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文化历史  >  文化观察
曾经舞蹈的华夏:汉代舞蹈俑艺术中的礼仪

作者:佚名 · 2016-09-02 来源:大河报

  现在人们提到少数民族,往往想到的就是能歌善舞,而提到汉民族则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如果有人就此认为咱们素来老成持重,有礼有节那就错了。正所谓能高调而不高调,才是低调。如果根本就放肆不起来,还说什么礼称什么节呢?有大嘴巴直言汉族的舞蹈细胞在五十六个兄弟中最少,言外之意,世界舞林有咱们垫着底,小伙伴们都很放心。当然,近年来国内各种媒体、节目,为选出中国最能唱歌、跳舞的人操碎了心。这着实让大妈们狂欢了一回,不过,也没怎么改变咱家沉“闷”的形象。尽管在2000多年前,我们的老祖先,曾经一边手舞之足蹈之地嗨疯,一边赢得了礼仪之邦的美誉。

 

  汉人善歌乐舞,先秦之前就基因旺盛,否则不会有《诗经》。在那个时期,礼与乐是和谐共存的关系,否则社会动荡,政治重新洗牌。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你来我往打了好几百年,及至暴秦一统天下,汉承秦制,大家才总算消停下来。这以后的五百年,不管是大风起兮,还是歌舞升平,一个令天骄折翼,匈奴西遁的好汉时代来临了。而此时此地,此国此人,岂会无舞?舞之又岂可无礼?

 

  源于祭礼的长袖折腰舞

  郑州市黄淮艺术博物馆收藏有一组精美的西汉彩绘长袖折腰陶舞俑,该组俑与大卫杜威现藏于纽约的击鼓俑为同一套组合。长袖折腰舞源于战国时期的楚国,曾风靡两汉,直至魏晋。汉虽承秦制,但在文化上却带有浓重的楚风。

 

  大卫杜威现藏于纽约的击鼓俑

  这组折腰舞俑,体表敷施彩绘,色彩鲜明,艳丽生动。四俑头顶发饰中分,脑后束髻,身着右衽曳地长袍。从舞姿上看,有两俑跽坐,低首俯身,双手伏地,做揖礼状;又两俑,一腿前屈,起一臂垂长袖,双目直视,恰似起舞前施礼动作的凝固,轻盈舒缓,典雅含蓄。此组舞俑如果结合大卫杜威的击鼓俑来一起分析,应该就是西汉时期楚“鼓舞”的再现。楚“鼓舞”在汉时为宫廷沿用,是以鼓为伴奏器祭祀娱神的舞蹈,女巫伴着鼓点翩翩而舞,伴以歌唱。黄淮艺术博物馆这组舞俑,坐俑为歌者,站俑为舞者,弥足珍贵。

 

  郑州市黄淮艺术博物馆藏西汉长袖折腰“鼓舞”陶俑

  汉代的长袖折腰舞不仅流传的时间长,而且流传的范围广,陕西、河南、山东、江浙等地都有陶质的折腰舞俑发现。尽管这些舞俑大多数与“鼓舞”无关,且失去了祭祀娱神的意义,但形式上还保留了祭礼的风格。

  以舞相属的交际礼

  楚风浪漫不羁,楚舞个性张扬,如果无礼规范,恐怕又要礼崩乐坏。特别是在战汉时期,咱们的老祖宗好跳交际舞,酒席聚宴之间,动不动就以舞相属,这在汉画像砖和一些陶俑中多有表现。以舞相属实际上就是以舞相邀、相敬。我舞完了,请你接着舞,然后,我既可以落座观舞,也可和你一同舞。如此欢快奔放的派对(party),却有着很严格的礼仪规范,违犯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过,还是有许多汉子认为:规矩定来就是让违犯的。平日不好表达的想法,正好靠违规来释放。

 

  汉代俳优陶俑

  三国时期,陶谦在其父密友张磐手下为官,然而自视很高的陶谦老觉得委屈。一次,张磐设宴请陶谦,并于席间起舞来属他,陶谦勉为其舞。舞到该转身时,陶谦却不转身,张磐问他为什么,谦曰:“不可转,转则胜人。”古人把升官视作“日转千阶”,陶谦此语,言外之意:我若一转,就不再屈居于你之下了。张磐甚为恼怒,陶谦后来不得不弃官出走。这样因属舞不敬,反目成仇的例子很多。

 

  济源出土的汉代以舞相属宴乐釉陶俑

  当然,也有走狗屎运的。汉景帝一次宴请诸王,长沙定王在属舞之时,缩手缩脚。景帝问他何以如此?对曰:“臣国小地狭,不足回旋。”景帝大笑,赐武陵、零陵、桂阳等地给他。长沙定王故意失礼,竟巧妙地拓展了不小的国土。

  俳优歌舞礼大义

  汉陶塑之中,有大量的俳优谐戏形象。追究起源,总还与原始巫仪相关,但是到了东周,已经成为民俗娱乐的一部分,得到上至王室下至黎民百姓的一致喜爱。汉代的俳优往往还起着讽谏时政,教化百姓,尊礼宣道,伸张大义的作用。据司马迁《滑稽列传》记载,楚庄王的爱马死了,庄王想厚葬它。伶人优孟知道后就跑到宫殿大哭,庄王很吃惊,问他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优孟说:“宝马是大王心爱之物,我建议用君王的规格来安葬它。这样诸侯都会知道大王把人看得很低贱,把马看得很贵重。”庄王因此醒悟,打消了厚葬爱马的想法。类似这样的故事,在《滑稽列传》里记载的也很多。

 

  汉以舞相属彩绘陶俑

  至宋以后,汉人突然就不嗨了,陶塑艺术中也很少出现乐舞自娱的形式。以舞相属的习俗,除了在一些少数民族的聚舞中还有所体现外,基本绝迹。有人分析,这全拜礼教所赐——舞蹈自娱本应是一种自由、自信精神的体现,适当的礼规有助于和谐,然而,繁文琐节过多之后,必然扼杀舞蹈的原始精神。如果说汉代舞蹈俑中体现的义礼形式仍是一种对野性的羁縻,是文明表现的话,那么后世礼教的强烈束缚,则彻底扼杀了一个伟大民族的激情。由此可见,即便是最好的教义,哪怕是真理,运用起来也要适度适中,也要给世界留下一片自由呼吸的天空。汉代之所以舞礼同兴,正是适应了这种平衡的结果。

    更多精彩 《凯风智见:登临山水与通向自我之路》   

                  《凯风智见:威震西南的都蛮部落为何神秘消失》  

                  《凯风智见:人在江湖漂之“清末的江湖”》   

                       《凯风智见:国本之争中的臣子与皇帝》  

                  《文史新说:跟唐代诗人学就业》 

                  《文史新说:巴文化 重庆人的根》   

                       《文史新说:丢失的“工匠精神”如何传承?》

 
分享到:
责任编辑: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