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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岛:一个“哭”红的唐朝诗人 眼泪里都藏着才华

2022-06-01 来源:腾讯文化

贾岛,中唐时期最有趣的诗人。

民间有一句谚语:贾岛醉来非假倒,刘伶饮尽不留零。

虽然不知道这句从哪得来的,但贾岛的“真性情”倒是被形容得很贴切。

他有一首诗,可谓是人尽皆知,是学龄前儿童必读之作,题为《寻隐者不遇》: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为什么他要寻隐者呢?因为他早年数次应举,皆不第,后来钱花光了,就出家去当了和尚,法号无本。

别人出家,一般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不,他四处溜达,闲不住,可当时洛阳城有规定,晌午以后,和尚是不准上街的。

 

贾岛一想,这不行啊,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是很好看的,于是就作诗抨击这种政策:不如牛与羊,犹得日暮归。

然而政策不是为他一个人制定的,于是他就不断地写诗发牢骚。

就这样,写着、写着贾岛就出了点小名,还得到了“文学巨子”韩愈的夸奖。

于是贾岛又一想,既然当和尚没自由,不如去当官吧!反正韩愈都夸我有才了,我就去找他。

临行之前,贾岛去拜访了协律郎孟郊,一是很崇拜孟郊的才华,二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意见,毕竟是要去见韩愈的,那可是真正的诗坛大V。

遗憾的是,孟郊当时不在家,出省去玩了,他就只好拜访了李益,就是《霍小玉传》中的李益。 

此时李益已经致仕,年事已高,所以老有少心,热情地接待了贾岛,还召集韦执中、诸葛觉齐聚天津桥,一人赋诗一句,写成了那首《天津桥南山中各题一句》:

野坐分苔席, (李益)

山行绕菊丛。(韦执中)

云衣惹不破,(诸葛觉)

秋色望来空。 (贾岛)

诗成以后,贾岛信心爆棚,驴不停蹄地赶往长安,觉得当官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然而到长安后,贾岛发现韩愈被贬官为河南县令,这一趟扑了个空,但也不能白来啊,于是就去求见张籍——就是那个把杜甫诗烧成灰,拌蜂蜜吃的狂人。

张籍热情地接待了他,贾岛小心翼翼地献了自己的诗:袖有新成诗,欲见张韩老。青竹未生翼,一步万里道。

话里话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给个官当吧! 

当时张籍的官职为太常寺太祝,说实话,即使想帮他,也没这个能力。

无奈之下,贾岛只好返回洛阳,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过完年了。某一天,贾岛决定去朋友李凝家串门,可贾岛是个路盲,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直到傍晚才找到李凝的家门。

结果,李凝不在家,于是贾岛就写了一首诗,贴在了李凝家的门板上。题为《题李凝幽居》:

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

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

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

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在回去的路上,贾岛反复琢磨“僧推月下门”这句不够好,觉得“敲”字换成“推”或许更合适。 

可能是想得太入神,骑着毛驴回家的他,居然撞上了迎面赶来的仪仗队,看架势主人官不小。

让贾岛感到惊讶的是,轿中之人,端坐的正是大诗人韩愈。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愈闻听前面骚乱,便下轿查看,一听是贾岛,顿时也乐了,

还和他一起研究那就诗,最后建议他用“敲”字更为合适,动静皆宜,还显得很有礼貌。

这便是“推敲”典故的由来。

不久后,贾岛就跟随韩愈去了长安,并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偶像孟郊。 

遗憾的是,三年后孟郊就去世了,贾岛伤心不已,流着泪写下了《哭孟郊》:身死声名在,多应万古传。

这是贾岛的第一哭。

8年后,贾岛在干谒求官无果后,听取了韩愈的建议,决定蓄发还俗,去参加科举。

以贾岛当时的才名,自认为此举必中,所以一入考场,便挥笔写下了那首《病蝉》:什么黄雀、乌鸦,都一样想害蝉。

结果贾岛进士刚中,就遭到贬斥,还落了一个“考场十恶”的坏名。

他心里明知道,这首诗有讽刺之意,会得罪一些权贵,可他还是写了,足见贾岛本性刚直,不趋炎附势。

 

此后很漫长的一段岁月,贾岛都在四处游走,陪韩愈、张籍泛舟南溪,作诗送李益,除了穷点,日子倒也逍遥。

公元830年秋,张籍去世,贾岛写下《哭张籍》,为此第二哭。

公元835年,“甘露之变”中,大诗人卢仝逝世,贾岛作《哭卢仝》,此为第三哭。

公元837年,贾岛因罪被贬长江县主簿,故称“贾长江”,途中作诗给令狐楚,诉说自己的潦倒,令狐楚念他天寒无衣,便寄了袍子给他。

可见,贾岛的生活的确是很艰难。

难能可贵的是,他始终没有放弃对诗词创作的热爱。

公元841年,高僧宗密圆寂,贾岛作《哭宗密禅师》,此为第四哭。 

两年后的8月27日,贾岛在普州官舍去世,享年65岁,这一次许多人为他哭了。

姚合写:新墓松三尺,空阶月二更。从今旧诗卷,人觅写应争。

李频写:秦楼吟苦夜,南望只悲君。一宦终遐徼,千山隔旅坟。

可止写:燕生松雪地,蜀死葬山根。诗僻降今古,官卑误子孙。

刘得仁写:白日只如哭,黄泉免恨无。

韩愈也曾为他写:天恐文章浑断绝,更生贾岛著人间。

贾岛这一生,虽然官职低微,但对诗词的创作态度,影响了很多人,他还有最著名的一哭,即《题诗后》:

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

因为这一腮泪,让贾岛红了千年,而且必将持续红下去。 

他写诗,如同在雕刻一件艺术品,精工细作,字斟句酌,如同他在诗中所写: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匠工精神”。

而贾岛,才是真正的“苦吟诗人”。

每作出一首好诗,他都会激动到哭,他的每一滴泪,都藏满了无尽的才华,也藏着一个诗人对文字的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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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