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金刀,汉族,小学文化,今年44岁,荥阳市广武镇任河村农民。
最近我获悉,他年仅17岁的女儿任攀花不幸去世。7月26日下午,我来到任河村实地走访,试图获悉这一人间惨剧的始末。其时,乌云笼罩天空,阴霾铺满大地,雨水四下飘零,偌大的村落里看不到人迹,令这个僻静的山村显得沉重而阴郁,一如我们的心境。
穿过玉米秆叶掩遮的乡间小道,我们走进任金刀的家。当得知我们的来意时,任金刀的面部表情很是复杂,愣了老半天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说:“谁的爹娘不护犊子啊,我悔死了!”当我们问及任攀花拒医拒药而死的细节问题时,他的眼神里面写满了懊悔、悲痛、羞耻,更多的时候,他是以沉默作答。我想:这是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一个亲手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上不归路的父亲。女儿的死是他难以启齿的痛,我们没有权力去触及他人的创伤。一番安抚之后,我们辞别任金刀,走进村委会,向村民们询问逝者生前详情。
任金刀的邻居李全德说,早在2002年,任金刀十四岁的大女儿任攀花就被确诊患有慢性肝炎,起初任金刀还四处给自己的女儿求医问药,经过一个时期的治疗,任攀花的病情得到一定缓解。
村主任任连中告诉我们,在1999年7月国家就已经取缔了法轮功,很多村民对法轮功邪教唯恐避之不及。可是为了给女儿治病,在李洪志邪说的蛊惑下,2003年2月,任金刀对法轮功祛病健身和保护家人不得病的“神奇功效”深信不疑,进而深陷邪教泥潭不可自拔。为了减轻女儿的病痛,让她早日康复起来,任金刀不仅自己“修炼”,还要求妻子车桂云、女儿任攀花跟他一起“修炼”。自此,任金刀不再让女儿打针用药,任攀花也成为法轮功习炼者。由于长期拒医拒药,任攀花时常出现消化不良、恶心、呕吐、腹泻、发热、肝区疼痛等症状,身形日益消瘦,终日卧病在家。每当精神头稍好的时候,任攀花就会按照父亲的指令,在自家的院子里习炼法轮功的几套功法。
李德全对我们说,2004年8月,妻子车桂云不忍看到女儿忍受病痛的折磨,曾瞒着任金刀将干扰素、阿糖腺苷等治疗肝炎的药物买回家偷偷让女儿服用。任金刀发现后大发雷霆,说:“让孩子吃药,是往她身上弄脏东西,不但功白炼了,病也好不了!”随后他将药品统统扔进了垃圾堆。对此,乡亲们都看不过去,纷纷谴责、规劝任金刀:“你家小花都病成那样了,还不赶紧领着去医院看看。”“练功要是能治病,还要医院做什么”,“哪有得了病在家里硬扛着的,这不是让孩子活受罪吗?可不敢再耽误了!”然而,任金刀却不为所动,他有自己的老主意。他曾经言之凿凿地对人们解释说:“练法轮功不用打针,就能将病医好。”“小花得病是‘业力’反应,她得‘消业’!”于是,任金刀不但置诸多好言相劝而不顾继续给女儿停医停药,自己还加紧练习法轮功。他说:“只有通过虔诚的‘修炼’,使自己更‘精进’,才能让女儿得到‘师父’更多的庇佑。”
事与愿违,2004年12月,任攀花病情恶化,出现肝部剧烈疼痛和持续发高热的症状。万般无奈之下,任金刀才和妻子将女儿送进河南省人民医院医治。当主治医生告诉任金刀夫妇,任攀花的肝炎已被耽误转化成肝癌(晚期)时,他居然兀自嘴硬地对妻子解释说:“这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对师父不够虔诚,‘修炼’还不够‘上层次’,‘师父’才没保护我们家小花。” 经过一个多月的手术、放疗、化疗治疗,医生终究未能阻止任攀花身上癌细胞的大面积扩散。2005年1月,年仅十七岁的任攀花去世,一个无辜而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不知不觉间,雨停了,已是黄昏。白色的炊烟悠悠的飘荡在村庄上空,山峦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俊秀。乡亲们三三俩俩走出家门,男人们蹲坐在路边抽烟、谈笑。女人们聚在一起做针线,小狗蜷伏在主人脚边摇着尾巴。村落中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在蹦蹦跳跳着嬉戏。这分明是一张温馨的农家生活画卷。我想,如此温情的场景并不属于任金刀,痛失亲人的阴影将会时常伴随任金刀及其家人左右。正如他自己所言:“现在,通过努力,我什么都可以弥补回来,但我女儿却再也不能起死回生了!”
走出任河村,我们的思绪却许久未能从沉痛中走出来。“愿这样的悲剧永远不要重演,愿天下的父母更善于关爱自己的孩子,愿尚在痴迷中的弟子早日走出邪教的泥潭”是我们共同的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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