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清朝乾隆皇帝下江南时,一日晚餐,他第一次吃到又嫩又香的黄鳝肉,惊讶地问是什么菜,主事回答说,是“游龙戏金钱”。自此以后,源源朝贡,进入“龙门”,黄鳝的身价陡增。
民间素有“夏令之补,黄鳝为首”、“小暑黄鳝赛人参”的谚语。所以很多地方都流行夏季吃黄鳝进补。据《本草纲目》、《随息居饮食谱》等多部医疗典籍记载,黄鳝还的确是是一种珍贵的药品,能治痨虚消瘦等病,有明目利耳的功能。
尽管黄鳝的烹制方法多种多样,既可溜、烧、煸、爆、炒、炸、炝,也可焖、炖、蒸、煮、拌,既可作高档菜肴,也可制作家庭小炒,各地都有特色名肴,但童年时在柴禾灶“炽末灰”里炮出来的火烧黄鳝,不知你是否还铭记在心?那黄焦焦的颜色是否还在你的眼前闪现?独特的香味是否还让你唾涎三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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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犁田耙田,整田栽秧的三月,犁田的父亲每每能看见一条条经过一个冬天蛰伏的黄鳝随着左右摇摆的铧口翻起的泥巴路出水面,刚一露头便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又一头扎进泥中。可同样敏捷的父亲“哇”的一声喝停老牛,一个箭步、弓腰、伸手,黄鳝已在手中,又迅速在水中左右一荡,一条肥硕的光溜溜、金灿灿的黄鳝便在他的手中七弯八拱地挣扎,但那一切都是徒劳。父亲顺手在田坎上扯起两根狗尾巴草熟练地从鳃中穿过,打上一个漂亮的结,往田边小树一挂,任由它扳过去扭过来地悬空表演想要跑脱的十八般武艺,与此同时父亲还喃喃自语“你还想跑么所?跑得脱!看你跑。”以活路为紧的父亲一声“嘘呲”,又吆起老牛开始犁田了。
光着小脚丫在田坎上堆泥巴搞水的我,早已是拍着小手唱着自编自演的不知名一次性歌曲,称快叫好。因为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那意味着中午就有口福靠个粄(ban)打个牙祭了。
等屁颠屁颠地与扛着铧口牵着水牛从田里回来的父亲一起回家,母亲早已生火将饭菜做好了一大半,亮堂堂的灶孔里,炽热的红炽末灰已经累积了不少。父亲将黄鳝朝门扣上一挂,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呲”的一声剖开鱼腹,麻利地抠掉内脏,在母亲早已准备好的清水中,涮了一涮,咔咔两刀去掉头尾。将黄鳝放在一片新鲜的南瓜叶子或者荷叶上,稍微抹点盐,作料齐全点的放上几颗鲜嫩青花椒,将叶子层层裹紧,再腌制片刻,然后在灶孔里刨上一个坑,将包裹好的黄鳝丢进去,再用火钳刨灰将之盖上。
少顷,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股叶子的清香,待这清香变成了焦香,再待这焦香中带一股轻微焦煳味的时候就可以把它夹出来了。
拍拍残留的灰,剥去面上一两层被烧得焦黑的脆皮,逐渐露出湿绿的热气腾腾的叶子来,那香味,那带有叶子清香的黄鳝肉香味,已然勾起了我唾液腺的急促分泌。
等不及那油罄罄、香喷喷的焦黄鳝段冷却,迫不及待的左手换着右手地掰一小节相当烫手的鳝段丢进嘴中,那嫩滑滋味,那热香感受,简直没法用言语来形容!不怕你笑话,骨头也难逃下“肚家坝”的厄运,都是被嚼起吃完了的。
多年来我一直不明白:那时的火烧黄鳝为什么会有,怎么能够会有那么好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