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叫牟秀华,曾经是建平县医院的一名护士,工作认真负责、刻苦耐劳。每次放学后我溜去医院探望她,都听到患者们称赞妈妈的业务技术好、素质高。她还被大伙起了个外号叫“牟一针”——意思是扎点滴一针搞定,从没失手过。母亲平时待人宽和,如沐春风的微笑每天都挂在她的脸上,左邻右舍提起她都赞不绝口。
在家里,母亲也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不管工作多累,下班回到家洗衣做饭没含糊过,只要腾出时间就关心我的学习。那时的我一直被浓浓的母爱包围着,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个让人羡慕的幸福家庭中。直到98年的年初,有人塞给妈妈一本《转法轮》……
起初,《转法轮》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只是因为朋友推荐不好拒绝。母亲把它放在床头边,睡前偶尔翻一翻。随着越看越深入,母亲对书里说的“真、善、忍”以及因果循环之类的理论产生了兴趣。在朋友的撺掇下,母亲还去听了法轮功讲座。短短几个月时间,母亲沉迷其中,就好像被洗脑了一样,对法轮功深信不疑。到了1998年4月份,妈妈已经成为了他们那一撮人的小领导了。而那时候,爷爷奶奶爸爸都觉得,甭管是什么功,只要是单纯地劝人向善的话,也无可厚非,就由着母亲了。她要在家中悬挂李洪志画像,以及摆放一些 “法器”,也都没人干涉。谁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1998年7月的一天夜里,我高烧到39度,父亲披上衣服就要带我去医院,却被母亲毅然拦下:“孩子这不是病!!不用看大夫!!”
“什么不是病?都烧成这样了,再晚点,孩子有个好歹……”
母亲义正词严地说:“他这是业障,看大夫不能解决。就得在心里不停地念‘法轮长转’才行!你要是硬要带孩子去看病,就是不让他把这业障消除,以后上不了天堂,这是害了孩子!”
父亲十分诧异地看着她,孩子的亲生母亲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搬出一套这么让人匪夷所思的理论,“我不管啥天堂不天堂,我就知道当爹妈的不能看着孩子烧成这样不管,你让开!”父亲没顾她在身后的叫喊,背起我就走了。这一件事,让爸妈之间开始有了隔阂。
没过几天,父亲又接到了妈妈单位的电话,叫他务必找时间去一趟。父亲一去,医院领导一脸严肃地说:“小牟本来是名很优秀的护士,可是最近很多人来反映,她在单位逢人就宣传什么法轮功,甚至经常还劝诫来就医的患者不要打针吃药,有时候竟然还直接拒绝为病人输液。我们学医的人,应该相信科学,而她这个样子在单位里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你作为她的家属,我们希望你能做做妻子的工作,否则这样下去……哎!”
那天父亲从医院回到家,面色像当时的天气一样阴沉。当天晚上,他们卧室里传出了激烈争吵,吵得我连作业都做不下去了。随后就看妈妈气急败坏地从卧室闯出来,还回身指着门里大声说:“你们不信,是因为你们心中有魔!我这是在度化你们!!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没有早跟我学这门功的!!”
当时她的样子吓了我一跳,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还是我曾经那个温柔和蔼的妈妈吗?
后来电视上开始不断播放新闻——国家依法取缔法轮功并将其定为邪教组织,我们全家都意识到母亲的行为已经不单单是个人的小事了。爷爷出面苦口婆心的劝说,爸爸性子急,直接抱着那一摞法轮功书籍要去烧掉,母亲疯了似的阻止爸爸,也对国家取缔法轮功特别不理解,依然坚持练功。
到了2001年冬日的一天,家里来了几位心理矫治中心的志愿者,建议妈妈进行心理辅导,妈妈固执己见,根本不听劝。爸爸听志愿者说起成功转化的案例,觉得看到了希望,极力配合志愿者们的工作。志愿者丰富的工作经验,加上家人亲情的温暖,让妈妈坚冰般的心慢慢融化。尤其当母亲听说很多亲戚劝父亲跟她离婚,但父亲始终没有放弃,还一直抱着希望等待母亲醒悟的那天合家团聚,这让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妈!想好了就回来吧,我不能没有妈妈,这个家也不能没有你!”面对我的哀求,母亲那颗被邪教蒙蔽的心终于决定回头是岸!
母亲郑重地宣誓:“是我一时糊涂,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我要与法轮功邪教组织划清界限,从今往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们终于重新看到了希望,母亲回家的那天,一家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在街道的帮助下,母亲在私人诊所里打工继续做护士,不辞辛劳地工作,说是要多为大伙做点事心里才好受。在家里,她也恢复成了曾经的贤妻良母。
我重新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又能继续在父母膝下享受天伦之乐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母亲虽然从邪教脱离过来,但毕竟痴迷太久,早已将她的身体拖垮。2012年5月16日,因为心脑血管病,妈妈离开了,我们母子错过了太多的相处时光。天堂里没有“法轮功”,没有伤害。也希望所有的母亲都好好爱孩子,爱家庭。不要因为“法轮功”错过人生中最重要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