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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客:一个正在消失的职业

作者:宗和 · 2014-11-27 来源:家国网

  麦客,是西北人的叫法,即在夏收时节帮着乡民割麦的另一群乡民。他们是过客,到了异乡就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乡镇某个阴凉一些的地方,等着被人雇用。他们衣着简陋,头发蓬乱,袒着黝黑的胸脯,脸却是笑着的。定格了,就是一幅黑白的版画。

  6月前后,关中小麦陆续成熟,金灿灿的,如一片海。有风送过,麦浪滚滚。麦客应时而来,一批又一批。图/侯登科

  在“舌尖2”中,出现了一群特别的人,他们叫“麦客”。电影《白鹿原》中也有一段对麦客的描述。麦客究竟在黄土高原上形成了多少年代,已无据可查;所能知道的只是,麦客作为黄土高原上特有的“生态现象”,如候鸟般迁徙劳作,却已经很多年了。

  每年6月前后,关中小麦就陆续黄熟了,金灿灿的,如一片海。有风送过,麦浪滚滚。乡民们忙活起来了。那时候还少有联合收割机,全家老少齐上阵,人手还是紧张。于是,麦客就来了,一批批的。但是,如今,机械化日渐盛行,麦客的日子也越发艰难。

  一把镰刀一顶草帽一个行囊上路

  麦客,是西北人的叫法,即在夏收时节帮着乡民割麦的另一群乡民。他们是过客,到了异乡就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乡镇某个阴凉一些的地方,等着被人雇用。他们衣着简陋,头发蓬乱,袒着黝黑的胸脯,脸却是笑着的。定格了,就是一幅黑白的版画。一把镰刀,一顶草帽,一个化肥袋改装的扁平行囊,就往往是全部的家当。他们或坐或卧地说笑着,紧盯着来往的人。有人过来了,他们簇拥过去,几个幸运者很快讲好价钱就跟了来人去干活了。剩下的人散了开去,悻悻地回去坐着卧着,继续等待。

  麦客干活,是很卖力的,在6月毒辣的骄阳底下,拱着腰,镰刀飞快地挥舞着,麦秆被割断时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单调而悦耳。边割边捆,立成厚厚的一簇。扭过头,是黑乎乎齐整整的麦茬;转回身,依然是金色的麦海,麦客成了海岸线的推进者。

  很少有风,烈日裸烤着大地。田间偶尔能听到蚂蚱的鸣叫,没有夏蝉那般声嘶力竭,却也响亮,仿佛在感慨生命的不易和匆匆。何尝不是呢?麦客来去匆匆地奔走于异乡,关中小麦由东至西熟过去,他们也就从东往西奔走,只希望能多割些天多割几亩。毕竟,暑假一过,孩子们又要缴学费了。

  大量出汗、辛勤忙碌,如同每天的面条和稀饭一样,麦客已完全习惯了。他们如同泥土那般平凡而厚重。活干完了,索性蹲坐在地头的树荫下,喝茶闲侃,就地一躺,时常就能响亮地打起鼾来。麦客的生活,就是这样简单而劳苦。

  机械化面前麦客的日子越来越难

  20世纪90年代以后,机械化收割优势渐强。刚开始,麦客与机械化麦客还能“平分秋色”,慢慢地,后者把前者压缩到机械化难以规模经营的宝鸡等地,并将渭河以北、关中平原大面积的平坦区“占为己有”。

  但是,麦客们仍然按着既定的路线“故地重游”,仍然坚守着自己还能坚守的势力范围,仍然循序着生存节律,候鸟似地来来去去,或者夫妻同行,或者兄弟父子爷孙相携,以同村乡亲相随最为普遍。他们有的出入持平,有的略有盈余,有的则完全负亏。对于多数人而言,赚个把月口粮,还能挣些工钱就很满足了(雇麦客必须管饭,烟茶酌情)。用麦客的话说:"肘肘"(镰刀)挣钱难,混个肚子圆—逛世界哩!”

  对大多数不达温饱或已近温饱,又不具备打工仔条件的麦客而言,这“逛”是艰辛的。“就是下苦人”这句麦客常说的话中,饱含了他们离乡背井的失落、自卑、懦弱的全部感受,虽然他们习以为常。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当下的“年轻人心瞎了”,老辈农民善待麦客的古风正在淡化。每遇到争执被欺、被辱、被打骂,他们多少忍气吞声。甚至十几个汉子也不敢与一两个“敌手”对峙,只求息事宁人。

  自然,麦客也在变,变得并非昔日那么朴实憨厚,也学会了按照市场法则随行就市或攀抬工价。以往,麦客最不愿见的事是下雨。可天真要落雨,也没有办法,所有的麦客都有些沮丧,火气大点的就咒骂几句,再同别人一样蹲在屋檐底下,偎着行李瞅着灰蒙的天色。

  而现在,一个麦客说“雨下长了麦客遭罪,短了麦客来钱”—“价就上去了,(下雨)麦秆"皮"(柔韧),难割好要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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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