永远不能跳出邪教的泥潭,生命和灵魂就将面临着彻底的消亡。那时,“明慧网”上总是散发一些“恶警”们如何用不让睡觉的方法迫害“大法”弟子的谣言,完全是混淆了是非。减少睡觉的方法(并不是一点儿也不让睡觉)是为了使一些顽固不化的人能更快地从迷梦中清醒,而这种方法也只是不得已才对个别人使用。而自从接收了我们以后,队长们为了我们不知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她们和我们吃住在一起,我们睡了,她们却像母亲看管着摇篮里的孩子一般看着我们。转化后有的学员风趣地说:“我们这哪是住劳教所,简直是住成人幼儿园。”

  刘爱英的变卦给队长们的工作带来了极大压力,但并没有使队长们在困难面前退缩。此时,姬指导员的老母亲因病情恶化第二次住进了医院。她躺在病榻上,每天都把脸冲着门口,盼着能看见小女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可她望了一天又一天,希望一次次地落空了,不由得老泪横流。而此时的姬指导员,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使刘爱英彻底明白过来,刘爱英可怜的小女儿的身影不停地在她面前晃动。她想起了小娟胳膊上因为想妈妈而割下的一道道伤痕,感到万般心酸。如果自己不能把刘爱英救出来,怎么能对得起她那可怜的小女儿呢?

  队长们在一起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刘爱英的情况,认为她出现这样的反复不足为奇。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们是在病态心理的作用下才开始痴迷“法轮功”的,而“法轮功”又大大地加重了她们这种病态心理,使她们的心理产生严重的扭曲变形,在她们本已脆弱的心灵上套上了无数道枷锁。现在,要想使她们完全恢复正常,必须耐心地一道道地打开,一点一点地融化她们心头的坚冰。这是一项艰巨复杂的灵魂修复工程,不是一蹴而就、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所以大队长鼓励他们,必须做好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

  姬指导员由于连日来不停地和我们谈啊,谈啊,又和刘爱英谈了好久,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了。我们听见她沙哑的嗓音,心里暗暗高兴:“谁让她破坏大法,活该,这是报应!”

  队长们考虑到刘爱英是一名知识分子,大学时对艺术很感兴趣,有一定的艺术修养和欣赏情趣,所以在做她的工作时,要针对她的个性采取一些带有浪漫色彩和别出心裁的方式,以点燃她心灵深处热爱生活的火花。最后决定搞一件意蕴深远的雕塑,唤起刘爱英的回归之情。

  雕塑成型后,姬指导员搬到了谈话室。刘爱英进来,一眼看见那件白色的雕塑,她身上潜藏着的无数艺术细胞蓦然间被激活,一种触电般的感觉顿时涌遍她的全身。那是一个银白色的非常抽象的雕塑,像两条丝带在空中打了个结,缠缠绕绕的。刘爱英定睛一看,原来这是一个抽象的“回”字。刘爱英不解其意,沉思起来。姬指导员看到刘爱英有所触动,趁热打铁地解释道:“刘爱英,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给你雕刻一个‘回’字吗?简单的一个‘回’字,却有着三层意味深长的含义。”刘爱英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姬指导员,一种渴望了解和沟通的表情写在了刘爱英的脸上。姬指导员接着说道:“一是‘回家’的‘回’,表示你们只要摆脱了李洪志的精神枷锁,将从这里重新回到家里,重新返回生命的又一个春天。在这里,‘家’也有两层不同的含义:一个是你和女儿共同生活的家,一个是精神上的家园。‘人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回’字的第二层意思是它的外形大口里有个小口,像一个母亲怀中抱着她的孩子,意味着党和政府以及干警们对待你们就像妈妈对待孩子一样。三是,‘回’还有千回百转、迂回曲折的意思,表示我们不辞辛苦,不管遇到多大困难,都不能将你放弃。”刘爱英脱口说道:“你们真是用心良苦,一个小小的‘回’字,竟然蕴含了那么丰富的内涵。”姬指导员听到刘爱英说出这样出人意料的话来,心中一阵欢喜,她上前紧紧握住刘爱英的双手,动情地说:“爱英,我们都在盼着你回家。你的领导、同事和学生也在翘首以盼,希望你早日回到讲坛上,再展昔日的风采。你的女儿也在望穿秋水,呼唤妈妈回家。爱英,你聪明绝顶,决不能在这件事上糊涂下去了!”

  刘爱英听了姬指导员的话,脸上放出一种异样的光彩,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不知刘爱英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又慢慢地变得僵化起来,从姬指导员紧握着的双手中使劲抽出自己的手,闭口不言了。

  姬指导员清了清嗓子,耐心地对刘爱英说:“爱英,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们好一起探讨。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可以给我们指出来。但有一点,无论探讨什么问题,我们必须站在实事求是的基点上,以理服人,你说对不对?”刘爱英说:“我这人就爱叫真儿。我学过逻辑,分析问题、处理事物不能以偏概全,昨天你们就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而我被你们所带动,做出了一些对大法不利的事。”林队长对姬指导员说:“姬指导,看你的嗓子都成什么样了。去,去,喝点儿水,我来和她谈。”那时,队长们为了让我们早日清醒,争分夺秒,连喝水都顾不上,因为喝水要去厕所,耽误时间。林队长转过身来问刘爱英:“我们怎样以偏概全了?”刘爱英说:“你们就抓住了一个什么组织的事大做文章,电视报纸上也大肆造谣,攻击诬蔑大法。诽佛谤法是要下地狱的。”林队长说:“你举一个例子,说说哪些是造谣的?”刘爱英说:“我觉得师父讲的都是闻所未闻的真理。比方说因缘关系、命运等,都是别人无法解释,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我觉得师父说得太对了。人这一生,聚散皆由缘,都是生生世世的业力轮报造成的。如果你要能把这些问题给我解释清楚,那我情愿听你的,那时候让我回家才能‘回’得心安理得,‘回’得坦坦荡荡。”林队长说:“其实,你说的这些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也看过李洪志的书,他在里面讲的那些东西都是在民间流传了几千年的迷信糟粕。我给你讲一个关于命运的故事吧。曾经有一个女孩儿,非常悲观,经常愁眉不展,对生活缺乏信心。有一次,她走到街上碰到了一位算命先生,就让算命先生给她算了一卦,算命先生对她说:‘你这一生命不好。’女孩儿悻悻地走了。从此就记住了这句话,认为自己将来不会有好的结局。本来这女孩儿长得很漂亮,自然有不少出类拔萃的小伙子追求她。在众多的追求者中,她喜欢上一位温文尔雅、和她有着共同爱好和共同语言的小伙子。可她念念不忘算命先生的话,认为自己命不好,不配找好对象,所以痛苦地拒绝了小伙子的追求。最后选择了一位相貌丑陋、家中贫穷的酒鬼。由于两人志不同、道不合,常常吵架,丈夫经常酗酒,而且一喝醉就没头没脑地打她,日子过得非常凄惨。许多年后,已届中年的她又碰上了那位算命先生。提起当年的事,算命先生似乎良心发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我那时只不过是想算命挣点儿钱花,我连自己的命都算不出来,哪能知道你的命运呢?你手上的命运线、智慧线、生命线,不是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吗?我只是看你爱发愁,悲观消极,缺乏自信,我就从这些方面来判断你命运不好。没想你却把我的话当了真。嗨,如果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改变自己,使自己乐观起来,你就不会是今天的结局了。’是谁害了这女孩儿,与其说是算命先生欺骗了她,还不如说是她自己的愚昧害了自己。

  刘爱英回味着林队长讲的故事,再想想李洪志书中所讲的内容,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令她无可辩驳。但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些,一旦承认了队长说得对,就等于否定了自己几年来所走的路,也就等于否定了她一直看得至高无上的“法轮大法”。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队长们充满哲理和睿智的话语所折服。不行,她必须想办法制止队长别再跟她谈下去。这时,熄灯的铃声响了,刘爱英好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急切地说:“队长,休息时间到了,我要睡觉。”林队长说:“今天晚上咱们多谈一会儿,拿出你当年学《转法轮》的劲头,早点儿把问题搞清楚。”刘爱英一听火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剥夺别人睡觉的权利?不行,我得回去!”

  刘爱英说罢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林队长、姬指导员赶忙拦住她,她大声喊道:“我要睡觉,不许迫害我!”

  林队长说:“爱英,修炼了这长时间,怎么火气越修越大呢?还不如我们这不修炼的常人呢。先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气大伤肝。你想想,我们这样做是为你好还是害你?我们每天跟你谈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还要负责你的安全和饮食起居,你坐在这里也不用付出,你还感到心里不平。我们要是像你一样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喊:‘刘爱英迫害我们,让我们超负荷工作,弄得我们浑身是病’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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