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是一个知识分子型的家庭,我的丈夫在一所大学任教(我真的对不起他,因为我的缘故,也将他拉进“法轮功”,并且拖累他迟迟走不出“法轮功”的骗局,现在我们已经转化了,但我害了他十年,耽误了他的前途),而我也是在国家的培养下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由于自己性格的原因,我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很少接触社会,特别是非常相信“命运”、“缘份”之类的宿命思想,不能站在辩证的立场上来认识事物。
十年前,全国流行气功热的时候,我被那些介绍各种“特异功能”的气功书籍所吸引,非常羡慕那些所谓的气功大师的“神功奇迹”,在这种情况下,我抱着“奇迹”是否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心态,走进了“法轮功”。起初,我并不认同《转法轮》书中的一些观点,但和功友们一起练功和学法时,我的状态常常受到大家的指责,说我有很重的名利心,如果去不掉这些常人的“名利情”,就是练一辈子也不会真正有功力。“要练功就得修心性,要修心性就得先去掉名利情”,只有听师父的话,才会“积德消业”、“不断精近”。就这样,我在学法的封闭环境中,在一遍遍地不间断地听讲法录音、看录像和对《转法轮》的背诵中,被李洪志的邪说彻底洗了脑,而且认为今生有缘得到“宇宙大法”是我人生最大的收获。李洪志说:“你能把心里放不下的东西带到天国吗?”而这个放不下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所谓的“名利情”。我放下常人的“名利情”,就可以得到更珍贵多少倍的“德”,有了这个“德”,我的身体就可以获得“宇宙能量”(师父说这是一种白色的物质),有了这个“德”,“这种高能量的的宇宙物质”,自己就可以进入“天国”,至少能打开“天目”,即使修不到“圆满”,自己也为常人高出许多。我就是在这种心愿和激情中,一天天加紧修炼,步步紧跟师父,生怕自己在修炼的层次上不如别人。
“法轮功”就是用这一套歪理邪说来束缚着善良、纯真信徒的思想,利用哄骗、威胁、欺诈等软硬兼施的手段控制信徒的心灵世界,牢牢地拴住了象我们这样的“法轮功”习练者。
“修去名利情,圆满上苍穹”;要想“圆满升天”,必须放下常人的“名利情”。李洪志还说:“放下生死就是神,放不下生死就是人”。现在想想这些,我为了得功得法,为了获得更大的贪欲,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极其冷漠和自私的人。
记得那时,一位同事因病突然辞世,学校所有的老师都为她感到惋惜,因为她很年轻,孩子又小。为她送葬时,其他老师在恸哭,而我却几乎没有动心,也没有流泪。师父不是说过“人,生生世世做了不好的事,欠下人家的,是自己造成的,必须偿还,自己造业,自己偿还,谁都代替不了你。”所以,我想这是她前世有了罪孽,今世偿还完了,是理所应当的事,甚至是一件好事,她没遭一点罪就去了该去的归宿,说明她今生还算修得不错,也是一种造化吧。
我不仅对同事如此,就是对我的母亲,我也是这么认为。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常年靠吃药维持,我觉得母亲必须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越痛苦越能消业,所以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她,认为她的痛苦全是前世造的孽。母亲给予我生命,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培养成人,这种人间最深厚,最珍贵的感情,却被我以“积德消业、做好人”的所谓“大法思想”拒之门外,现在想起这些我就无比心痛,我算什么好人,连做人起码的良心都丧失了。而李洪志让我们修炼者放掉常人情,使我们变成了一群无情无义、六亲不认、自私自利的人,甚至连低等的动物都不如!我们不相信社会,不相信组织,不相信亲朋好友的苦苦劝说,甚至连亲娘的眼泪也不能打动我的心。可我却对李洪志必恭必敬,感恩戴德,连读《转法轮》时都要将手洗干净,不敢在书上勾勾画画,读书时不敢歪着、靠着、躺着,唯有毕恭毕敬地盘坐着读,而且不能质疑,只有一遍遍地读,一遍遍地悟。因为李洪志说:“《转法轮》每个字都是金光闪闪,每个字的背后都有佛,层层叠叠。”我对李洪志和“大法”是真心的虔诚,因为我想通过这部“上天的梯子”度往无限美好的“天国世界”。
然而,“天国”我没去成,我在“上层次”、“救度世人”、“弘法”、“讲真相”和不被淘汰的邪说中“走出去”散发传单,因而触犯国家法律而被刑拘。高墙下的铁窗囚禁住我的身躯,而我的心灵也彻底地绝望了。由于家中存放了大量的“法轮功”宣传品,我的丈夫也因参与法轮功组织的违法活动被刑拘。我们这一对夫妻,也是一对功友,现在都成了“法轮功”的牺牲品。那时,一想起即将面临高考的儿子,一想起七十多岁孤身一人又有病卧床的老母,我心如刀绞。我已无颜面对自己原本幸福现在却支离破碎的家庭,我更无颜面对我的同事和那些天真灿烂的孩子们——我对他们说什么呢?他们所尊重的老师原来是一个罪人!痴迷“法轮功”十年,我第一次有了这样深重的负罪感。我当时想到了自杀,就在我的精神已到了崩溃边缘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是,政府为挽救我们这对知识分子及家庭,出于人性的关怀,解除了我们的刑拘,转入社会化帮教。当我见到整日惶惶不安的儿子,才15天时间,儿子就痩了许多,我们母子抱头痛哭,他说:“妈妈,你再也不要相信法轮功了,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是的,是该到我清醒的时候了。
后来,经过社会帮教人员循循善诱的开导、入情入理的剖析,呕心沥血的挽救,自我深刻理性的反思,我经历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看清了虔诚痴迷练习者的可悲、可怜之处,并彻底打碎了“法轮功”禁锢我十年的精神枷锁,告别了十年来那个梦幻般的黑夜。
如今,我深深地感到,是心灵的解放使我重见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