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头条汇总
清谈误国:中国历史上男人最浮夸的朝代

2016-08-15

 

  东汉末年,经过两次“党锢之祸”,天下儒生几乎被清洗一空,贤能忠义进步势力遭到了彻底摧毁。国学大师钱穆在《国史大纲》中对“党锢之祸”中党人名士们的表现大感遗憾,叹息说,这些人过分看重道德,实是致命的缺点,如此至刚至硬,所以易折易断。的确,在世态浇漓的乱世,这种刚劲的士风给遵循它的人带来的只会是毁灭。这,就是党锢人士精神难以适应社会和难以延续的原因。从两次“党锢之祸”后,士人们开始由儒入玄,或明玄暗儒,或随波逐流、“与之俱黑”,将党锢名士的精神力量渐渐淡化。

  到了曹魏篡汉、司马氏篡魏以后,统治者避开“忠义”不谈,一昧力倡“孝廉”,鼓吹以孝治天下,提倡名教,着力规范人心。沉溺于玄学的名士慑于严酷的现实刀斧,不敢妄谈国事、不敢轻言民生,专谈老庄、周易, 渐渐举起和盛行一种所谓的“清谈”之风。

 

  名士们在清谈过程中,并不在乎“理之所在”,王导与殷浩清谈到三更时分,仍是“未知理源所归”, 没能辩清楚道理何在,但彼此并不以之为憾, 只是尽情享受清谈的过程。而从王导与殷浩清谈至深夜不散的情形来看,清谈不仅仅是脑力活,还是体力活,讲口才、讲耐力。

  实际上,从文献记载来看,名士间竞日清谈、通宵达旦的记录比比皆是。

  比如说,孙盛与殷浩清谈,“至暮忘食”;刘惔与张凭“清言弥日”,“留宿至晓”;裴頠每与从弟裴邈清谈,“终日达曙”;乐广与潘京在洛阳“共谈累日”;卫玠“至武昌见王敦,敦与之谈论,弥日信宿”……值得一提的是,王敦和卫阶清谈得高兴了,心满意足地到幕僚说:“当年王辅嗣曾吐金声于中朝,卫阶今日又玉振于江表,真是难得难得。”可是,就因为剧谈过猛,小帅哥卫玠体弱,身子骨不济,回去后竟然一病不起,早早就离开了人世。

 

  说起来,卫阶的母亲向来知道儿子身体不好,是禁止他清谈的。只是卫玠初到江东,一心要卖弄一下自己的实力,置母亲的劝阻于脑后不顾,最终误了卿卿性命!

  高僧支道林到东山访谢安,与谢安清谈。谢安的侄儿谢朗只有七八岁年纪,也是清谈高手,兴致勃勃地和支道林一起研讨辩论玄理,高僧支道林抵挡不住, 只好鸡生蛋、蛋生鸡地循环互辩,两人一同陷入困辱的地步。谢朗母亲王夫人在隔壁房中听见,生怕儿子像卫阶那样折腾坏了身子,心疼得行,一再派人催谢朗回房睡觉。可是谢安觉得谢朗说得太精彩了,不舍得放谢朗走。王夫人爱儿心切,只好亲自出来,不避在座的众多陌生男人,埋怨着说:“我早年寡居,一辈子的希望就寄托在这孩子身上了。”流着泪将谢朗抱了回去。

  清谈是这样的劳神费力,但名士们还是乐此不疲。历史上有名的兰亭聚会其实就是一场盛大的清谈大会。

 

  那是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会稽内史、“书圣”王羲之宴请亲朋谢安、孙绰等四十二人在兰亭修禊。彼时,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大家在曲水旁边排列而坐,一边饮酒,一边清谈,成就了一曲清谈史上的千古绝唱。

  但名士们清谈的内容仅仅局限在有与无、生与死、动与静、名教与自然、多情或无情、声音的哀乐、言辞能否尽意等形而上的问题,停留在颓废、郁闷、执著、豁达、飘逸的虚无状态之中,实与世务无补。如果说,名士们全都是闲散在山谷竹林的世外隐士,那问题不大,但如果让这些名士担任了朝廷高位,那就会严重误国。

  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有一个堂弟,名叫王衍,就是一个担任了朝廷高位的大名士。王衍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在名将羊祜手下任职,王衍曾代父亲到羊祜那里申报陈述公文的内容,吐辞清楚,条理通晓。

  羊祜名重一时,是个天下闻名的大人物,而王衍小小年纪,没有表现出半点儿怯场,人们都觉得十分惊奇,认为他长大了前途不可限量。晋武帝司马炎的老丈人杨骏曾想把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嫁给王衍为妻,王衍自命清高,居然不屑与晋武帝成为连襟,假装发狂,退了这门亲事。晋武帝司马炎听了王衍之么有性格,就问王戎,说王衍这么牛气哄哄,那当世还有哪个高人可以跟他相提并论?王戎十分肯定地说:“王衍此人,当世无双;要找跟他相提并论的人,只能从古代圣人中去寻求。”

  王戎对弟弟的评价高得不能再高。

 

  可能就是从王戎的话里得到了启发,王衍常常把自己比作子贡,专以谈论《老子》、《庄子》为乐事。在谈论这些玄学内容的时候,王衍的手里往往握着一把白玉柄的拂尘,他本人既长得潇洒俊雅,风流倜傥,又峨冠宽袖,衣襟飘飘,拂尘玉柄的颜色和他的手一样白皙,睹之犹如天人。

  但在谈论过程中,他会一边讲一边推翻自己刚刚讲过的观点,人们会忍俊不禁, 讥讽他是“口中雌黄”。即使这样,还是有许多朝廷高官仰慕他,称他为“一世龙门”,认为他应该做士族的首领。

  王衍接连多年担任北军中侯、中领军、尚书令等朝廷要职,许多在职场上打拼的年轻人,都争相把他看成景仰和仿效的对象。则王衍式所崇尚的浮华作风,就成为了引导当世的时尚潮流。可是,王衍身在其位不谋其事。在“永嘉之难”中,他已身居太尉之位,却毫无作为,带领十万军队做了胡人石勒的俘虏。

 

  石勒是奴隶出身,读得书少,仰慕大名士,请王衍落座,虚心请教晋朝兴隆衰败的原因。

  王衍二十多岁就在宦海中翻滚,历经三朝,遍任要职,对朝种种掌故如数家珍,而朝中起落的诡谲风云,他既是旁观者,又是亲历者,而且,清淡更是他的拿手绝活,话匣子一打开,滔滔不绝,关也关不上,即便说错了,也能和平时一样, 信口雌黄,随讲随改,给石勒上了整整一天的政治课。

  石勒难得这样的机会,越听越开心,越听越明白了许多之前不明白的大道理。

  不知不觉,太阳偏西。

  王衍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为了结束谈话,早一点进餐,他总结说:“老夫年少时就没有过当官从政的念头,只是被时势所迫,身不由己,不小心做到了太尉。但朝廷大事,我从不参与。现在晋室气数已尽,属于将军您的时代已经到了,请将军宜抓紧时间,早日称帝!”

  王衍一说,石勒如梦初醒,意识到谈话该结束了,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变脸斥责王衍说:“少来啦,你少壮登朝,仕宦至白头,身居要职,名盖四海,事到如今,却推说自己没有当官从政的念头、不想参与朝廷政事,说什么呢?我要说, 败坏晋朝天下的,就是你这类人!”回头吩咐手下,说:“来人,把他拖下去!”

  王衍顿时面如死灰,垂泪道:“唉!我堂兄王戎说我可以与古人相提并论,其实, 即使我不如古人,平时只要不崇尚浮华虚诞,勉力来匡扶天下,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王衍的死,堪称名士的惨剧,也给爱好清谈的人士敲响了一记警钟。

  然而,可悲复可叹的是,西晋之后的东晋名士们还是执迷不悟,对清议活动深爱有加。 王羲之后曾高声呐喊,说:“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但根本没有人听入耳内。

 

  东晋王朝也就在名士的清谈中一步步走入没落。关于清谈,后人的评价是:“虚无之谈,尚其华藻,此无异于春蛙秋蝉,聒耳而已。”

    更多精彩《凯风智见:威震西南的都蛮部落为何神秘消失》  

                  《凯风智见:注定无法赢取和平的战争首领》 

                  《凯风智见:忧郁斯基——中国人的俄国名字》  

                       《凯风智见:蒙古最后大汗的背影之绝望的反抗》  

                  《文史新说:且看“高颜值帅哥”王导如何“韬光养晦”》  

                  《文史新说:做一个真正的“驴友”究竟有多难》  

                       《文史新说:手把手教你 民国老成都的休闲范儿》  

分享到:
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