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人物壁画

束河大觉宫

木府檐廊卷棚

图：木府忠义坊

　　自从云南丽江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之后，涌入丽江古城的海内外游客每天数以万计。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丽江的美丽曾经得益于数百年之前一批移民丽江的宁波画师和建筑师，他们曾经为这处被称为“神仙遗忘在人间的城廓”作出了贡献。

　　马啸仙奉旨赴丽江

　　“云南”，是指云岭之南。丽江，就是玉龙雪山下美丽的金沙江。其实，在那云岭山中，这座海拔2400米高原上的美丽古城，在著名的旅行家徐霞客的笔下早有记载。

　　明万历四十三年的正月廿六，即离徐霞客从宁波启程经天台山开游的26年之后，他终于在丽江看到“佛宇高拥、居卢骈集，宫室之丽，拟于王者”的丽江城。我们可以在他《滇游日记六》中看到他的记载：“盖丽江土著，官姓为木、民姓为和，更无别姓者。”木氏土司闻霞客至，迎到白沙解脱林，“解脱林，本郡诸刹之冠也”。当然。徐霞客不知道其中精美的建筑群和白沙壁画，有不少与宁波有缘。

　　时间追溯到公元十三世纪，宋末元初，元世祖忽必烈的铁骑踏入云南，扎营在玉龙雪山下的金沙江畔。由于纳西族的土司不采取对立，忽必烈也就卖个人情。丽江归元后改称为“丽江路”，土司也把宫殿从玉龙雪山下的白沙街南迁到数公里外狮子山下的大研。“研”，砚也，玉龙雪山的清流流淌在这块面积4平方公里巨砚的缓坡上，而留在白沙的宫阙和寺庙成为纳西土司的行宫，这里有宏伟的大宝积宫和徐霞客曾经入住的解脱林。

　　洪武元年，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丽江土司仍保持睦邻交好的策略，左邻的西藏吐蕃和右舍的明王朝，两者的文化被纳西人兼收并蓄，丽江成为川藏、滇西茶马古道的重镇。

　　《明史·云南土司传》记载：洪武十六年，丽江府土司阿甲阿得携带厚礼入南京朝见洪武皇帝，献上玉龙雪山下的宝马“玉龙驹”。朱元璋十分得意，赐丽江官府家族姓“木”，“睦也”。但也是由于“木”姓，丽江古城不再建城，免得为城所“困”。

　　洪武十四年二月廿四，洪武皇帝朱元璋允准宁波府鄞县人单仲友奏请：因明州与明王朝国号相同，为了避讳，取“海定则波宁”之意将明州改为“宁波”。在这天的宫宴上，木氏土司首领结识了宁波府的官员，丽江木氏土司对人杰地灵的明州也有所耳闻，当木氏土司提出希望宁波的工匠和画师到丽江修葺宫室的要求时，朱元璋顺水推舟，下了允准的圣旨。

　　不久，宁波府选派了宁波城内著名的画师马啸仙为领班，带领一批宁波城内技艺精湛的建筑工匠、画师和他们的家眷子女、徒工，向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丽江府进发，一路上跋山涉水备受艰辛。从此，宁波工匠画师创作的作品，陆续出现在丽江白沙大宝积宫、解脱林和大研木氏王府、束河大觉宫等地，又经一代又一代马啸仙的后裔和弟子的努力，以及纳西工匠的继承和传播，留下了美丽的人文景观，这些景观，也成为徐霞客笔下和现代无数旅游者眼中的瑰宝。

　　经确认马啸仙为宁波匠师

　　对于曾经为丽江贡献了聪明才智的马啸仙，宁波的地方志并无只言片语记载，而云南《丽江府志略·方伎》记载道：“马啸仙，江南人，工图画，山水臻神品，花卉人物糜不精妙，识者称马仙画。西域闻其名，延去数载，后归丽。”

　　但是以上记载只说明马啸仙到丽江后曾受西域之邀，后定居丽江，未说明他是宁波人。而原载于1993年1月号《人民音乐》何昌林先生的文章中说：“木氏土司先后从湖南请来了杨氏担任文书和医官，又从浙江宁波请来了马氏（马啸仙），担任丽江宫院寺庙壁画工程的总设计师，目前丽江留存的从洪武至万历200余年间陆续绘成的壁画，纳西人则认为都是马啸仙（及后人）画的。”

　　丽江多处壁画、建筑带有宁波味

　　到了上世纪50年代，国家文化部组织画家临摩了130余幅丽江古城及周边的明代壁画，在北京等地巡回展览。1983年，又有一批丽江壁画复制品在北京展出，其中如丽江白沙大宝积宫北壁的《观世音普门品》，画面宽达4.5米、高达2米，画中的宫室和建筑很像是宁波明代市井场面和人物的写照。而在目前丽江美丽的宫殿和民居建筑格式中，细心的宁波人也能找到自己故乡建筑文化的影子。例如街河回流很像宁海前童；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院内设廊，酷似宁波城内范宅和张苍水故居。丽江民居极多的“六合门”，则相当于宁波民居的六扇堂前门。这批留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宁波建筑文化，只有像马啸仙这样的宁波匠师才有能力移植。

　　今年7月，一批宁波旅游者在丽江近郊束河古村考察时，发现村内的古庙大觉宫已辟为“茶马古道博物馆”，四合院式的建筑极似宁波的明清古庙，佛殿的檐枋采用宁波特有的象头拱。一位姓和的工作人员介绍说，这里的明代壁画是江南马啸仙及弟子所作，壁画介绍说明中写道：“丽江壁画现存50余幅，分布于白沙大宝积宫、丽江古城、束河大觉宫，始造于明洪武十八年，止于清乾隆，先后350年间，总面积154.57平方米，画师有江南马啸仙及西藏的古昌、纳西东巴和氏等……”其中特别提到壁画中采用“高古游丝描、钉头鼠尾描、折带芦叶描及衣纹花纹泥金勾线之法”。说明牌提到的这些技艺正是宁波宋明画师的拿手绝艺，与宁波泥金彩漆技艺一脉相承。

　　丽江城内的木府，自洪武十四年马啸仙等宁波匠师到来后，进行大规模的扩建和再规划。熟知风水术的马啸仙认为“迎旭日而得木气”，因此王府朝东，三面环水，西靠狮子山，占地3万平方米，中轴线长460米。自东向西建有忠义坊、仪门、前议事厅、万卷楼、护法殿、玉音楼、三清殿、古戏台等15幢。其中屋脊、檐下花拱、回廊及堂内的八角攒尖藻井格式，也与浙东宁波明清建筑相似，即使六百余年来已数次重建重修，仍留下浙东建筑遗风。特别是木氏王府门前重建复原的忠义坊，更有宁波明代石牌坊的韵味。木府内展出的一批由马啸仙等绘的白沙大宝积宫壁画复制品，从画风和技艺来看，与宁波车轿街、石板巷的宋元明画师的作品如出一辙，人物服饰显示宋元明时期浙东的生活场景。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对丽江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理由中说：丽江古城是一座具有较高综合价值和整体价值的历史文化名城，只有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加以保护，才能使其得以永久传世，并更好地发挥其所具有的世界和历史意义。而丽江的文化价值，有我们宁波人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