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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产后,底特律何去何从

2013-12-11

 01   什么是政府破产?

 

底特律市长戴夫·宾宣布,联邦法官洛兹批准底特律市破产保护申请

地方政府如果不能按期偿还债务,则意味着发生债务违约。

美国政府的钱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收税,一是发政府债券。

美国政府的税率,是可以灵活调节的。此外,美国的联邦政府,州政府,和市政府都可以发债券,发债券,实际上是用政府的信用(credit)来向社会借钱。美国政府的债券,有10年,15年,和30年的。欠债还钱,债券一定有发息还本,到期的问题。政府的债券信用度和偿还能力,不是自己说了算,一般是由第三方机构根据收支历史评定的,大的机构比如穆迪公司(Moody’s)和标准普尔(Standard and Poor)。政府的信用度下降,再发债券借钱就很难了。如果政府的债券,到期无法偿还,又无法筹建到新的资金,债主逼上门来,怎么办?申请破产保护。

地方政府申请破产要满足四个条件:无力偿债是申请破产的前提;申请破产之前必须与债权人充分协商;必须是地方政府自愿申请破产,且获得州政府授权;申请破产之前必须形成债务重组方案。

破产的是地方财政而不是行政功能

美国地方政府破产,指的是政府财政丧失了清偿债务的能力;但同时,政府破产仅是财政的破产,而不是政府职能的破产。因此,在很大程度上,政府破产和企业破产有很大的不同。进入破产阶段的地方政府是有能力解决债务问题的。美国破产法的立法精神,以财政重组(Reorganization)为主。在维持政府日常运转之余,主要的工作是债务重组(包括债务展期、免除一部分本息、对存量债务进行再融资等)和平衡预算。【详细】

02  底特律为什么破产?

 

被废弃的Packard汽车厂

底特律180多亿元债务中,养老金及其他福利债务共计100亿元左右,其余为市政建设负债,如耗资5700万美元建造的乔路易斯球馆,耗资2亿美元铺设的3英里长的旅客捷运线。

底特律破产具有深层次的原因:

1.产业单一是导致底特律危机的罪魁祸首

哈佛大学经济学家格拉泽认为,底特律是“大厦集群”的受害者。他认为,底特律采用了以大企业为龙头、通过大规模地修建办公楼、体育场馆、交通设施等刺激增长的战略,这种大工业和基础设施先行的模式,违反了城市多元化的本性,使底特律依赖单一的汽车业,最终也成为美国汽车业衰落的直接受害者。

2.种族冲突是造成底特律悲剧的一个重要诱因

20世纪60年代,民权运动导发的种族对立导致了黑人居民与白人社会发生流血冲突,出现了美国历史上有名的“白人逃离”事件。由于客观上白人相对在经济实力和教育程度上都处于优势地位,对底特律的发展作用不言而喻。在1967年的暴乱之后,底特律开始从巅峰跌落。

3.债务问题压垮底特律市

高额的退休养老金和医疗保险,曾让底特律成为工薪阶层的天堂,但也是一个沉重的包袱。随着汽车产业下滑,失业率上升;税收减少,而福利开支却增加。为维持运转,只能债务高悬。由于工会势力的强大,劳工权益受到保障,削减福利必然会遭到反对和抵抗。

4.城市管理不善也是一大弊病

底特律也曾经试图转型,但从未成功。美国三大汽车巨头在20世纪经历过数次危机,结果都能峰回路转,这使得城市一次次地错过了改革和转型的好时机。同时,政府内部机构臃肿、人浮于事、管理不善也是造成财政赤字和长期债务增加的重要原因。【详细】

底特律破产的双面影响

对于法庭裁决,底特律当地退休人员和一些工会团体拿到的是最糟糕的牌,因为城市获得破产批准的代价,是退休人员的养老金将被大幅削减。削减养老金的决定其实具有全国性影响。大量公共机构还正在为退休金和医保债务苦苦挣扎,而底特律的这场谈判却可能导致更多地方开始推行养老金削减措施。削减养老金的计划一旦在全国实施,公务员将成为首当其冲者。

养老金发放削减,也意味着更多的钱可以回流到资本市场债券所有人手中。

底特律市民在拿到破产保护许可时,算是离“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又近了一步。因为暂时放缓的还债期限可以让政府喘一口气,把精力从还款的阴影中摆脱,开始着手城市建设问题。市长在法院作出裁决后,长舒一口气,对等在外面的媒体说,“我们的路灯可以亮起来了。”他同时表示,除了路灯,公交车、警务反应时间等,都将得到很大改善。【详细】

03  美国政府为什么“见危不救”?

 

中央货运站早被废弃

美国白宫3日重申其对底特律破产的表态,称法官裁定底特律符合破产条件并没有改变什么。白宫的表态仍然排除了联邦政府救助底特律的可能。【详细】

那么,美国政府为什么“见危不救”呢?

从本质上说,联邦制国家,中央政府与各级地方政府是平级关系,根据宪法有各自管辖的范围互不干涉。这就是联邦制的实质。

这种情况下,就意味着联邦制国家的地方政府是否破产是这个地方政府内部的事情,与州政府和中央政府都没有太大的关联。当然中央政府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为其债务兜底,更加没有权利让其他平级的地方政府对其施以援手。

政府破产和企业破产最大的不同在于,进入破产阶段的地方政府是有能力解决债务问题的。美国破产法的立法精神,以财政重组为主。在维持政府日常运转之余,主要的工作是以包括债务展期、免除一部分本息、对存量债务进行再融资等手法进行债务重组和平衡预算。

美国的地方政府是有限政府,只有征收执行权,而至于征不征税、征什么税、征多少税则完全由议会、民众直接决定,那在自由市场冲击下的政府破产是有可能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政府破产反而是一道制度屏障,保护社会免受政府进一步侵害。

政府对于破产政府不予救助是先例,如当年橘县破产时就遭遇了同样的拒绝。州政府认为,橘县破产的根本原因是当局对财政管理不善。如果州政府对管理不善的后果给予救助,那就开创了一个不好的先例,其他的市政当局会因此而没有动力去加强自己的财政管理。联邦政府赞同州政府的意见,要求橘县政府自己去解决问题。【详细】

04  底特律将何去何从?

首先,底特律政府破产不是末日

破产并不意味着底特律政府可以赖掉所有的债务,而是说在破产保护状态下,政府需要制定一个债务调整的方案,并对方案进行磋商。破产之后,政府可能需要拍卖一下公共资产,比如博物馆等,另外需要减少开支,政府需要瘦身,福利需要缩减,未来退休公职人员的养老金可能受到影响。

每个地方政府都需要自我负责,而投资者购买市政债券也要风险自负,没有中央政府财政托底一说,正是如此,无论地方政府还是投资者都需要一种风险意识。由此可见,底特律破产并非政府毁灭,而是另一种“软着陆”。

政府破产是美国市政债违约处理机制的核心。在破产期间,债权人提起诉讼或索赔等追债行为都必须中止,直到案件审理结束。而底特律政府破产之后可以变卖资产,压缩雇员,清偿债务。而底特律这座城市也可以重新定位,轻装上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破产也许是底特律可以浴火重生的根本之道。【详细】

 

底特律博物馆排名全美第六

其次,政府不会卖东西补债务漏洞

底特律艺术研究所担心,法庭可能会宣布变卖部分世界级馆藏以支付城市债务。对此,罗兹说,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一次性变卖财产以修补债务漏洞不能解决深层次问题。

再次,底特律“站起来”要先改善环境

曾在芝加哥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担任访问教授的浙大经济学院院长史晋川对记者表示,底特律要恢复“元气”,首先要改善环境。

在史晋川看来,底特律还要靠自己站起来。治安、基础设施、市政等环境改善才会吸引人才和资金,才会有新兴产业发展起来。

对于破产带来的影响,在美国生活多年的中欧国际工商学院金融学助理教授余方认为,“有破才有立”。这不是一件坏事情,“破产”只是对破产主体债务进行重组,申请破产的主体不再对债务负责。【详细】

最后,借鉴先例 削减公务开支

 

冲浪天堂橘子县也曾破产

美国破产政府一般先从削减公务开支入手。橘县政府硬着头皮解雇了2000名公务员(占全县公务员总数的八分之一),以节省工资支出;纽约州州长科莫则计划削减20%的州立机构;纽约市市长布隆伯格已经关闭了20个消防站,并正在计划所有市政机构裁员。但也有一些节流手段显得不可理喻,在佐治亚州,Clayton县为节省800万美元,取消了公共汽车系统;亚利桑那州决定,停止对那些参与到州医疗保险项目的人提供多项器官移植的费用;南达科他州曾将约100英里的沥青柏油路改变成了碎石路。从各种资料可以看出,美国地方政府在处理债务问题时,总是在自己身上寻求缩减开支,并未给民众过多压力。

04  结语

底特律破产具有深层次的原因,破产并非底特律的世界末日,相反,更是一种契机,破产后的底特律可以重新定位,轻装上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破产也许是底特律可以浴火重生的根本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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