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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去世后 后晋与契丹为什么会反目成仇

2021-08-23 来源:腾讯历史

石敬瑭死后,后晋在对契丹称臣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按照大众的理解,管契丹皇帝叫爹和爷爷好像更丢人,所以人们在嘲笑石敬瑭时,主要是拿他管契丹皇帝叫爹说事,却很少拿他向契丹人称臣说事。

实际上,石敬瑭管契丹皇帝叫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这种事说丢人吧,主要是皇帝丢人,于政府而言,并不是多大的事。

管你叫爹也好,管你叫爷爷也罢,那是我们私人之间的事,我们的国家却是对等的国家。

石重贵给契丹皇帝的信中,虽然豪气冲天,却还是开口闭口管契丹皇帝叫爷爷,并自称孙子。

先皇帝北朝所立,今卫子中国自册,可以为孙,而不可为臣。且晋有横磨大剑十万口,翁要战则来,他日不禁孙子,取笑天下。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石重贵愿意当孙子,却不愿意称臣呢?

原因非常简单,如果当孙子,那后晋帝国就是一个主权完全独立的政府。在这种背景下,石敬瑭死了,只要大家拥戴石重贵当皇帝,他就可以直接上位。

如果称臣,那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因为从理论上,后晋既然向契丹称臣,那石敬瑭死后,后晋政府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契丹皇帝汇报石敬瑭的死讯,然后等着契丹皇帝册封新皇帝登基。

后来的北汉皇帝向契丹称儿、儿臣后。

第一任老皇帝死了,政府就是马上向契丹汇报老皇帝死讯,然后得到契丹皇帝正式册封后,新一任皇帝才能上位。

旻卒,承钧遣人奉表契丹,自称男。述律答之以诏,呼承钧为兒,许其嗣位。

第二任皇帝死后,也是这样做的。

承钧卒,继恩告哀于契丹而后立。

虽然说,整个过程只是走个形式,但是这个过程,也是非常屈辱的。

如果是一个蕞尔小国,面对这种形式,实在说不上什么屈辱的。

比如,你只是一个省级大佬、甚至是市级大佬,对天朝大国称臣。天朝大国派高级官员代表皇帝,让你跪在地上,把王冠戴在你头上,这一点也不丢人,甚至是一种荣耀!因为这可以证明,你称王称帝绝不是自娱自乐的事,这可是天朝皇帝亲自授予你的!

所以类似的权力形式,对于许多蕞尔小国来说,常常是哭着喊着想争取的。因为只有如此,你头上的王冠含金量,才会没有人敢轻易怀疑。

但是,对于一个大国而言,这叫什么事呢?

想当年,欧洲国王在上位时,都会跪在地上,等着教皇前去加冕。在国王势力小的时候,这种形式自然是一种荣耀;如果你自己在众小弟的拥戴下戴一个王冠在头上,谁看见你这样玩,也觉得你就是一个土鳖,因为你这王冠怎么看,也就是一个九块九包邮买来的山寨货。

问题是,当国王的势力非常大时,你再让他跪在地上,等教皇给加冕,多少有点觉得丢人了。

石敬瑭在夺权时,需要得到类似的保证,自然愿意接受这种屈辱。

事实上,当时中原王朝的军政大佬,想接受这种屈辱的人多了;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因为愿意管契丹皇帝叫一声爹、或是称一声臣,就能成为中原皇帝,这种便宜事,并不是谁也能碰到的。

石重贵的权力,似乎不需要类似的保证,他自然无法接受这种屈辱。关键是,后晋说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国,就算石重贵愿意丢这种人,后晋的文臣武将,也难以接受这种屈辱。

所以,许多人就说,这个形式应该免了吧?

帝之初即位也,大臣议奉表称臣告哀于契丹,景延广请致书称孙而不称臣……契丹大怒,遣使来责让,且言:“何得不先承禀,遽即帝位?”

石重贵当时这样做,大约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那就是他这个皇位,你说合法吧,它是合法的;你说非法吧,好像也是非法的。

因为据说,石敬瑭临死前,把自己亲儿子换给了冯道。石敬瑭死后,大家都说国赖长君,所以让石敬瑭的侄子石重贵上位吧。

帝寝疾,一旦,冯道独对。帝命幼子重睿出拜之,又令宦者抱重睿置道怀中,其意盖欲道辅立之……道与天平节度使、侍卫马步都虞候景延广议,以国家多难,宜立长君,乃奉广晋尹齐王重贵为嗣。是日,齐王即皇帝位。

这样一来,如果先汇报契丹皇帝再登基,万一契丹皇帝否定它的合法性,直接给驳回来,这就比较复杂了。

当然了,基于普遍人的观点,契丹不会这样不通情达理的。因为不要说中原王朝了,就算是小国,只要人家内部没有争议,天朝上国也不会随便干涉对方这种问题的。

更主要的是,所谓石敬瑭最初让自己亲儿子继承皇位,也只是据说,因为大多数史书并不支持这种说法。

所以,主和派都认为,应该先向契丹皇帝汇报,然后等契丹皇帝派人册封。

主战派就认为,我们新君上位,凭什么要向契丹人汇报,还等他们册封?老皇帝当年情况特殊,所以才这样做,现在我们的新君,真有这种必要吗?

再说了,我们现在继续称他叫爷爷,也给足他面子了,凭什么要称臣呢?

主和派一听这种话,当时就急了,因为现在我们国家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韬光养晦、忍辱负重是必须的。为了这种事,万一与契丹进入战争状态,那可事大了。

再说了,这有什么丢人的?为了国家民族百姓的利益,跟契丹人既然能装孙子,称一下臣,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崧曰:“屈身以为社稷,何耻之有!陛下如此,他日必躬擐甲胄,与契丹战,于时悔无益矣。”

契丹皇帝看到后晋的新皇帝,竟然没有得到他的批准就上位,自然非常生气。

契丹皇帝非常生气,并不是简单的因为他们无法接受这个条件,而是后晋既然敢废除条约中的某个条款,就有可能废除所有条款的。

这样一折腾,明天没准连孙子也不称了,贡也不进了,还有可能要求恢复幽云十六州的主权问题。

在这种背景下,后晋与契丹的矛盾激化了。于是后晋的主战派,难免会说出一些慷慨激昂的大话来。

因为这种大话,后晋主战派说得越来越不着边,负责给契丹皇帝传话的人,都有点不敢传了。因为你们说这种大话时,考虑过负责没有?明天我向契丹皇帝传递了这种话,你们掉头说我从中间挑拨两国关系,我找谁说理去?

在这种背景下,负责传话的人就说,你们说的话,我怕传达不到位,所以请你们写在纸上,我负责把相关内容转交给契丹皇帝。后晋主战派说,写就写!于是直接写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话。

契丹皇帝看到相关内容,自然更是气得要死要活,因为你们这么嚣张,如果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明天肯定会得寸进尺的,到时给我来个要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我以前曾付出的一切,算什么呢?

荣辞延广,延广大言曰:“归语而主,先帝为北朝所立,故称臣奉表。今上乃中国所立,所以降志于北朝者,正以不敢忘先帝盟约故耳。为邻称孙,足矣,无称臣之理。北朝皇帝勿信赵延寿诳诱,轻侮中国。中国士马,尔所目睹。翁怒则来战,孙有十万横磨剑,足以相待。他日为孙所败,取笑天下,毋悔也!”荣自以亡失货财,恐归获罪,且欲为异时据验,乃曰:“公所言颇多,惧有遗忘,愿记之纸墨。”延广命吏书其语以授之,荣具以白契丹主。契丹主大怒,入寇之志始决。

主和派希望赶紧用一些谦恭的话语,与契丹缓和一些关系,主战派坚决阻止。总而言之,凭什么要对契丹这样忍气吞声?

桑维翰屡请逊辞以谢契丹,每为延广所沮。

史书在说到这件事时,常常把主战的责任归于景延广的头上,好像就是这位老兄脑子一抽疯,遂引发了后来可怕的后果。

其实呢,景延广应该只是主战的代表人物,而当时支持他的人肯定非常多。

当然了,处于高层位置的人,因为当家知道柴米贵,通常都会反对这种强硬的外交政策;但是处于中下层的人,一旦被主战派气氛所鼓动,估计都会支持这种强硬的外交政策。

虽然从史料上,我们看到景延广对契丹强硬的态度,那就是他一意孤行的结果。但是从情理上分析,景延广在当时肯定就是时代的偶像。因为这才是我们民族的脊梁,这才是我们民族的希望!

在这种背景下,任何敢反对景延广的人难免会背上汉奸、卖国贼的名声。这样一来,整个帝国的外交战略,自然会被景延广牵着走了。而且这种狂热常常一旦被煽动起来,反对者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大;而支持者的情绪就会越高昂。

看到契丹与后晋关系恶化,自然有人认为,他们也可以复制石敬瑭的成功了。总而言之,你石重贵不愿意与契丹睦邻友好,我们愿意代替你和契丹睦邻友好!

首先有两个人跳出来,公然劝契丹南下推翻后晋政府。

第一个是杨光远,第二个是赵延寿。

光远益骄,密告契丹,以晋主负德违盟,境内大饥,公私困竭,乘此际攻之,一举可取;赵延寿亦劝之。

赵延寿现在早已溶入了契丹国,从这层意义上,赵延寿这样做,就是他想复制石敬瑭的成功,因为没有威胁的内容存在。

杨光远这样做的原因显然比较复杂,一来是因为他想复制石敬瑭的成功。二来嘛,是因为中央政府削藩的目标随时会指向他,他必须得以攻为守。

还有一个人虽然没有跳出来,但是他的态度却非常暧昧。这个人就是刘知远!

刘知远态度暧昧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中央政府对刘知远的猜忌压制,已非常明显了。

初,晋主与河东节度使、中书令、北平王刘知远相猜忌,虽以为北面行营都统,徒尊以虚名,而诸军进止,实不得预闻。

而且据说,石敬瑭临死前,是让自己年幼的儿子继位,所以让石重贵、刘知远、冯道等人共同辅政,但是石敬瑭死后,大家让石重贵当了皇帝,并把刘知远排出辅政班子,还对刘知远一再做出各种压制。

初,高祖疾亟,有旨召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入辅政,齐王寝之;知远由是怨齐王。

从这层意义上,刘知远的行为也是出于自保。因为他一心支持中央政府,最后的结果,恐怕就是等着中央政府一步步把他清理出局。

本来呢,在中央集权越来越强大的背景下,刘知远这样对抗中央政府是看不到出路的。问题是,中央政府与契丹交恶,刘知远多少可以骑墙等待机会了。

所以,面对契丹大举进攻后晋政府,刘知远一直只是保境安民;总而言之,契丹军队敢进刘知远的地盘,刘知远自然迎头痛击契丹军队;但是契丹军队绕过刘知远的地盘,刘知远也懒得探杆子打契丹军队。

契丹屡深入,知远初无邀遮、入援之志。及闻契丹入汴,知远分兵守四境以防侵轶。

从最基本的历史事实去看,石重贵所说的,孙儿有十万横磨之剑,也不是吹的。而且在主战情绪高涨的背景下,后晋军队的表现,也非常可圈可点。

这场战争,很难说谁输谁赢,因为契丹军队南下,把中原王朝折腾了个乱七八糟。但是最后的结果,显然是后晋胜利了。

第一、想复制石敬瑭的杨光远,被政府军剿灭了。

李守贞围青州经时,城中食尽,饿死者太半。契丹援兵不至,杨光远遥稽首于契丹曰:“皇帝,皇帝,误光远矣!”其子承勋、承祚、承信劝光远降,冀全其族。光远不许,曰:“吾昔在代北,尝以纸钱祭天池而沈,人皆言当为天子,姑待之。”丁巳,承勋斩劝光远反者节度判官丘涛等,送其首于守贞,纵火大噪,劫其父出居私第,上表待罪,开城纳官军。

第二、契丹的军事主力被晋军打败,契丹皇帝最后也是狼狈而逃。

彦卿等拥万馀骑横击契丹,呼声动天地,契丹大败而走,势如崩山。李守贞亦令步兵尽拔鹿角出斗,步骑俱进,逐北二十余里。铁鹞既下马,苍皇不能复上,皆委弃马及铠仗蔽地……契丹散卒至阳城东南水上,稍复布列。杜威曰:“贼已破胆,不更令成列!”遣精骑击之,皆渡水去。契丹主乘奚车走十余里,追兵急,获一橐驼,乘之而走。

总的来说,第一个回合,后晋不能算输,甚至可以说胜利了。它只是让两国进入了大规模的战争状态,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主和派认为,现在有理、有力、有节地痛扁了一顿契丹人,咱们再派人装装孙子,和契丹和谈吧。

问题是,契丹人哪能吃这种亏呢?先是你们毁约,然后还痛扁我一顿?现在又想与我和好,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啊?

如果你们有诚意和谈,就把主战派首脑的头送过来,再割几个州给我,否则这事绝不算完!

据说,契丹皇帝的本意,只是为了找点面子了事。总而言之,你们想与我和谈,就算不割地,你也得苦苦哀求我几个月,我最后看你们可怜的样子,才会放你一马!

问题是,后晋主战派一看契丹这副嚣张的样子,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了。打就打,谁怕谁啊?我们跟你和谈,是不希望两国打得两败俱伤,你可不要以为我们怕你。

桑维翰屡劝帝复请和于契丹以纾国患,帝假开封军将张晖供奉官,使奉表称臣诣契丹,卑辞谢过。契丹主曰:“使景延广、桑维翰自来,仍割镇、定两道隶我,则可和。”朝廷以契丹语忿,谓其无和意,乃止。

战争进入这种阶段,其实就进入了拼血的状态。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枪,最后谁撑不住了,谁就得先告饶。

战争进入这种阶段,双方的压力其实都很大,因为这样折腾下去,如果谁也不服谁,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在当时后晋帝国自然因此苦不堪言,契丹国其实也因此苦不堪言。

契丹连岁入寇,中国疲于奔命,边民涂地;契丹人畜亦多死,国人厌苦之。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战争进入这种状态,北方游牧民族占据先天的优势。

事实上,正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所以中原王朝强大时,也会选择给北方游牧民族交保护费的。因为你和这种野蛮人没完没了的纠缠,能折腾出什么结果呢?

主战派的观点,在纸上谈兵的时候,人们容易热情支持。但是一旦正式开始,就有些复杂了。因为正式开始后,那是需要人们承受巨大的付出。

第一、大量的伤亡会出现。没有轮到自己、自己丈夫、老爸去承担这种牺牲时,人们自然会觉得,这才是多大点的事啊。问题是真的轮到自己头上,有几个人会说得这样轻松呢?

第二、军费增加,税收自然跟着增加。在自己利益没有受损时,人们会觉得,这才是多大点事啊。问题是,明天政府跟自己多收税,甚至搬自己家仅有的余粮时,谁还会说得这样轻松呢?

朝廷因契丹入寇,国用愈竭,复遣使者三十六人分道括率民财,各封剑以授之。使者多从吏卒,携锁械、刀杖入民家,小大惊惧,求死无地。州县吏复因缘为奸。

第三、尤其是处于被动的防守一方,敌人会不断进来破坏。在这一切没有危及自己利益时,人们自然会把战争想得美好浪漫。真到危及自己的利益时,有几个会不渴求战争赶紧结束呢?

到了此时,人们难免会觉得,屈辱的和平也是和平啊!再退回石敬瑭时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啊。

甚至而言,因为类似的原因,老百姓不自发的起来组织反政府武装,也是给足政府面子了。

时河北大饥,民饿死者所在以万数,兖、郓、沧、贝之间,盗贼蜂起,吏不能禁。

事实上,因为类似的原因,后晋北方地区叛乱此起彼伏,他们一会儿充当义军与契丹作战;一会充当叛军割据一方;一会还转身变为伪军,帮着契丹打后晋。

会晋与契丹绝好,北边赋役烦重,寇盗充斥,民不安其业。方简、行友因帅乡里豪健者,据寺为寨以自保……方简时入契丹境钞掠,多所杀获。即而邀求不已,朝廷小不副其意,则举寨降于契丹,请为乡道以入寇。

当越来越多的人持有这种念头时,后晋帝国与契丹的战争,就越来越没有乐观的前景可言了。

更主要的是,在这种背景下,难免有更多的人,想着复制石敬瑭的成功了。

总的来说,在许多大佬看来,向契丹称个臣、甚至称个儿子,也不是多大的事。

如果付出这种代价就有机会当皇帝,愿意付出这种代价的人肯定很多。而且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很容易呀。总而言之,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我们忍辱负重,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既然皇帝愿意接受这一切,臣民更不会把它多当成事。因为管契丹皇帝叫爹非常丢人,但是你没有两把刷子,你也没有这种机会;至少普通臣民,想探着杆子叫契丹皇帝当爹,契丹皇帝得搭理他啊。

至于说年年进贡,那点钱,与战争的费用、破坏相比,似乎更是不值一提的事。

发展到这一步,军队的战斗意志就会非常弱,在这种背景下,战争一旦受挫,大规模的投降,就会难以避免。

战争进行到此时,契丹算是彻底占据主动权了。

先是杜威率军事主力投降;随后契丹人以杜威为先导,劝说前方军区投降;于是前面军区纷纷投降。威引契丹主至恒州城下,谕顺国节度使王周以己降之状,周亦出降。戊辰,契丹主入恒州。遣兵袭代州,刺史王晖以城降之……义武节度使李殷,安国留后方太,皆降于契丹。

在这种背景下,契丹人一直无法攻克的易州,也无法坚守了。契丹人派代表进入城里,劝说大家投降,最高军政长官拒绝投降,于是被大家杀掉了。总的来说,既然大家都想投降,你虽然是这里的一把手,也是没有用的。

先是契丹屡攻易州,刺史郭固守拒之……及杜威既降,契丹主遣通事耿崇美至易州,诱谕其众,众皆降;不能制,遂为崇美所杀。

事情到此为止,后晋已是无力回天了。最后,张彦泽决定投降契丹,于是率军控制汴梁城,后晋中央政府遂被叛军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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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佳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