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桑伯恩(Aria Sanborn)知道她必须逃跑,即使她知道逃跑失败会发生什么。
桑伯恩与兄弟姐妹、母亲和继父韦德·布雷曼(Wade Brayman)在美国利伯蒂的一间小型乡村小屋里生活了近 20 年。期间,她多次试图逃离,但每次都失败了。
二十年以来,布雷曼利用暴力和情感操纵,对桑伯恩实施了全方位的控制。他规定了桑伯恩的一切,从可以和哪些人交往,到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食物。
直到今天,桑伯恩仍然没有从近二十年的痛苦中恢复过来。
艾莉亚·桑伯恩(Aria Sanborn)
2024年4月,经过法院裁决,布雷曼因对继女造成“类似邪教”的身体、性虐待和精神虐待,被判处 20 年监禁。
桑伯恩表示,她的发声是为了让其他人不必遭受她所曾承受的一切。
“我一直都害怕让别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因为我觉得那是一件可耻的事,但现在我必须说出来,如果我不说,也许他会再次这样做。另一个孩子会像我一样,在羞耻和痛苦中长大。我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
1999 年,13 岁的桑伯恩和母亲及继父同住,那是噩梦的开始。
“我必须服从”
桑伯恩说,布雷曼通过对《圣经》的曲解,在家中建立权威。例如每次祈祷结束时,他们全家都必须说,“耶稣的名义,通过韦德·布雷曼传达,阿门。”
当布雷曼长达数周不让孩子们出门时,他说这是因为圣经教导世人,要敬畏世俗的权威;布雷曼性侵桑伯恩或殴打她的兄弟姐妹,其理由是他们对自己不够顺从,代表着他们对上帝也不够虔诚。
“我被他灌输了一种思想,那就是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必须服从,因为他是上帝赐予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韦德·布雷曼在量刑听证会上
与此同时,布雷曼也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他常常用这个理由,对桑伯恩和她的兄弟姐妹以及母亲施加各种惩罚。桑伯恩和她的兄弟姐妹常常因为无法满足布雷曼的欲望(无论是性欲还是其他欲望)而挨饿。
如果她们做的家务活没让布雷曼满意,晚上就不许吃饭;如果布雷曼不喜欢她们做的饭,就会直接把饭倒在地上,强迫她们收拾干净。“我们不遵守他的规定,他就不允许我们吃饭。有时候我们已经做好了,但只要他生气了,食物就只能放在那里,谁也不许吃,直到食物腐烂。”
布雷曼还实行了所谓的“伙伴制度”,即他或他的妻子必须始终和桑伯恩及其兄弟姐妹待在一起,以防孩子们逃跑。
桑伯恩有一个名叫阿什利·鲍威尔(Ashley Powell)的好朋友,她们是在做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鲍威尔表示,当她了解到所谓的“伙伴制度”后,她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尤其是就连布雷曼去洗手间,桑伯恩的妈妈都要陪着一起去的时候。
“努力重新生活”
逃跑并不容易,然而桑伯恩没想到的是,独立生活比逃跑更加艰难。
多年来,她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使得她不敢向任何人求助。布雷曼曾告诉她,家以外的任何人都是可怕的,他们会伤害桑伯恩。“我很困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即使我自由了,他依旧在控制我。”
逃出家门几周后,桑伯恩就发现自己无家可归了。虽然当地教会的一名成员为她提供了沙发供她暂住几天,但桑伯恩既没有收入,也没有住处。
接下来的3年时间,桑伯恩就住在各种收容所里。
艾莉亚·桑伯恩(Aria Sanborn)
“我一无所有,没有钱买食物,有时候甚至连水都没有,我知道我要努力谋生,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改做什么。”为此,她甚至产生过动摇,要不要回到家中,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学会做我自己”
桑伯恩的坚持得到了回报,一个庇护所接纳了她。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是社区的一分子,感到自己真正受到关心和接纳,逐渐学会如何向庇护所的其他人敞开心扉。“这是多年来,我第一次不再一直处于一个求生的状态,我不再觉得无家可归。”
如今,桑伯恩已成了收容所其他人的导师,为他们提供她多年来一直寻求的情感慰藉。她不仅学会了如何帮助他人,也学会了如何帮助自己。
桑伯恩不再无家可归,在申请了住房援助后,桑伯恩于 2023 年初获得了一套公寓,多年来她第一次有了稳定的住所。目前桑伯恩在斯科希甘地区的学校担任助教和代课老师。
“我还在学习如何做自己。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始终有希望。”桑伯恩说,“说出来。不要害怕寻求帮助,也不要害怕询问你的朋友是否需要帮助,这也许就能帮助到一个身陷囹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