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挣脱“法轮功”的精神牢笼,有痛苦、绝望的内心感悟,也有感激、感恩的倾诉需求,现在,我把这些一并说出来,希望能给痴迷“法轮功”的人以一些警示和启发。
1997年练习“法轮功”后,出于我对李洪志师父的一片忠诚,在家里我给李洪志供了一个牌位,每天烧三柱香、叩三个头,家里的墙壁贴上了李洪志的画像,书柜里挤得满满的全是李洪志的经文,在孩子的文具盒里也写上了“真、善、忍”三个大字,甚至在吃饭的筷子上也贴上了“法轮大法好”,使房间的每一个部位都有李洪志的影子,每个角落都充满着“大法”的声音。
后来,随着经文“正法时期的大法弟子就是正宇宙中一切不正的东西”的出现,我开始不仅仅只是在家中“学法”,而是勇敢的走出家门到社会上“洪法”,“护法”、“讲真相”,让人们承认“法轮大法” 好、“真善忍”好,谁说不好,我就去给他讲理,强迫他改变自己的看法。大街小巷、集贸市场、田间地头、邻居家中等等,只有一有机会,我都会劝人练习“法轮功”,并带领大家一起背诵经文、打坐练功、贴标语、发传单。
多少次在夜里听见孩子哭着喊妈妈,可为了“上层次”,对孩子的哭喊全然不顾;丈夫干一天农活儿,又累又饿,回到家却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原来家中鸡鸭成群,可以天天陪孩子捡热乎乎的鸡蛋、鸭蛋,其乐融融,修炼“法轮功”不到三年,家中一只鸡鸭也没剩下;家里地方本身不大,大量的与“法轮功”有关的书籍、光盘等物还摆设在屋内重要位置,家中衣物、鞋帽、被子等杂乱不堪。丈夫多次劝说我放弃修炼,好好照顾家庭,我根本不理会,还讽刺他只会干农活儿,窝囊至极。丈夫由无奈到绝望,最后与我提出离婚,6岁的小男孩归了丈夫。
离婚后,我80多岁的老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不久便因伤心过度离开人世。为了把失去的都弥补回来,我加紧了修炼的步伐。在当地辅导员的组织下,我还参与了“4·25”围攻中南海事件。后来,看国家对“法轮功”的问题依旧没有平反,我就又叫上几个同修第六次坐上了去北京弘法闹事的汽车。最后,因为触犯国家法律,我被劳教。
到劳教所后,我坚定的认为劳教所是迫害大法弟子的地方。为反迫害,让劳教所同我一样的“法轮功”修炼者认识到政府的“邪”,劳教所的纪律我概不遵守,因为李洪志讲过“劳教所是迫害大法弟子的黑窝”、“大法弟子是最正的”、“放下生死就是神,放不下生死就是人”。大法弟子就应该坚定在李洪志所说的“法”上,只有这样,“法身”才能保护“法轮功”修炼者。所以,在劳教所我拒绝穿队服,拒绝上大课,拒绝参加劳动,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偷偷的学法练功,并时不时的煽动其他“法轮功”劳教人员练功。当受到队长阻挠不让练功时,便态度蛮横,不是大喊大叫,就是大哭大笑。
2008年5月13日,借口为李洪志过生日,要打坐、练功,被队长制止后便以绝食的方式“护法”对抗。队长们一边采取打点滴、鼻饲等措施,一边耐心地对我进行劝解,但我一见民警就翻瞪白眼、向地上吐唾沫;当队长亲自端着碗,用小勺子喂我稀饭时,我一手将碗打翻;有一次在队长准备对我进行鼻饲时,趁她们不备,我使劲抓了队长的手,还揣了医院大夫一脚,到后来,我听说自己把队长的手抓了一小块肉,医院那个大夫当时刚刚怀上小宝宝,我就想:“我又救了一次人,又为‘护法’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就这样,我以一颗“诚挚”的心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希望终有一天自己会修到最高层次,修成“正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我在劳教所生活的感悟,我感到自己一直所追求的东西似乎越来越遥远,而传说的那些“迫害”竟然都是编造的谎言。劳教所已转化的“法轮功”学员和队长的一言一行,也都在影响着我。
静下心来时,我常常考虑:李洪志总说“法轮功”没有组织,可为什么辅导员把我们都叫到北京去呢?李洪志那么大一个“宇宙主佛”,为什么还要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去北京“护法”?李洪志说“大法”不是人说取缔就能取缔的,人说了不算的,可是结果不但算了数了,还算了十年了,而且到现在都没变化,反而形势越来越紧了?既然李洪志有“法身”保护大法弟子,在我绝食的时间里,我从没有把死放在心上,不管遇到什么事,心里始终很平静,没有执著心,更没有怨气,按说没有“悟”邪,李洪志的“法身”为什么不出来保护我?在这里,我也没看到水牢,没听到讽刺和挖苦声,看到的是队长们一张张微笑而充满爱心的脸庞,住的是整洁、明亮、有鲜花的房间。当反抗队长对我鼻饲时,我把队长的手抓得鲜血淋漓,队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在默默的包扎好伤口后,平静的对我说:“希望你尊重自己的生命,因为身体,受之父母。其实,你越这样反抗,我们越认为法轮功‘邪’,你天天给别人添麻烦,这是在做‘好人’ 吗?你的‘善心’在哪里?”还有,在无数个深夜,无论哪个队长值班,都会轻轻的走到我们房间,有时,把掉在床下的被子拾起来,给我们轻轻的盖好。当队长离开时,我曾悄悄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队长们因日夜忙碌而疲惫的身影,我的心轻轻的为之一颤……
这一切的一切,使我陷入苦恼之中:为什么这里的一切与“大法”上所说的不一样,与我想像的也完全不一样?在我绝食的日子里,队长们耐心的教育,热情的款待,照顾我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亲手煮鸡蛋,煮米粥,下挂面……变着样的给我做饭吃,并说:“让你吃饭主要是为了不再让你受输液之苦,同时,也能给我们减少‘麻烦’,你不愿意吗?”一次次平静而温和的谈话,使我冰冷的心开始“融化”,灵魂深处的“法轮功”残留液在慢慢蒸发:自己口口声声做好人,但不遵守所规所纪、绝食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自己的“善心”到底体现在哪儿?如何让别人服自己?如何让别人看到“大法”的好?在绝食的那段日子里,自己的身体极度消瘦,大脑反映迟钝,眼睛有时看不清东西,为什么?李洪志,这个自称自己是宇宙的主佛,他这样强大的“法身”连大法弟子都救不了,还能救谁?
在队长的引导之下,我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李洪志一边说:“我们是真修的!是放下常人名、利、情的,社会的制度怎么样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修得执著无一漏才能圆满哪!一个修炼者,除干好本质工作,不会对政治、政权感兴趣”。(《法轮佛法》)可到后来,李洪志又发出言论:“现在的社会问题层出不穷,哪个政府也解决不了。民族问题、国家与国家的问题,民族之间的矛盾,许许多多社会各方面的原因,哪个政府都头痛,谁也解决不了。”(《法轮佛法—在美国讲法》)李洪志还在(《法轮佛法—大圆满法》附四)里写道,“法轮大法学员以修炼心性为本,绝对不得干涉国家政治,更不得参与任何政治性争端及活动,违者即不是大法弟子,一切后果当事人自己负责。”这些内容与后期一道道指令性的经文前后矛盾,在这些人飞蛾扑火的“走出去”的过程中,不论出了什么事,得到什么样的结局,后果及损失一律自己承担,李洪志没有任何责任。
这些前后矛盾的一系列内容,使我再次从“天国梦”中“惊醒”,我真切的体会到了《转法轮》里前后不一的内容和自相矛盾的各种漏洞。从这些自相矛盾中,我终于慢慢从“天国梦”中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