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人民圣殿教、大卫教、奥姆真理教等破坏性膜拜团体,曾令全球谈虎色变,来自海内外学者与宗教界人士,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所长卓新平、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屈学武、中国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员习五一、上海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研究员罗伟虹,河北柏林禅寺方丈明海法师、英国伦敦经济学院社会学习教授爱琳·巴克、日本北海道大学教授樱井义秀,作客听风录,深度剖析,破坏性特征的膜拜团体与应对措施。
上部
邱震海:欢迎收看《震海听风录》,宗教是人的一种正常、健康的精神需求,然而,人的精神需求如果进入某种人的神秘体验的境界,或者说带有某种教主个人崇拜的特征,人们就应该适当的谨慎,甚至是警惕了,不久前,在深圳有一个关于这方面的国际学术研讨会,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膜拜现象:国际透视与解析
解说:2007年12月6日至8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主办的,膜拜团体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深圳举行,参加会议的有来自英国、日本、韩国、印度、乌克兰、中国大陆、香港和台湾的学者,以及宗教界人士数十人,会议对各国膜拜团体产生的背景、活动方式,尤其对一些破坏性特征的膜拜团体情况,进行交流和学术研讨,膜拜和膜拜团体现象古今皆有。
也有学者认为,识别膜拜团体,一般可以通过三个要素,一是膜拜团体的创始人,往往集教权于一身,自称拥有特殊使命和拥有特殊知识,令信徒崇拜自己;
二是在膜拜团体中,教主一人在上,信徒民众在下,教主拥有最高权力;
三是膜拜团体往往是巧妙的劝诱方式,对信徒实施精神操控和洗脑,要求信徒把自己的时间、金钱、体力等都奉献给团体所标榜的目标。
在各国的膜拜团体中,又发展出一些具有破坏性特征的团体,其行为对社会和公众构成伤害,由此成为法律治理和打击的对象。
邱震海:好,那么利用在深圳举行的这场国际研讨会的机会呢,我们在现场也和一些专家,和宗教界人士有了一场讨论,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坐在我右边的是卓新平先生,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的所长,卓先生1981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83年到87年在慕尼黑大学哲学系留学,获得德国的博士学位,回来之后,除了担任宗教研究所的所长,博士生导师之外,同时还是德国宗教史协会的终身会员。
坐在我左边的是习五一教授,1981年毕业于北师大历史系,1991年到92年,在日本受外务省邀请,担任访问学者,还担任日本冈山大学文学部的客座研究员,这次提交的论文是,《解析膜拜团体,一种跨文化的研究视角》。
在习教授旁边的是罗伟虹教授,上海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的研究员,您这次提交的论文是《膜拜团体的社会张力,分析美国不同类型,膜拜团体的社会张力,以及社会在防止膜拜团体恶变方面所做的思考与努力》。
明海法师,河北柏林禅寺主持,91年毕业于北大哲学系,1989年开始留心佛学,92年披剃出家,明海法师有一句名言,"对传统宗教而言,相当一部分膜拜团体,就像假冒伪劣商品"。
明海法师:破坏性膜拜团体。
邱震海:对,相当一部分破坏性膜拜团体。好,那么,所有的这些嘉宾们的核心观点,我们知道之后,下面我们就来进入我们的正题,到底什么是膜拜团体?首先我先请教卓教授,到底什么是膜拜?什么是膜拜团体?什么是破坏性的膜拜团体?
卓新平:膜拜团体这个词呢,是从西文中Cult翻译成中文的一种表示,它是呢,说明一种以神秘、崇拜,或膜拜,通过凝验,也就是精神交感的方式来追求实现,现实需要和具体效益的这种非主流化社会边缘团体。
所以呢,它其中至少有三个层次的表述,一个呢,它有神秘膜拜的现象;
第二个呢,它是要追求一种现实的具体的效益;
第三个呢,它是一种非主流化的边缘性的团体,所以叫做膜拜团体。
邱震海:好,习教授,我们知道这个膜拜团体,它有许许多多的特征,刚才卓教授已经说了。那么,现在我们大家都很关心,有相当一部分的膜拜团体,具有破坏性的特征,到底什么是破坏性的特征?如何界定破坏性特征?
习五一:膜拜性团体它往往规模比较小,制度化的程度比较低,它通常是由一个教主来领导,就是他很有魅力,很有魔力的一个教主来领导,他强调个人的神秘体验,他们的宗教活动方式,往往采取封闭,或者是半封闭的秘密活动方式。
那么,这就隐含着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其中,只有极少数的膜拜团体,他们进一步走向极端,会成为破坏性的膜拜团体。
邱震海:你刚才说到秘密这个词,我们想到我们中国以前也有很多的秘密社会,那么这个问题,等到我们一会儿,留下来一会儿再讨论。
罗教授,您这次提交的这个论文是说《膜拜团体,以及它的社会张力》,膜拜团体,刚才这个习教授说了,膜拜团体会对社会形成某种破坏性的特征,那么膜拜团体跟社会之间,到底呈现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它的张力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
罗伟虹:首先你说他这个教主,就是教主的产生,他不是在常规的状态下产生的,他是一个自发的,是自封的,这么样一个人物,自称有神灵的,有得到上帝旨意的,那么这样一个人物出现,在社会上肯定会引起很大的争议,传统宗教的,就可能非常反感这样的提法,但社会上对这个人是否有凝验,那么信徒跟社会之间,都会有很大的争议,另外呢,有一些膜拜团体,它刻意违背传统,传统文化,包括违反社会的伦理道德,有一些敛财的问题啊,性紊乱的问题啊,或者那个限制信徒人生自由的问题啊,这社会就会对这个人提出批评。
邱震海:明海法师,当你称这个膜拜团体,或者一部分破坏膜拜团体是"假冒伪劣"商品的时候,你认为这是作为一个传统宗教的偏见?还是作为学者,你有你的核心观点?
明海法师:我这个说法呢,就是利用了现代有一些宗教社会学者,他们提出一个宗教市场论,用他们这样一个理论的角度,这样一个描述,这个描述呢,我是希望能够引起社会大众对于现在,在我们宗教信仰自由,传播很方便,同时呢,这个膜拜现象好像也在世界范围内,也很多,在这种情况下,那么公众应该在这个方面呢,有一种鉴别,有一种鉴别的能力。
从佛教来说呢,现在学者们所说的膜拜团体,并不陌生,在释迦牟尼佛时代,佛教讲了,在印度,除佛教以外,还有九十六种佛教称为叫外道,这个外道没有贬义的意思,就是佛教以外的其他的道门,他们所关注的问题,接近于宗教,或者就是一些属于中级层面的,信仰层面的,这个神秘体验层面的一些问题。
破坏性膜拜团体呢,从佛教的本位来看呢,大概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区分它:
一个是关于宇宙人生最根本的见解,哲学见地,这个是佛教很重视的;
另外就是它所主张的这种伦理道德;
第三个呢,可能是从宗教的角度,所特有的,就是它的神秘体验,是否是正统的,是不是在路子上的。
邱震海:刚才听了各位的解释之后,我们大概可以总结出两种膜拜性团体,一种是有破坏性特征的,一种是也许暂时没有破坏性特征的,我想也许对我们的观众朋友来说,最感兴趣的一点,还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去参加膜拜团体,不管它是否具有破坏性的特征,在这方面,各位的意见怎么样?卓教授?
卓新平:这个应该说,虽然历史上有各种各样的膜拜团体存在,但我们今天讨论的这个问题呢,应该说主要是在二十世纪下半叶,就是第二次大战结束以后,人类社会开始走向这种全球化的发展,在这个过程中出现社会转型,信仰多元善变的现象,那么膜拜团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那么,它实际上呢,它是对这种传统的信仰追求,它是一种异化,另外呢,它也是在这个多元化的社会中,它要寻求一种自我的生存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那么,它就形成了一种跟社会主流呢,相抗衡的,这样比较小的,隐秘的这种团体。那么这种团体如果处理不好,就跟这个社会主流文化,包括这个社会的秩序,发生冲突和矛盾,这样就带来了一些非常对社会不利,尤其是影响社会稳定和和谐的,这样的一些因素。
邱震海:参加这个会议的日本学者,樱井先生也写了一篇论文,他在论文的最后一段里面讲到,他说在日本呢,相当一部分这个所谓的信徒,那些膜拜团体所谓的信徒,其实,并不具有宗教的信仰,或者说,甚至对宗教也并不完全了解,但是,他们屈从于膜拜团体,那么这个背后有没有一些个人的心理特征?心理背景,或者一些社会上的背景?
罗伟虹:膜拜团体其实跟现代化的发展进程联系在一起,20世纪六十年代,大量的膜拜团体产生,尤其在发达国家,它很多都不是我们平常意义上的穷困、贫困,这种原因,有很多成员都是那个,知识精英、高学历的、年轻人、白人。
邱震海:这个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为什么我们以前理解的,相当一部分好像膜拜团体,都是一些愚昧之徒,但现在的情况,恰恰不是这样,高收入、高学历、高地位,这里面到底折射了哪些?如果刚才卓先生说是一种社会上的背景,那么这种更加深层的背景是什么?
卓新平:我可以从两个层面来加以分析,首先就是说从这个参加膜拜团体的这些成员,既有这个精神上的一种需求,也有这个现实物质上的需求,那么这种需求呢,它往往跟传统的宗教信仰不一样,传统这种信仰呢,它是强调一种神圣的,终极性目标,也就是一种精神的超越性,所以这样对现实上解决一些具体问题不是很关心,但是,这种膜拜团体呢,恰恰强调的,我在现实上就能解决你的精神问题,你的现实问题,这是一个方面;
另外方面,创造膜拜团体的这些创立者呢,恰恰就是利用了人们这种心理,刚才这两位学者都讲了,他有一种教主,这个就是所谓的超凡的魅力,或者说他有一种神性的这种显现,就是觉得通过他的这种说法,或者他的表现,他认为,我就能够此在当下,解决你的精神问题,解决你的现实物质问题,所以这样的话呢,两者一拍即合,就形成了膜拜团体现象。
邱震海:从一般学者研究上来看,一个普通的膜拜团体,走向其破坏性的特征,这其中是不是存在着一种必然的逻辑关系?会必然走向破坏,还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什么样的时空环境下,它会走向破坏?
习五一:从那个宗教学来看呢,如果这个教主膜拜走向极端的话,它变成一个绝对的崇拜,他一个人在下,所有的信徒,一个人高高在上,所有的信徒匍匐在他的下面,把他的指示作为唯一的指示,甚至超越于世俗的法令,那么,如果这个教主的品质很坏,或者起初他演变的很堕落,很坏,那么一旦社会批评他,就刚才罗教授讲的,遇到社会张力,社会批评他的时候,他不满意,他起来反抗社会,那么他就会,因为他是一种"一人在上",统治信徒的这么一种"金字塔"模式,他就会导致信徒丧失自我,盲从教主,跟着教主走向极端,那么就会对社会有很大的冲击力。
邱震海:好,当我们谈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想我们大家心里头都已经有一个问题,就是回避不了的问题,到底怎么看,中国前几年出现的另外一个,也具有相当破坏性特征的组织,那就是法轮功,对法轮功的破坏性,明海法师?
明海法师:这个法轮功呢,我觉得它也是很符合刚才习老师所说的,它在刚开始的时候呢,它是作为一个膜拜性团体,它的破坏性的一面呢,还没有在社会层面,还没有显示出来。它可能是一般的一个气功啊,健身的组织,但是,要是以佛教的本位去观察它呢,在它的一些说法里面,在它的一些做法里面,已经蕴含了它的未来破坏性的种子。那么,这个种子是什么呢?就是它对自己的这个权威的无限力夸大,然后呢,对它的追随者的盲目的,随意的许诺,同时它给它的追随者所说的一些东西呢,带有一种的封闭性和控制性,对他们的思想,带有控制性。
所以,这样几个特别呢,一定会在它的追随者的人数增加,社会影响力扩大的时候,它会膨胀,会反过来刺激它的更大的世俗的欲望,对于社会权力,各方面的欲望,所以这样一个团队,它的内在的欲望膨胀,以它为主,它一定会跟社会发生冲撞,可能在早期这种冲撞是个别发生的,是它那些追随者在家庭里面,或者跟周围反对它的人,劝说它的人,那么到一定时候,它就会表现为一种团体的,这样一种发展逻辑呢,在佛教的经典里倒是有说到,佛教有一部《楞严经》,它有很生动的描述这样的一个过程。
邱震海:好,当我们了解了这个膜拜性团体,以及破坏性膜拜团体,它们的特征以及背后的心理,或者社会徒劳,以及在中国目前这么一个很特殊的团体,法轮功在这个框架当中之后,我想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一下我们看看来自国外学者,他们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中部
邱震海:好,欢迎回到《震海听风录》,那么,参加在深圳举行的这个膜拜团体国际学术研讨会的上面,还有许多来自国外的一些学者,我们一起听听他们的意见。
解说:在针对膜拜团体的研讨中,破坏性膜拜团体,是与会人士尤其关注的一个问题,虽然各国学者,对一些概念的划分和理清,存在某些学术上的分歧,但是在对破坏性膜拜团体的打击上,各国学者和宗教界人士的意见,则趋于一致。
李大馥:在韩国,2007年7月19号,社团**基督教反异端对策委员会,我们聚集了所有的专业研究人员,我们把它规定为,法轮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教组织,其理由是:我们用四年多的时间,将法轮功在韩国的活动,做了系统的调查和研究,它们自己认为是没有这样的邪教性质,但是我们认为,它们有充分的邪教性质,所以我们做了这样的结论。
邱震海:好,英国伦敦经济学院社会学的教授爱琳巴克,多年研究膜拜团体,她在现场也接受了我们的采访,我们先看一下。
好,非常感谢巴克教授,我们知道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整个全世界膜拜团体,非常迅速的发展,其中有一些有字面效果的,也有一些有相当程度的破坏性,那么在欧洲的情况怎么样?
爱琳巴克:在欧洲,你知道现在我们都可以看到它们这种情况,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到了上个世纪70年代,也可以看得到这个膜拜团体的发展,已经有越来越多人,可能变得比较的疯狂,然后呢,但是,其实呢,参与这个膜拜团体的人们,其实并不是那么大,不像我们现在经常说的那么夸张,其实正儿八经能够非常持续的,非常坚持的信仰去参加膜拜活动的人,也没有那么多。他们很多是一加入,慢慢的就已经淡化了,就退出了。
所以呢,所以由于不同的原因,你知道有很多反膜拜团体的这样的运动,所以,这些膜拜团体它们也渐渐的变得,由于这些压力,它们也变得比较秘密行动起来了,那这样的话就更加增添了神秘色彩。
邱震海:对,你提到这个秘密行动非常有意思,因为我们现在听到的所谓的膜拜团体,好像更多的是看到它具有破坏性的一面,比如在法国,太阳圣殿教,在美国大卫教,人民圣殿教,包括在日本的奥姆真理教等等,所有这些它都显示出破坏性的一面,那你觉得,从里面的信徒们,他们去参加这些无论是有没有破坏性特征的那些膜拜团体团体,他们的心理特征是什么?他们真的是信仰那么一种宗教吗?
爱琳巴克:我觉得大部分来说的是,能够加入这样的团体,至少短时间内,他们还是信仰这个宗教的,但是呢,那些参加这种破坏性膜拜团体活动的人呢,其实并不是像我们经常宣传的那么多,其实是非常有限的,那么,这个膜拜团体的运动其实也是很有限的,但在英国,大概是一千个左右,在全国的话,可能也就是几万个吧,在日本,在欧洲的国家,在非洲等等。
邱震海:您提到一种信仰的问题,比如说,像我们现在不太知道,像参加的这些人,他们的社会背景怎么样?你有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调查?有没有一些除了个人心理的动机之外,还有一些这个社会上的原因,导致他们参与这个无论是有没有破坏特征的膜拜团体?
爱琳巴克:我做了这些近三、四十年的研究,从中间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其实大家的动机都不一样的,你可能加入不同的膜拜团体,因为不同的原因,你加入这一个,和加入那一个,之间的这个性质和原因都是不一样的,但是,通常有一点点共同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对现状不是很满意,或者是对自己的人生的动机,人生的满足性不够强,所以呢,他们就产生了这样的,加入基督教啊,或者加入其它的这个教会的一些动机,或者是天主,也许是觉得对人生觉得无聊,没有什么指望了,或者呢,他想发掘自己新的潜力,或者是想更加神性化,或者是想进行一些神修等等,或者追求一些其它的,非物质性的追求,或者是想搬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住,这些东西都是混起来的,有可能是精神方面的追求,也有可能是物质方面的追求。
但是,比较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就是,如果我们看以前的这些,我们这个传统的宗教的话,你会发现,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个宗教现象显得更加的明显,在西方社会,那越来越多的这个白人啊,中产阶级都慢慢的加入起来,而且变得比较的虔诚。那相对的穷的黑人呢,却没有那么多,一般而言,你可以看到,那些年轻人,受过良好教育的,一般家庭环境都不错的人,越来越多的加入膜拜团体。
邱震海:对,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为什么?包括在中国现在也是一样的,有一些具有破坏性特征膜拜团体的,似乎里面参加的人学历非常高,收入非常高,而跟我们之前所理解的,刚才你说到人的无聊,人对自己没有信心,也许是希望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而在历史上,这些的信念,这些内心的需求,往往都是一些教育程度不太高的人有的,而现在呈现另外一种现象,往往是收入高的,教育程度高的人,往往会去参加这些膜拜团体,其中包括这些破坏性膜拜团体,那你有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其中的深层的原因是什么?
爱琳巴克:对,我也做了很多这方面的研究,我觉得很多时候,这些要加入膜拜团体的人呢,他本身在物质条件上是不缺的了,他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的满足,那他就开始,他不是在为这个饮食、温饱、食宿来担忧了,这个之外呢,他们就开始有时间,也有精力有条件去讲更高层次的追求,除了钱以外的追求,很多、很多,他们的钱已经不成问题了,也可能他有很多钱啊,有很多时间。
邱震海:好,同时在现场接受我们采访的,还有日本的学者樱井义秀,向我们介绍日本方面,对待这个膜拜团体,尤其是奥姆真理教的,有关的一些情况,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非常感谢樱井义秀博士,我们知道这个从上个世纪开始,全世界的膜拜团体发展的很快,那么在日本的发展情况怎么样?尤其最近几年在中国,我们大家也很关心,某一部分具有破坏性特征的膜拜团体,这一部分尤其在日本的发展情况怎么样?
樱井义秀:这次有关奥姆真理教的话,是1995年发生了一个很重要的地铁的这种"沙林"毒剂事件,那么,我们把它认定为一个邪教团体,那么,政府也采取了取缔措施,但是呢,他们的信徒还在存在,还在活动。另外一个呢就是统一教会,这个它们在日本社会也引发了很多这样的一些事情,那么,他们对这个经济方面的犯罪,已经达到了95亿日元,另外一个就是,很多这个这样的膜拜团体,在学校校园内,进行各种各样的教团的这种传播活动。
邱震海:我注意到你刚才用了一个词,邪教,在日本有用邪教这么一个定义吗?还是像在欧美一样,只是一种膜拜团体,或者甚至用一些更加宽泛的定义?
樱井义秀:具体来说,我们这个日本目前存在11个,可以称之为Cult的团体。
邱震海:你刚才提到法律程序诉讼过程,那么像这个11个膜拜团体里面,针对那些有破坏性特征的膜拜团体,日本在法律方面,到目前为止,采取了哪些措施?
樱井义秀:说实在的,我们的确没有很明确的有关法律方面的规定,那么,可是它违反了《刑法》,我们就用《刑法》来处罚它,那么有关这个特别,没有特别的立法,但是,我们比如说对奥姆真理教的情况,我们有一个《团体规制法》,我们就是用这个法律来惩治它,因为它这个的确是对社会产生了一些破坏性的结果,所以,我们每三年,国家的公安相关部门,对它用《团体规制法》来对它进行调查监督。
下部
邱震海:刚才听完了两位欧洲和日本专家的意见之后,现在我们重新返回来,在我们的现场,还是三位嘉宾,但是,我们多了一位这个法学方面的专家,就是屈学武教授,中国法学社会科学院,刑法室的主任,是刑法领域方面的专家,这次屈教授提交的论文是《刑法对破坏性膜拜团体的制约机制比较研究》你好,屈教授?
屈学武:谢谢。
邱震海:现在看起来,我们讨论到现在,有几个概念已经很清楚了,一个是宗教,这本身是很健康的,人类自古以来一种共同的一种人性宗教的追求,一个是膜拜团体,还有一个是在所有的基础上产生的,对社会具有破坏性特征,破坏性效果的那些膜拜团体,那么我们要可能要应对的,想办法避免应对的最后一部分,那么恰恰在这一个部分,屈教授,你作为一个法律方面的专家,您觉得除了刚才我们讲到很多行政、文化、人性上的之外,在法律方面,如何应对这一部分,非常小,但是确实对社会具有破坏性的那些膜拜团体?
屈学武:我们国家现在采取的做法是,首先从《行政法》上来讲,如果确认它是一种破坏性的膜拜团体,当然破坏性的膜拜团体这个称谓,是宗教界,或者说宗教学的称谓,法学上,从规范语言来讲,就叫邪教,如果确认是邪教的话,那就要《行政法》上会要取缔它。
另外,如果说,那么邪教教主,或者他让他这些主要的骨干分子,从事了一些犯罪活动,触犯了我们的刑律的话,那么《刑法》上有相关的法条,相关的规范来惩治,比如说诈骗钱财的,那要按诈骗罪惩治,或者说,这当中涉及用所谓的教义来骗奸妇女的,因为实际上,如果那个妇女是被以"诱骗"的手法,比如说入教的需要,或者什么、什么的,从事那种活动,那也构成我们《刑法》上的强奸罪的。
邱震海:那么对于我们现在非常关心的法轮功问题,你觉得在司法上,未来的整个的处理趋向应该怎么样?
屈学武:因为法轮功在国内已经被我们司法上名正言顺的确认为是邪教了,所以,它已经在被取缔了。所以说,它现在,至少说它不可能冠冕堂皇的存在,只能是地下存在,地下存在,你说要尽量的遏制它的危害性的张力,那么张力主要从两个层面来看,一个就是组织的扩大,第二个就是组织活动的频繁,那么组织的扩大,主要是通过取缔这个组织来解决,活动的频繁呢,就是你哪个主要分子干了什么活动,或者骨干分子干了什么活动,通过《刑法》的惩治来打击。
那么,无论是《行政法》还是《刑法》,只要我们打击它们的同时,那就还能达到对整个社会的宣誓、警示、告诫作用。
邱震海:卓教授,你怎么看这个问题?现在我们有了理论上的探讨框架,有了国际背景作为参考,和一个基本的铺垫,怎么看破坏特征的膜拜性团体的法轮功?
卓新平:这个是应该调动整个社会的积极因素,引导社会,刚才法师讲了这方面的因素,你比如说宗教中,他有一种终极关怀,这种终极关怀呢,要引导和实践这种现实关怀,所以这样的话,就在现实生活中,社会秩序中有一种正确的引导,有一种法律的问题,然后呢,人们有一种向善的心态,这样我们的社会才能够稳定,才能够和谐。
邱震海:明海法师,从一个传统宗教的角度说,你已经谈了很多了,那么,针对目前可能还有一部分信众,所谓的信众,他受了这些有破坏性特征的膜拜团体的蒙蔽,怎么使他们尽快的减少,或者摆脱这种蒙蔽?作为一个传统宗教的法师来讲?
明海法师:对,确实我们现在说到法轮功,就一定要把李洪志和他这个核心团队的人,和普通的追随者要分开。很多普通的追随者,实际上是受害者,不过有的人呢,还沉溺在里面,不知道自己是受害者,因此呢,我觉得疏导第一,关怀第一;同时呢,那我们要多弘扬正的,扶正袪邪。
邱震海:疏导第一、关怀第一、扶正袪邪。习教授从历史和国际眼光来看,不可否认这个膜拜性团体,不管它是不是具有破坏性特征,已经、现在乃至未来都将作为一个现象长期存在下去,那么如何面对这个现实?如何理性科学的处理这些问题?
习五一: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现代化的节奏就更加快了,那么引起的社会转型的动荡,因素更加复杂了,文化的多元也为各种各样的"亚文化"的生存提供了一个宽松的活动空间,所以,就像你所说的那样,膜拜团体的这样"亚文化"现象还会长期存在,我觉得特别是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学者,有需要认真关注的一个课题是,因为破坏性膜拜团体对社会所造成的冲击,在发展中国家,要远远超过发达国家,因为发展中国家,它的社会保障体制在逐步建设之中,它的社会风险系数比较高,这样,所以我觉得,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学者,应该更加把这个关注膜拜团体的破坏因素,或者是怎么样的有些有效的对策,使团体减少它的破坏力,我觉得这是一个对于我们这样的国家来讲,是一个更重要的课题。
邱震海:这是我在节目开头所说的那样,宗教是人的一种正常、健康的精神需求,然而,人的精神需求,如果进入某种个人神秘体验的境界,或者说带有教主个人崇拜的特征,事情往往就会变得微妙起来,膜拜团体就是一个例子,而当膜拜团体带有某种对社会具有破坏性特征的时候,事情就绝非宗教,或者精神需求所能覆盖的,而只能使出法律手段,在这一点上,显然存在着明显的国际共识,而且似乎也可以成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鉴别膜拜团体的手段,或者标准。
原文网址:http://blog1.poco.cn/myBlogDetail.htx&id=2145603&userid=27636808&pri=&n=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