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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最悲伤的一首诗:《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

2022-03-30 来源:腾讯文化

本文我们来阅读唐代文学家柳宗元的一首七律,《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寄漳、汀、封、连四州,也就是同一首诗写给四个朋友,颇有点儿我们今天在社交软件群发消息给朋友的意思。

那么是什么样的诗,要同时发给四个朋友,这四个朋友又是什么人呢?

这一切还要从唐肃宗时期的“永贞革新”说起。

 

“永贞革新”又称为二王八司马事件,是当时的官僚士大夫以打击官宦势力、革除政治积弊为主要目的的一场改革。主张加强中央集权,反对藩镇割据,反对宦官专权等等,持续了一百多天。最后改革因为俱文珍等人发动政变,幽静唐顺宗,拥立太子李晨而失败。

随着革新的失败,柳宗元和韩泰、韩晔、陈谏、刘禹锡等人因为积极参加“永贞革新运动”而遭到了打击和贬谪。被贬十年之后,柳宗元等人依照旧例被召回京师,却还是由于朝中有人进谗言,再度被贬外放。

 

柳宗元被贬到柳州担任刺史,而十年前和他一同参与“永贞革新”的同僚和朋友们,也再度漂泊天涯。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十年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事,因此十年的贬值生活使柳宗元倍感仕途险恶,人生多艰。

元和十年秋,柳宗元经过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到达柳州后,面对满目的异香风物,不禁百感交集。

 

有一天,他登上了柳州的城楼,看着脚下的柳州城,想起了当年的雄心壮志,更回忆起了一同被贬谪的四位永贞战友。不禁悲从中来,感慨万千,写下了这首著名的《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而很显然,他要寄给的这四位朋友,也就是韩泰、韩晔、陈谏和刘禹锡。

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这首诗大意是:

登上柳州城楼,极目所见的是天接大荒,一片茫茫,无尽的哀愁油然而生。急风胡乱地吹动着水中的荷花、荷叶,暴雨来袭,倾斜着打在长满薜荔的墙上。重重叠叠的山岭和葱隆的树木,遮住了我的视野,而弯弯曲曲的柳江,像百转千回的柔肠一般。我们虽然同样被贬在岭南,却是音书隔绝、天各一方,怎么能不叫人悲伤呢?

这首诗读来让人伤感:

韩泰是漳州刺史,在今天的福建漳州;韩晔是汀州刺史,在今天的福建汀州;陈间是封州刺史,在今天的广东封川县;而刘禹锡则是连州刺史,在今天的广东连县。

他们所在的这些地方,在当时都属于边荒之地。

人们都说相似的经历,更容易使人心灵相通。柳宗元和他的朋友们当年是携手共进的战友,此刻是患难与共的难友,共同进退。同悲共喜这么多年,五个人早就成为了惺惺相惜、相互理解、同病相怜的老朋友。

 

所以柳宗元才会在办公之余,在闲暇登楼之时,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朋友们,把自己的所见所感,写在了诗词里,寄给他们,告诉他们自己的挂念。

这首抒情诗赋中有比,情景交融,凄楚动人:

开篇两句写登楼的所见所感。

“城上高楼”,表达出柳宗元一到柳州就迫不及待地登上城楼,远望友人的迫切心情。

“接大荒”,写出了看到的景物是那么荒凉,望到极处,海天相接,一片茫茫。面对此情此景,联想到自己看不到未来的人生,积郁的愁思不仅没有能够消解,反倒奔涌而出。

“海天愁思正茫茫”,写尽了愁苦、荒凉的韵味,也写出了辽阔的意境,展开了宏大的画卷。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是近处所见。柳宗元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他看到荷花出水,薜荔满墙。这本是美景,可是在这里却是令人心悸的画面,因为他们正遭受着狂风暴雨的侵袭。

 

在古代,芙蓉和薜荔象征着高洁的人品,其实芙蓉和薜荔不就象征着柳宗元和他的朋友们吗?

一群简单而又执着的理想主义者。

而狂风暴雨,不正好似险恶的政治风暴吗?

在这里,作者柳宗元对客观事物投射了自己本身的感受,寓情于景,赋中有比兴,妥贴自然,不露痕迹。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看着眼前的风雨,柳宗元不禁联想到处境相似的朋友,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他看向了朋友所在的远方,可是又能看得见什么呢?只有峰峦叠嶂,只有山高林密而已。

这里很经典的用“江流”和“岭树”、“九回肠”和“千里目”、“曲似”和“重遮”来对,对仗工整,虚实相间,读来让人荡气回肠、倍添愁绪。

最后一句:“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是对当时艰难情况的反映。当时岭南一带还是人烟稀少,满地瘴气,交通和通信都非常不方便,甚至还有很多地方和中原风俗完全迥异,语言也不通。对于异乡人来说,想要回趟家乡难上加难,想要见见同样在岭南的朋友,想要写封信都是不容易的。

而事实上,柳宗元也就在几年之后,在柳州任职期间去世了,再也没有能够活着回到故乡,让人愤闷唏嘘。

 

读这首诗,我们会感到命途的多舛:

个人在大的时代浪潮下犹如飘萍,更加能够读到理想和友情的珍贵。不管经历多少风风雨雨,真的友情能够相互扶持,更能够伴随我们一生,带给我们最真的温暖。

最后,愿我们都能够找到真友情、善待真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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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