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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最有情的“无情”诗人

作者:木心 · 2016-02-22 来源:凯风网

 

  今天是徐志摩先生诞辰。

  他在剑桥骑着自行车追逐落日,在郊外的大雨中等待彩虹,给林徽因的最后一封信中说:“我还牵记你家矮墙上的艳阳”。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用胡适的话说,他的人生观很单纯,只有三个词:爱,自由和美。

  这样一个浪漫至上的人,留下了人间最美的诗句。

 

  看了徐志摩传的人大体知道,剑桥对徐志摩来说是最为难忘的一段学习生涯。徐志摩先后就读于美国、伦敦,学习银行、历史、经济学,而剑桥却是他文学创作的萌芽和开始。

  他曾自叙之前在美国、伦敦,每天的生活是食堂、寝室、图书馆,而到了剑桥之后,他的生活是抽烟、划船、喝酒、作诗。在当下人眼里,这生活简直就是“颓废”的,但在徐志摩眼里,这生活却是“诗意”的。

  正因此,才有了那首脍炙人口的《再别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然而,这样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对待第一位妻子却是无情的。

  少时听从父母之言,徐志摩与张幼仪完婚,在北大念了几年书,优秀的美貌的女子见识了不少,又因为婚姻系父母包办的,骨子里徐志摩是那样鄙弃张幼仪。

  她不是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寻我灵魂唯一之伴侣”,第一次见到张的照片时,他便嘴角往下一撇,用嫌弃的口吻说:“乡下土包子!”

  张幼仪义无反顾地为徐志摩生下儿子徐积锴。徐志摩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是有些动容的,但仅是一刻,不是固守。

  徐志摩在那一树一树的花开里,遇到了林徽因。彼时张幼仪怀孕,徐志摩正在疯追林徽因,无暇顾及,一听便说:“把孩子打掉。”

  在张幼仪生完第二个儿子正虚弱的时候,徐志摩递上了离婚协议书。这样一个人,对别人有情却对自己的妻子无情,在今天,有个词形容这种男人,“渣男”。

  他要当“中国第一个离婚的男人”,张幼仪就被迫要成为“中国第一个离婚的女人”。这种被迫带着无奈与不争,有三分委曲求全,也有七分死心塌地。

  此一生,他仅有一首诗送给张幼仪:

  此去清风白日,自由道风景好。

  听身后一片声欢,争道解散了结儿,

  消除了烦恼!

  徐志摩解散了烦恼,欢欢喜喜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这之后,“无情”的男人又变得“有情”。遇上林徽因是徐志摩一生最美好的梦,于是便有了这首《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这是徐志摩对林徽因感情的最好自白,一见倾心而又理智地各走各的方向,这就是世俗所难理解的一种纯情。

  诗史上,一部洋洋洒洒上千行长诗可以随似水流年埋没于无情的历史沉积中,而某些玲珑之短诗,却能够经历史年代之久而独放异彩。这首两段十行的小诗,在现代诗歌长廊中,应堪称别具一格之作。

  许是诗意的生活激发了徐志摩的创作热情,他连续创作了《月夜听琴》、《青年杂咏》、《清风吹断春朝梦》等诗句,此时的诗句创作是缠绵、是悱恻,但亦有青年男女应有的朝气:

  青年!

  你为什么醉心于革命,

  你为什么牺牲于革命?

  黄河之水来自昆仑巅,

  泛流华族支离之遗骸,

  挟黄沙莽莽,沉郁音响,

  苍凉,惨如鬼哭满中原!

  华族之遗骸!浪花荡处

  尚可认伦常礼教,祖先,

  神主之断片,——君不见

  两岸遗孽,枉戴着忠冠、

  孝辫、抱缺守残,泪眼看

  风云暗淡,“道丧”的人间!

  运也!这狂澜,有谁能挽,

  问谁能挽精神之狂澜?

  这样的铿锵力度,正是青年时期应有的。

  “我没有别的方法,我就有爱;没有别的天才,就是爱;没有别的能力,只是爱;没有别的动力,只是爱。”这样一位自诩爱的天才,追求林徽因时写出“我将于茫茫人海寻找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样唯美的诗句。

  那是彼此最好的年纪,遇上了最好的人,却不是对的时间。然而真是造化弄人,徐志摩又与陆小曼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了。

  徐志摩与王赓同是梁启超的学生,于是徐志摩成了王家的常客。由于王赓专注于工作和前途,因此他常要徐志摩陪伴妻子陆小曼。

 

  陆小曼与徐志摩一起游长城,逛天桥,到来今雨轩喝茶,去西山上看红叶……他们一个是窈窕淑女,一个是江南才子,爱情的火花在他们之间迸发了。他为陆小曼写诗:

  桃花早已开上你的脸,

  我在更敏锐的消受你的媚,

  吞咽 你的连珠的笑;

  你不觉得我的手臂

  更迫切的要求你的腰身,

  我的呼吸投射在你的身上

  如同万千的飞萤投向火焰?

  恋情激发了徐志摩更蓬勃的诗兴,这首诗不仅仅是对春的赞叹,更是对自己身处甜蜜感情中的记实。

  对于热恋中的徐志摩,陆小曼是他生命中独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个时期,他创作了《翡冷翠的一夜》:

  你真的走了,明天?那我,那我,……

  你也不用管,迟早有那一天;

  你愿意记着我,就记着我,

  要不然趁早忘了这世界上

  有我,省得想起时空着恼,

  只当是一个梦,一个幻想......

  徐志摩和陆小曼的一段婚姻至今仍时时被人提起,是佳话还是不幸?其说不一。

  张爱玲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不知道徐志摩是否对这句话深有感悟,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为了赶上林徽因那天晚上在北京协和医学院礼堂关于中国古代建筑的讲演,迫不及待地搭乘了一架邮政机飞往北京。

  登机之前,他给陆小曼发了一封短信,信上说:“徐州有大雾,头痛不想走了,准备返沪。”但最终他还是走了。因大雾影响,飞机在济南党家庄附近触山爆炸,徐志摩身亡。

  佛家说:我愿化成一座做石桥,经受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的日晒,五百年的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

  不知幽幽康桥是否还记得百年间的这位诗人,曾为他写下最美的诗句:

  看一回凝静的桥影,

  数一数螺钿的波纹,

  我倚暖了石栏的青苔,

  青苔凉透了我的心坎。

  没有徐志摩,诗坛也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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