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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井:咸味古镇

2014-03-31

  黑井古盐坊的晒盐池。

  黑井古镇寂静的早晨。

  水火无情,但古村古寨最厉害的大敌,并不是水与火,而是轮转的岁月及人事的变迁。

  云南黑井古镇,如今有几人知道这里的传奇?黑井最鼎盛时,全镇聚集着4万多人从事盐业,每年上缴盐税占云南财政的67%。2012年7月31日,人民网报道云南“千年盐都” 黑井古镇,提到了这个奇迹。完全可以说,黑井流出的是滋养七彩云南的乳汁。

  当我坐着久违的绿皮火车,从昆明一路晃荡6个小时来到楚雄彝族自治州禄丰县的黑井,乘着骡车穿行古镇之后,就纳闷,这么偏远的地方为什么会崛起,又为什么会衰败?而赶骡车的老李说起了几代人盐起盐落的故事。

  老李的祖父下井驮盐,父亲赶骡运盐,他则是赶骡送游客看井。盐的故事,在老李这一代就要终结了。两个孩子早已长大,远在他乡城里工作,老李边说边笑。只是龙川江畔这黑井骡车,以后还会有写满盐故事的人来赶吗?

  老李的骡车终将有一天会歇业,黑井古镇惟有铺在路上的红砂石,无论风雨依然会那么红火。

  “一门一窗一铺台”,这是明清古镇常有的格局。只不过,一般古镇铺面台大多用木板,岁月侵蚀就朽坏了,而黑井古镇街巷两侧火红的铺面台,却现出当年繁华。古镇大约160多个铺面,只有零星铺面台仍然摆着物品出售。一处处铺台,像一个个橱窗。古人营生与环境和谐统一的智慧,不是今人随处占道经营可比的。只是红铺台、红石板,与黑色破旧和古民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行人三两,更显冷清。

  黑井其实有三原色:井盐的白;古镇的黑;石头的红。黑井的图腾是牛。这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当年彝女阿招在黑牛引导下,发现河边山脚处有卤泉自然溢出。阿招寻黑牛、识盐井、煮白盐,这里先民开始采卤而食,古镇应运而生。据说,民国时黑井尚有盐井82口,一口就是黑牛井。黑井之名,也源自于黑牛井。黑井处处可以看到黑牛的影子,有黑牛的塑像,农家屋顶两端的翘角也似牛角。据说,逢年过节还高挂黑牛灯。

  黑井因盐

  而兴,当年四方客商云集,多种文化交融,儒教、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并存,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文化现象。镇上最壮观的当属武家大院。大院始建于清道光十六年,依山而建、筑为三层,构成“王”字布局。平面格局取“六位高升、四通八达、九九通久、王隐其中”四个意境来设计。当然,武家主人“黑井第一灶户”的霸气,只能在电影《黑井往事》里寻了。

  黑井这样的没落地,虽然随地是文化,处处有故事,但是小资是不去的。没有咖啡,只有热茶;没有滋味,只有生活;没有情调,只有沧桑。比如小锅盐,是黑井特产,井盐是白的,可小锅盐却大多是黑的,这就是当年的私盐。为了便于通关贩运,家里的小锅派上了用场,特意制作出的小锅盐,只有一个目的——藏在女人的怀里。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换成如今这样走私只会自讨没趣。成色本就不纯的私盐,自然带上了锅里的那份黑。如今,盐早已融进黑井人的生活之中,不仅用盐焖鸡,就连娶亲要送盐……

  一说茶马古道,我们就会想起云南普洱茶。其实,茶马古道除了贩茶之外,还驮运更为重要的物资,那就是井盐。今天西藏盐井,被喻为入藏第一乡,受到追捧。其实,历史上的黑井,在茶马古道上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金庸《天龙八部》提到黑井:“云南产盐不多,通国只有白井、黑井、云龙等九井产盐,每年须向蜀中买盐,盐税甚重,边远贫民一年中往往有数月淡食。”元代,这里两条驿道与山外连接起来:一条通往昆明,一条通往武定。可惜,历史辉煌随风而去,随着海盐“入侵”,昔日富甲一方的千年盐走向没落,和茶马古道的驮铃声一起渐行渐远。

  “黑井千家,皆灶户也”,“街上往来者,皆运卤也”。当年,黑井的财力,随着茶马古道无限延展。昆明的拓东路,1923年为滇黔公路起点,如今也是车水马龙。这条路在元明清时,为官商出入昆明的必经之路,清代因盐商集聚于此,称盐行街。黑井人在自己的展馆里骄傲地介绍,据说整条街都在黑井人的名下。黑井的人文鼎盛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不说别人,仅提朱培德,就够唬人的。

  朱培德因其父曾任盐兴县令而落籍黑井。这个盐兴县,是旧县名,治所就在黑井。朱培德18岁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与朱德同为最优秀的学员。1931年12月,朱培德升任陆海空三军参谋总长。1935年4月,朱培德被授予一级上将,成为民国八大一级上将之一。而更厉害的,其实是他的胸怀。

  朱培德的遗言,最能体现他的胸怀。他交待了三件事:一、抗战在即,国力有限,我死之后,请从简安埋;二、家属子女,让他们自食其力,不要因我而优厚照顾;三、不要怪叶小姐,这是国家医学不发达,不能解除病毒。这三件事,件件见风骨。在医患关系如此紧张的今天,回头看当年朱培德交待不要怪罪护士,我们不禁为之感慨。而朱培德居然会因打针而中毒,也给历史留下未解之谜。

  谜一样的黑井,也等着更多的人去感受、去挖掘、去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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