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泥沼
1998年4月,我经人介绍抱着祛病强身的目的练习“法轮功”。在接触“法轮功”书籍和音像后,一些论调让我很感兴趣,诸如“修炼能净化身心,最后达到与宇宙同化的目的”;“李洪志有大神通,能保护弟子”;“练法轮功能强身健体,不会出偏,没有危险”等。加之听说功理功法简单易学,不收费,随时随地都能练习。这些从来没有听过的说法好似解开了我心中一些长久难以理清的疑团。此后,我参加了“法轮功”辅导班,一有时间就专心练功。在心理暗示作用下,我对“法轮功”净化身体的所谓功效有了直接体验,好像心里平静了,身体轻松了,认为“师父”讲的不仅非常“真实”,而且非常“正确”,是我盼望已久的“真神”。从此,“法轮功”完全占据了我的心灵。
——越陷越深
在“上层次、求圆满”的诱惑下,为了学法练功,我不操持家务,只要有时间就看书“学法”,打坐练功,一有机会就劝身边的人练功,宣讲“一人练功,全家受益”,将进入暮年的老母亲也拉进来练功。随后的几年时间里,丈夫的生活无心过问,两个儿子的学习漠不关心,完全沉浸在“法轮功”的迷雾中,觉得此生就是为“练功”而生,为“弘法”而生。
1999年10月初,我听说有许多大法弟子进京“护法”,我想我也不能例外,便骗丈夫说要去石家庄做生意,并为自己找了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我虽然没有说实话,但却是善意的谎言,况且这也是为了全家好,将来我修成了,他们都会受益。事后我爱人发现我去了北京,心里十分焦急,告诉了所有的亲戚,分头到北京找我。好几次我看到他们,都悄悄地躲起来。在北京闹腾了十天,最后因违法被当地公安局拘留。在拘留所,干警们把我叫到院子里,问我:“还练不练?”我说:“练”。他说:“你还练?你抬头看看谁来了?”我抬头一看,我丈夫一手拉着一个儿子,从外面向我走来,在场的20多名干警都留下了眼泪。他们父子三人流着泪跪在我面前。两个儿子说:“妈妈别练了,回家吧!”
我爱人也哀求我说:“你看看我和两个孩子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你就不心疼?”我看到他们憔悴的面孔和褴褛的衣衫,我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但马上想到李洪志说过的:“当你的亲人遭受痛苦时,你动不动心,修炼就是要放下名、利、情。”想到这些我还是毅然决然的地说:“你们走吧,我不会因为你们而放弃练功的。”听了我的话,我丈夫绝望地站起来,拉着两个儿子走了,孩子不断回头哭喊着叫着妈妈。回到房里我也放声哭了,体会到了难以割舍的亲情的痛楚,真像是刀子剜心一样。但我却觉得过了这道亲情关,离“圆满”就又近了一步。
此后,干警把我带到拘留所的院门外,我出去一看是个现场会。在场的有市妇联等有关部门的数十名工作人员、一百多名“法轮功”人员的家属,其中就有我的亲属30多人。他们一看到我就把我团团围住了,拉着扯着我哭成了泪人,告诉我说:“你只要保证不练了,现在就可以回家。”面对这一切我一句话也不说,后来我妹妹说了一声不练了,我马上反驳:“不是我说的。”工作人员对我说:“你看看你们家来了这么多人,看看你的儿子,都哭成什么样子了,难道李洪志比他们还亲吗?你见过李洪志吗?”尽管他们苦口婆心,我还是不为所动。
我连续过了这两次常人难过的亲情关,我觉得我又上了“层次”。
2006年10月的一天,我又因从事组织并和其他人一起张贴“法轮功”标语的违法活动被拘留。得知这一消息后,我爱人的精神崩溃了,住进了解放军第三医院精神病科。当他病情刚刚好转时,就带着药来到西安市女子劳教所。当我见到他时,只见他蓬头垢面,满脸憔悴,两眼布满了血丝。分别才一个多月,他却判若两人,我都不敢看他。他把双手伸到我面前,我看到的是两只布满针眼的手背。他对我说:“你修炼的目的是想上天堂,你怎么进了劳教所?你修的是‘真、善、忍’,还是真残忍?如果说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你的‘圆满’,我愿从这个楼上跳下去,再也不拖你的后腿了。如果你还有点人性,你必须彻底与法轮功决裂,不然再顽固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人都没有做好,人性都沦丧了,还想上天堂?赶快回头吧!”
——几番挣扎
我低头反思着这一切,想起“一人练功全家受益”的“箴言”,心中有些茫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情愿的表示不再违法练功,其实只是想回家,并没有很深的认识,也不想与之彻底决裂。这期间,我曾表面说不练功,但我始终固守着对“大法”的痴念不放,一提到本质的东西就回避。因为我不敢正视我所犯的错误,不敢正面回答。我怕我为“法轮功”付出的这一切都付之东流,前功尽弃,“圆满”不了不说,还会遭到“形神俱灭”的惩罚,就想蒙混过关,回家后再练。我的这种心理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调到新的中队后,队长们对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爱岗敬业的精神和充满正气的工作作风,极大地震动了我,使我逐步提高了认识,彻底转变了观念。我第一天来到新中队的晚上,中队长给全体学员开会时首先给大家敬礼,然后说:“你们当中年岁大的都是我的姐姐,岁数小的都是我的妹妹,那么咱们就是兄弟姐妹,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说。”最后又给全体学员敬了个礼,学员报以热烈的鼓掌。我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一种至亲至爱的感觉。队长们对我们的生活照顾得极其周到,给我们修理床铺,忙得满头大汗,衣服上全是土。设施、用品不齐全,他们一会儿去买这,一会儿去买那。给我们买了羽毛球、毽子、扑克牌、跳棋、跳绳,供我们娱乐。
我们来到新中队后,就没有见队长们回家休息过,整天陪着我们不是活动,就是谈话。我刚到新中队的第三天,队长就用电钻给我们安窗帘,由于我曾表示不再练功,总认为自己对不起“师父”,像个叛徒,所以思想压力很大,长期处于一种高度的精神紧张状态,最后导致胸闷、憋气,一天就抢救了我两次,后来到医院治疗,医生诊断为心脏缺血,引发冠心病,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正常。
由于身体的原因,我心情一直不好,队长看到后,耐心的给我做思想工作。由于超负荷的工作,他的嘴都说破了,流了血,后来嘴唇上结了痂也不休息,还坚持和学员谈话。有时我也在想,如果说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触犯了国家的法律而被劳教,那他们以队为家,不停工作,又是为了啥呢?而且是在不被人理解的情况下,他们是为了名吗?他们辛勤工作,不图回报,是为了利吗?他们与我们这些“法轮功”人员素不相识、非亲非故,却给予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们却说什么都不为,只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工作。
我每天生活在这里,身边所发生的事一桩一桩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听得真真切切。我暗暗地问自己:我们天天喊着自己是在做好人,难道这些帮教人员不是在做“好人”,是在干什么呢?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好人,那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呢?他们确实是每天在用真诚的心在帮助、教育我们,用善良的情无微不至的关怀我们。当我们违犯所规队纪时,他们耐心的说服我们,能说他们不是好人吗?他们才是真正的好人!
最使我感动的是队里为两名“同修”转化举办了庆祝会。那真是全队上下齐动手,布置会场,买水果、买鲜花。座谈时,忙了一天的队长们站着,却让我们坐着,我当时被这个场面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当时一位负责同志讲的一句“同志们,真正的‘圆满’在人间啊!”深深地打动了我。随后去延安参观更加深深地震撼了我。那天,所有的劳教学员都坐在车内舒适的高靠背椅子上,队长们却拿着小马扎上了车。他们整齐的一字排开,坐在车中间。由于路途较远,每到路况不好时,他们就被晃得东倒西歪。几次我要求与他们换换座位,但都被他们拒绝了。他们说:“颠一些没关系,不要管我们。你们养足精神,到了延安后,好好看看我们的前辈是如何为了今天的幸福生活抛头颅、洒热血的?再好好想想,我们应该怎样珍惜生活?”听着队长们的一席话,看看他们左右摇晃的身躯,我的眼睛湿润了。
——幡然醒悟
从延安回来的那天夜里我失眠了。我不停的反复思考:这些年我们在为“法轮功”“正名”的过程中,一直是“魔性”大于理性,到处流窜滋事,散发传单,扰乱社会的正常秩序。一旦冷静下来,真正用“真善忍”这一标准来衡量,就根本掩盖不住我们内心深处的私心。我自“练功”以来,丈夫被气得住院,饱受煎熬,瘦得不成人形;两个儿子因无人管束,耽误了学习不说,身体也吃了大亏;年迈的母亲被我引入迷途,名誉和身心都受到极大的伤害。谁不想生活幸福,全家平安,儿子成材呢?但从我家的情况看,却家不像家,一副惨淡的光景,而这一切都是我痴迷“法轮功”造成的。为了求得自己“功德圆满”而扼杀家人的幸福,不管这种私心有多么华丽的外衣包裹,但在真理之光的照耀下,也逐渐暴露出残忍的本来面目,那就是邪恶之源所造成的人性扭曲。
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许许多多的道理。我再也不想什么“圆满”,什么“层次”了。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
第二天,我主动找到队长重新写下了我的悔过书和揭批材料。我经历了整整五个月的痛苦煎熬,终于彻底挣脱了李洪志及其“法轮功”的精神枷锁,重新找到了光明之路。特别是要感谢西安女子劳教所,你们的汗水没有白流,因为你们不止挽救了我一个人,还挽救了一个濒临崩溃的家庭。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要用我的实际行动去帮助那些仍然痴迷于“法轮功”的兄弟姐妹们,让他们和我一样尽快幡然醒悟,用自己的行动来回报社会对我们的关爱,用从悬崖边拽回的人性找回曾经迷失的自我,找回曾经丢失的自尊,找回家庭原本就有的幸福和美,让自己和家庭沐浴在社会和谐的阳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