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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做郎马鞭:南北朝“大尺度”的火辣情歌

作者:佚名 · 2017-07-19 来源:广州日报

  爱情是人类精神生活的永恒主题,无论是什么民族,什么地域,什么信仰,以至于什么历史,在各自的文学作品里,爱情总是一道少不了的美味佳肴。有人说,中华民族是一个在感情表达上比较委婉含蓄的民族,在爱情上也是如此。其实不然,说这话是没有细读中国的传统诗歌,且不提上下五千年的文学作品,光是去读一读1600多年前的南北朝爱情诗歌,就知道咱们中国人在表达爱情方面也是花样百出,照样火辣辣,甜蜜蜜。

  神奇倾诉:

  借祭神来表达自己对高颜值“男神”的爱慕

  南北朝时期和中国古代任何一个朝代一样,祭神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民俗,主要是表达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乞求风调雨顺,事事平安。然而,人类的任何活动,都会捎带上自己的私人情感,尤其是爱情,祭神时也不能例外。

  话说在江南一带,公元五世纪左右的人们,会祭祀一位名为“白石郎”的神,这位神灵是水神,这首祭祀歌曲属于“神弦曲”。一提到祭祀的歌曲,我们可能会联想到神秘感,幽深感,以至于敬畏感,毕竟是乞求于不可知、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触的神秘事物,科学越是不发达,神灵越是神秘,越是让人有敬畏感。

  然而,在祭祀“白石郎”的歌当中,却看到了很富有人情味的一面。这首歌首先描述了白石郎的居住环境,“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你看那白石郎所居住的神祠,用光滑洁白的石头堆砌而成,好像一排排珍贵的玉石,表面上是写建筑材料,其实会让人联想到白石郎白皙的皮肤,可以说是神一般的皮肤;你再看白石郎神祠中的松树,一棵棵昂然排列,高耸修长,不只是增添了神祠的幽静,更让人联想到白石郎高大健美的身躯。传说中的神仙是人类想象的产物,那么,神仙的美,当然和人的美是分不开的。

  接下来的口吻更加直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位男神的艳丽独步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让人觉得神奇的是,古人祭祀神灵一般是夸神灵神通广大,呼风唤雨,这里却是在夸神仙的高颜值,长得帅,当时人们的审美观通过祭祀赤裸裸地表现出来了。

  通过这一层神话的外衣,我们所能窥探到的,是一个少女对高颜值男神的仰慕,正好折射了当时女性对帅哥的爱慕,以至于将这种爱情观、审美观投射到一切社会活动上。而且据说南朝时期祭祀大典上的女巫,都是“有国色,善歌舞”,以女性的口吻去赞美男神,倾诉世俗的婚恋观,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祭祀男神如此,祭祀女神呢?话说南京有一条发源于钟山的小河,名为清溪,于是人们在这里立了一座庙宇,庙里塑了一个水神,可能是因为清溪的秀气妩媚吧,人们把这条水系的神定位为女神,而且名字很世俗很亲切:“小姑”,然后这样歌颂她:“开门白水,侧近桥梁”,神祠堂开门就对着清澈的河水,旁边有一条小桥,这分明是一个江南小姑娘的居住环境。

  接下来该怎么歌颂呢?应该是求女神仙施展神奇手法,让这一带无旱无涝吧。不是,不是,画风完全不是这样,而是这样的:“小姑所居,独处无郎”,这位小美眉居住的地方,环境虽然优美,可惜就是没有男朋友陪伴。这哪里是祭神?分明是一位少女在诉说渴望爱情的情怀,表达了江南女子对甜蜜情感生活的向往。

  江南的人们,能把爱情主题捎带到祭祀主题里去,这爱情表达得火辣辣,无所顾忌,恐怕难以说中国人的感情表述是含蓄的。

 

  资料图

  无孔不入:泼辣美少女连春风都骂

  一对情义相许,早已经眉来眼去的年轻男女,在1600多年前的南京街头相遇了,会怎么表达感情,我们来还原一下现场。

  日暮时分,一位帅哥出门散步,真的是去散步吗?当然不是,一切不抱有目的的散步,对于浪漫男女来说,都是无聊之举,这位帅哥其实是想和意中人“偶遇”的,于是,真的“偶遇”了。其实两人住的街巷不远,平日早已摸清对方的行踪,怎能不“偶遇”呢?“落日出门前,瞻瞩见子度”,果真见到了意中人,所谓“子度”,就是指“那位女子”。意中人如何?“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相貌妖冶,秀发如云,而且身上散发的香气,把整条街都覆盖了,这香得可霸道了。

  帅哥如此夸美女,又美又香,美女也不含糊,说得很直率:“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谢谢你的点赞,本姑娘这香味不是身体上的,而是身上佩带的香囊散发出来的,至于说我长得美丽娇艳,真是不敢当。瞧瞧这南京姑娘,又漂亮又直率又谦虚,既直接又含蓄,接受了人家的赞美,既得意,但又不忘形。然后呢,也很直爽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老天没有辜负我,真让我见到了心上人。

  够火辣也够委婉,这就是一千多年以前南京姑娘的爱情风俗画。

  更火辣的还在后头呢,话说有个小姑娘,出去逛逛,她衣服穿得有点随意,连裙子上的带子都没完全扎好,不过却画好了眉,“揽裙未结带,约眉出前窗”。由于着装不够严谨,一出来就遇上恼人的春风,轻轻掀起姑娘的裙子,让姑娘似乎显得有点轻佻,不由得开口骂春风,“罗裳易飘飏,小开骂春风”。瞧瞧这姑娘,太不讲道理,自己不谨慎,被春风吹拂衣服,却怪春风太轻薄。其实不然,有可能是她正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的美丽,又怕对方责怪自己不庄重,所以迁怒于春风。

  一个迁怒于春风的姑娘,一幅情感酣畅痛快的画面,那该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时代。

  南方如此,北方呢?

 

  北方姑娘

  北方粗犷:大姑娘都冲着嫁人而唱歌

  北方的风俗不只是火辣,简直是泼辣;不只是倾诉,简直是控诉,甚至控诉爹娘。你瞧瞧,有位北方姑娘,估计年纪不小了,着急嫁人,有一回看着门前那棵大枣树,不由得苦恼起来,指着枣树唱:我家的门口有一棵枣树,一年又一年地生长,依然枝繁叶茂,半点都不见老去;可我是个活生生的大姑娘,不会像这棵树一样,几百年都不会老,“门前一株枣,岁岁不知老”,言下之意就是我再不嫁就老了。

  枣树无知,说它有什么用?于是目标转向她老妈,娘啊娘,您老人家要是总不嫁闺女,你哪里有孙儿抱?“阿婆不嫁女,那得孙儿抱!”这闺女不知道是没人来提亲,还是爹娘舍不得嫁她,急得指着枣树说事。再如“小时怜母大怜婿,何不早嫁论家计”,小时候依恋母亲,大了依恋男友,怎么还不早点把本姑娘嫁掉?

  而且,北方人跟南方人的重情感不同,心里对爱情的盼望直接用婚姻生育来说事,可能比南方人更重实际吧。

  南京的青年男女走在路上,说的是你多美多香,北方的姑娘小伙子就直接说:我们结婚吧,“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人成翁妪”。人家说的是一起慢慢变老,这里却直接奔着白头到老去,慢慢过渡都没有,简直太泼辣。

  南方人说爱情,总有点寄托,不是荷花就是明月,都很小清新,北方呢?可能是尚武使然吧。女子舍不得离开夫君,也不说要千里明月长相随,那个太虚无;也不说变成莲与君摘,那个太斯文。干脆变成马鞭,捏在郎君手里,朝夕在身边,那才实际,“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 出入擐郎臂,蹀坐郎膝边”,成为马鞭后,可以缠在郎君手臂上,可以置放在郎君座位边,这才实在,粗糙雄壮中透露出爱情的缠绵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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