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文化历史  >  文化观察
襄垣鼓书的文化 原生态的说唱摇滚

作者:佚名 · 2015-09-11 来源:山西晚报

襄垣鼓书传承人王俊川老人,双目失明靠听力上网,搭起了和外界沟通的桥梁

  前些日子,在襄垣县古韩镇东珍村的一处农家四合小院里,六七名老盲艺人围坐成圈。一张方桌、几个长条小凳拼凑起来就是一个舞台。桌上的架子上挂着锣、鼓、镲等打击乐器,桌腿上还挂着手板、钵盂、书股、小梆等。坐在正中的盲艺人李杞一个人既要说唱,又要掌鼓板,还得操作鼓、锣、镲、木鱼等九种打击乐器,围坐在周边的几位盲艺人京胡、二胡、月琴等乐器连拉带唱齐上阵,整个场景热闹非凡。

  鼓书演出场上的观众有端着饭碗的孩童,有纳着鞋底的妇女,有系着围裙的老太太,有抽着旱烟的老大爷,也有边听边踢毽子的小姑娘。一曲襄垣鼓书传统名段《反菜园》精彩的演出使在场村民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他们是盲人,在黑暗的世界里,用传统的襄垣鼓书诠释世间冷暖;他们没法认字、识谱,但是他们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让这种扎根于太行山的传统曲艺文化传承百年。他们边打边唱,奏响了原生态的摇滚乐……

  1 “鼓儿词”和“柳调”完美结合

  襄垣县文化局非遗中心主任张岳公介绍说,襄垣鼓书是襄垣县及其周边县区以至晋城等地流行的一种古老曲艺形式,尤在上党地区及周边影响最大。它上承宋、金、元以来“鼓儿词”板腔的说唱传统,与当地流行的“柳调”即“莺歌柳”合流发展而成。至少在明末清初就已成形,清朝中叶发展成熟并开始兴盛。

  张岳公说,据传,明末清初,襄垣一带的盲人走乡串户以“卜卦”为生,他们为了招揽生意,常把卦辞编成合辙押韵、好听易懂的小段,继而再用当时的民间小调配唱。至乾隆年间,盲艺人又开始以小平鼓伴奏说唱,逐步形成固定板式,称为“鼓儿词”,不但算卦人愿意听,也吸引其他人围过来听。后来,盲艺人干脆把民间故事和神话传说等也编排成唱词,用“鼓儿词”进行说唱,演化为一种新的谋生形式。到了清朝光绪年间,又有艺人把烟花柳巷中歌妓的歌调与民间小调糅合,并固定为一种唱法,名为“柳调”。盲艺人的“鼓儿词”与明眼艺人的“柳调”结合,形成襄垣鼓书,流行于上党地区。大约清朝乾隆年间,专以说唱襄垣鼓书为生的上党地区盲艺人发起组织了“三皇会”,建立了襄垣鼓书最早的民间社团组织,有了拜师学艺的行规,推动了襄垣鼓书的发展。

  流传中“鼓儿词”和“柳调”的名称交错使用,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初,开始定称为“襄垣鼓书”。襄垣鼓书是现存北方鼓书类曲艺中历史较为悠久的曲种之一。2007年,襄垣鼓书被公布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2 存在传承弱化和后继乏人的危机

  早在上世纪50年代,襄垣鼓书还是一种较时髦的娱乐方式,给了不少盲人饭碗。那时,演出一个月的收入是45元,接近于当时公务员的工资。由于挣得比较可观,很多年轻盲人都愿意到盲校接受系统的技能培训。

  襄垣鼓书曲艺队的演出,耳目一新,其艺术魅力与形式绝不亚于评书、京东大鼓。但是,缘何评书和京东大鼓等能够流行全国,而襄垣鼓书长期停留于上党本土且日渐衰微呢?张岳公说,多年来襄垣鼓书的艺人一直以盲人为主,现有的艺人普遍年事已高,年轻的绝少有人愿意去学习和继承,存在着传承弱化和后继乏人的危机。

  如今襄垣县游走在乡间的盲人鼓书队不到5支,一般每支队伍分别由8-10人组成,大一些的鼓书队,人员会超过20人。队员们每人负责演奏1-2种乐器,技艺精湛的可同时演奏8-12件乐器。他们除了秋收农忙时节,每天都要游走于襄垣地区的各个村庄,在太行山深处以卖艺为生。

  山村的道路不同于城市的步行道,没有为盲人专设的盲道,更多的是崎岖险阻,他们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摸索着前行。队长是整个队伍的领路人,也是唯一的明目人。后面的队员依次牵着前人的衣角或用导盲棍在山路上慢慢地摸索,如同生来就如此一样,守望相助,生死相依,任何人也不会抛下自己的同伴。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留下了他们一串串前行的脚印。

  随着社会文化生活的丰富,曲艺队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襄垣鼓书曲艺队长李杞介绍说,为顺应时代,他们也不停地创作新段子,改一些唱词,但引来的观众还是很有限。自从襄垣鼓书申报非遗成功后,这种传统的民间曲艺终于走上了一条保护与传承之路。县政府领导和襄垣县文化局领导有意识地把襄垣鼓书当作文化产业、文化品牌去谋划去发展;而且也组织正规的襄垣鼓书说唱团,选拔健全的文艺新人,从盲艺人手中接过襄垣鼓书的传承大旗,让襄垣鼓书发扬光大。同时在政府的引领下,组织像王德昌老师这样的襄垣鼓书音乐研究专家,系统深入地整理、研究、发掘,把襄垣鼓书的内容记录汇编刊印成曲目剧本,并不断推陈出新。

  3 传承人不遗余力抢救曲目剧本

  在张岳公的指引下,记者来到现年76岁的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双目失明的王俊川老人家中。他向记者讲述了不惜余力抢救襄垣鼓书曲目剧本的过程。

  王俊川介绍说,他是6岁时因病致盲的。小时候第一次听柳调说书是在善福村听史海珍说了一场书。他一个人弹着一把月琴,说的是一个婆媳关系的段子。唱词中有许多土话、俗语,许多句子押韵也不严格,但正是因为这生动活泼的地方语言,村里的听众们感到接近生活,十分亲切,听得津津有味。当他数落了一些婆婆的毛病之后,当时在场的听众中当了婆婆的就很不高兴,史海珍走到一位大娘的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膀,唱道:“表婶哎,我可不是说你来。我在外边做宣传,经常遇到这种人。”惹得全场大笑,这位大娘也跟着笑了。

  当记者提及整理襄垣鼓书曲目时,王俊川老人说,这几年来除了配合张岳公主任回忆襄垣鼓书的历史渊源、形成过程、各个流派的艺术特色,以及各个时期的演出剧目、各次参赛汇演的情况之外,主要负责收集整理襄垣鼓书的剧目底本。

  由于襄垣鼓书的形成是从盲人算卦开始的,它的流传主要靠盲艺人师徒一代一代口传心授,留下的文字资料很少。许多精彩的书目随着一代艺人的陨落而永远失传。“文革”前,虽然组织力量抄录了300多个传统剧目,但都被毁了。解放以后创作的现代剧目,由于盲人不识字,学会之后也不注重保存原稿,大多已经失散。现在要想把襄垣鼓书的流传剧本收集整理起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俊川说,他先把自己会的200多首记了下来,然后再走街串巷,跟一些健在老艺人们一起回忆,再一句一句用盲文记录下来,又整理出长、中、短篇襄垣鼓书75篇。毕竟70多岁了,完成任务后老人大病了一场。“虽然病了一场,但我心里很高兴,作为传承人我积极撰写文字资料、录制音像资料,努力把襄垣鼓书的鼓词、曲谱、流派特色用文字、磁带、光盘保留下来。能为保护襄垣鼓书这宝贵的文化遗产作出一点贡献,也算是一个老艺人尽了一份心意。”王俊川感慨地说。

  ○非遗小档案

  襄垣鼓书是我国北方已知鼓书类曲艺曲种中历史最为悠久的曲种之一,是对“鼓儿词”的进一步继承和发展。襄垣鼓书和其它同类鼓书相比,其表演方式尤其是演唱方式更为丰富,几乎囊括了声乐体系中的各种唱法,不仅有独唱、对唱和轮唱,还有领唱、伴唱和齐唱,以及抢唱和帮腔等形式,来表述情节和刻画人物。

  襄垣鼓书的唱腔属板腔变化体结构,有鼓儿词、柳调两种曲调,一般相间使用,有时只用其中一种。襄垣鼓书的音乐唱腔独特,在艺术的表演和传承方面,鼓儿词、柳调两个系统各有侧重、各成体系。其音乐唱腔不仅具有快、慢、跺、抢等多样性的唱法,而且有着哭、悲、喜、怒等功能化的唱腔,并有起板、二性板、紧板、慢板、散板等多种板式,和十多种常用的器乐伴奏。

  舞台表演的动作方式上,有坐唱、有站唱、也有走唱、还有表演唱等。而在坐唱、站唱、走唱的表演过程中,依演员的搭档方式,还有单人、双人、多人等不同的样式。多年来,襄垣鼓书吸收融汇了当地的地方小调、道士化缘调、民间叫卖调以及梆子、落子、秧歌等唱腔元素,已成为襄垣当地民众喜爱的一种土腔土调。

  襄垣鼓书传统书目丰富,长篇书目有《五女兴唐传》《金鞭记》等三十余部;中篇有《杨七郎打擂》《高文举宿花亭》等四十余部;小段有《小二姐做梦》《小两口争灯》《穷汉过年》《皇历迷》等八十多段。

   更多精彩:《凯风智见:两大“影帝”飚戏成就清代满蒙联盟

分享到:
责任编辑: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