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幽暗的“太阳圣殿教”
太阳圣殿教,又名“国际太阳圣传骑士团”、“玫瑰与十字会”,成员散布于法国、西班牙、瑞士、加拿大、比利时、荷兰、丹麦、马丁尼克岛……
迪·马布罗和吕克·茹雷
迪·马布罗是法籍加拿大人,太阳圣殿教的创始人之一,也是该教的智囊人物和财务主管。此人1924年出生,平素喜欢戴假发套,生得五短身材,教徒们送他“矮子拿破仑”、“独裁者”等称号,他虽然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却具有天生的鼓动宣传能力。他早年对神秘主义和精神灵性非常感兴趣,并参加过一个小型宗教团体。曾冒充心理学家行骗并屡屡获得成功。1972年他因欺诈、背信和开空头支票等受到警方指控,被迫离开法国但他很快从挫折中恢复过来,两年后在法国和瑞士边境建立了一所“生命学校”,又称“迎接新时代中心”,在这个学校里,他自封为专职的精神导师,鼓励其学生们要抛弃世俗的东西,特别是金钱,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达到更高的冥想境界。到1976年他已骗取了大笔财钱,并购置了一套有15间房的豪宅。随后,他又因偷税遭法国税务部门调查,被迫将活动场所从法国移到瑞士,后又转至加拿大。
1978年7月12日,马布罗在日内瓦建立了“金光大道基金会”,这个机构是他日后设会创教的基础,其主要论调是“世界处于动荡之中”。他和信徒们在法国、日内瓦过着集体生活,举行神秘主义的宗教仪式。在大家举行宗教活动时,马布罗授意妻子装扮成“神”与自己进行信徒们根本听不懂的神秘对话,借此欺骗唬弄这些信徒。为了使组织进一步发展壮大,马布罗感到有必要寻求一位具有超凡魅力的人来做领袖。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引荐他认识了 吕克·茹雷。
吕克·茹雷是太阳圣殿教创始人之一,名义上的教主。此人长相英俊,长于演说。1947年10月18日生于比利时属刚果(今天的扎伊尔)的基奎特。他从青年时期起就性情古怪,反复无常,早些年参加过比利时的神秘主义组织“沃伦共产主义青年团”。与马布罗不同,茹雷接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中学毕业后他曾在布鲁塞尔私立大学攻读医学,26岁时毕业,毕业后在比利时的一支伞兵部队里做过军医。茹雷青年时期的家庭生活并不愉快,他同他的第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出生4天后就夭折了。这件事给茹雷很大的打击,使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从此之后,茹雷开始笃信命运,迷恋神学,尤其沉醉于古老的太阳崇拜,他也开始对现代医学失去信心。随后,他开始周游世界,据说历时10年,期间他跟一位叫克里什那·迈查里亚的宗教医生学习东方的针灸和顺势疗法。旅行结束后,茹雷在瑞法边界开了自己的心理诊所,用顺势疗法治疗患者的心理疾病。后来,他还加入过“占星术士协会”之类的教派组织。
1979年,他和马布罗见面,两人志趣相投,一拍即合。随后,马布罗安排茹雷同复兴圣殿教的教主侏利恩·奥雷加斯见面。复兴圣殿教是世界上较大的邪教组织之一,总部设在法国西南部一处废弃的中世纪庄园内。复兴圣殿教融含了天主教、炼丹术、东方瑜珈和反共产主义思想。创始人朱利恩·奥雷加斯被认为是前纳粹德国的盖世太保军官。1981年奥雷加斯去世,茹雷因其演说天才和个人魅力而成为该教的新首领。起初茹雷还能镇得住,后来其贪财好色的本来面目被信徒们逐渐认清,加之同教内其他头目关系恶化,最终不得不退出该教返回瑞士。
虽然茹雷退出了复兴圣殿教,但他和马布罗的合作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仍得以实施。茹雷不仅具有马布罗所需要的领袖魅力,同时还是位心理医生,这一切正对马布罗的胃口。而马布罗的思想也和茹雷不谋而合。仅1983年,茹雷就在瑞士、法国和加拿大做过多次演讲,每次演讲都要吸引数以百计的听众,而且他还不时在电台露面。1984年,茹雷和马布罗联手在瑞士的日内瓦创建了太阳圣殿教,通常茹雷活跃在台前,马布罗则躲在幕后操纵。
太阳圣殿教的组织与教义
与其它邪教组织相比,太阳圣殿教极其隐蔽神秘。除极少数骨干分子外,其教义鲜为外人所知。人们仅能根据后来一些教徒的陈述及官方的调查,对太阳圣殿教的教义有个大概的了解。该教教义乃东拼西凑而成,内容杂乱无章,且多有自相矛盾之处。
太阳圣殿教是个由若干首领分别管理的联合政体,教内等级森严、戒律严明,信徒必须接受教派首领的绝对控制。其成员一般分三个等级:首先是“阿蒙达会社”,这个会社只是教派的外围性组织,一般只聆听茹雷的演讲,通常他演说的题目是“医学与良心”、“爱与生物学”之类。参加者只是听课,领取书籍和录音带,每周要交纳25美元费用;受其演说蛊惑及被其说服的人则被引介加入另一更高级的“阿卡德会社”,这是中层性的组织,会员们除参加上述活动外,还要参加普通的宗教仪式,接受宗教信仰的灌输,中层会员每周交会费75美元;最后,这些人中经过严加选择的极少数人将被吸收为“太阳圣殿教”的核心骨干,他们要参加隐秘的宗教活动,每周交会费100美元。有些信徒甚至变卖财产作为会费无私地捐献给教主茹雷。然而,入教容易出教难,要退出太阳圣殿教就必须交巨额赎金。加拿大黎塞留市市长夫妇双双是太阳圣殿教的成员,据市长夫人的朋友讲,市长夫妇曾想退出教会,但因交不起巨额的赎金而作罢。各会社的领导必须是教内的重量级人物。会社下面还附设分会,各分会负责人每个月月圆的日子分头进行秘密集会。教主还同社会地位最高的成员组成了所谓的“金色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教徒们必须绝对服从教主和“金色圈子”里的重要人物。
太阳圣殿教发展信徒的程序极为严格复杂。首先要进行严格的体检,而后进行慎密的心理测试,最后还得学习秘密祭礼、入会仪式,接受教义灌输,培养对教会的荣誉感和自豪感。只有以上各项全部完全合格,并发誓效忠于教会的人才能成为教会的正式会员。跟一般的邪教一样,太阳圣殿教教徒们过着集体生活,必须绝对服从教主。在财产、爱情、事业等任何方面都不能保有自己的秘密。与别的邪教有所不同的是,该教的普通成员并不搞性放纵、性自由。
太阳圣殿教的信徒与一般的邪教成员的不同还在于,他们不吸纳贫苦百姓,如瑞士教派问题专家马耶尔所说的:“信徒们最令人惊讶的特点是:他们都是受尊敬的人,过着正常的生活,但却不知为什么听信茹雷的‘超自然的预言’上了贼船。”教徒们大都是些有钱有势、有头有脸、文化程度好、职业稳定、社会地位也比较高的人。这些成员除物质方面的丰裕外,另一共有的特点就是精神上或者心理上的苦闷失落。他们过着“两面人”的生活,白天和正常人一样工作上班,但业余时间却离群索属,独来独往。心理上的空洞使他们把希望寄托在教主身上,他们疯狂地崇拜教主,从物质至精神都给自己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圣殿骑士团创建于12世纪,是个宗教性封建组织,主要由法国骑士组成,因骑士团首领最早驻扎在耶路撒冷的一座圣殿而得名。1312年,应法王腓力四世的要求,教皇克力门特五世宣布解散圣殿骑士团。当今世界至少有30余个教派声称自己是圣殿骑士团的继承者,茹雷和马布罗等太阳圣殿教的骨干分子声称,他们是12世纪圣殿骑士团遗留下来的精兵,他们这次重返人间,就是为了拯救地球上的人类。茹雷还说,他自己就是耶稣基督第三次转世的化身。
太阳圣殿教宣扬世界末日论。根据茹雷的说法,今天的文明正处在经受考验的重大关头。他说:“现在世界上所发生的灾难绝非偶然,世界末日马上就要来临。”他不断地宣扬说,人类正面临着巨大的灾难,艾滋病的传播、臭氧层的破坏、环境的污染、政府的腐败、地区的种族的冲突等都是世界末日将至的征兆,而太阳圣殿教就是人类末日来临之后的“诺亚方舟”。他告诫说,那些没有被太阳圣殿教选中的人将在未来的日子里受到严厉的审判。1987年,太阳圣殿教的总部移至加拿大魁北克后,他曾大胆放言:“世界很快将毁于战争和饥荒,只有魁北克将幸免于难”,“我们要把这里建成防止核空袭的巨大堡垒。”
太阳圣殿教蔑视现世,注重来世。茹雷对信徒们说,“死是人生成长中的最高阶段,此世界的死是彼世界的再生。”在他死后才发现的邮件中他这样警告世人:“你们,不要为我的命运而哭泣,为你们自己的命运哭泣吧。”人只有通过死才能完成精神的升华。其成员们认为,他们本来就是地球上“高贵的”游客,他们借托人体在地球上转世是负有重大使命的,他们只是匆匆的过客,终归要回到自己真正的家里去。
如雷本人崇拜太阳,敬畏火,他把这一切融入到太阳圣殿教的教义里,他说过:“我们处在火的统治下,终有一日万物将毁于火。”而教徒要想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搭乘“诺亚方舟”躲避灾难,就必须首先死于火中。经历火烧的磨练对于灵魂的提升净化具有重大意义。在希腊和罗马神话当中,天狼星是个特殊的星座,众神都居住在那里,那里是魔幻般的极乐世界,拥有无边的法力。茹雷认为天狼星就是他及其信徒们的终极目的地。
太阳圣殿教成立之初,发展相当迅速。这首先要归因于教主茹雷神奇的演说才能和雄辩的口才。他的演讲引人入胜,具有极强的煽动性和号召力。一位信徒说:“真是不可思议,我每次聆听他的演说就像坠入情网,无法自拔。”许多人就是听了他的演说之后才踏上这条不归路的。他的演讲能力是如此高明,以至于吸引了加拿大亥德洛魁北克电力公司的注意力,为了鼓舞公司职员士气,公司以重金邀请茹雷来做演讲,茹雷的演讲确有煽动性,不时激起台下员工们雷鸣般的掌声。公司为此对茹雷非常感激,然而不幸的是该公司为茹雷的这场演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来这家公司有20名员工成为太阳圣殿教的教徒。
太阳圣殿教早年发展之快某种程度上也归因于教主茹雷的医学。茹雷建有自己的医疗俱乐部,并用自创的顺势疗法为应诊者治疗。其实他的治疗方式并无独到之处,主要是批判现代医学模式,注重社会心理医疗。孰料茹雷误打误撞竟治愈了一些患者,这些病愈的患者因而对茹雷倍感信任,非常崇拜,其中有不少人因此而加入了太阳圣殿教,并且相信只有茹雷才是他们的精神导师,只有他才能拯救人类,拯救世界。不过,茹雷心术不正,他的医术也并非包治百病的万能药。在法国行医期间,他引诱许多女孩子一步一步地堕落,使她们举止古怪,行动异常,丧失了自我意识。
茹雷、马布罗等太阳圣殿教头目生财有道。除了加入教会要收相当数目的会费外,他们还利用教徒们的敬畏盲信等心理弱点诈骗了巨额财富,供他们大肆挥霍。瑞士一对夫妇入教后变卖了自己的农场,把所得15万英镑全部交给茹雷支配,茹雷用这笔钱买了一座庙宇和一处农庄。加拿大企业家罗伯特·奥斯地古易给教会捐助了200万法郎。而克劳斯太太为了能在“宇宙婚姻”中同丈夫再次结合,据说交给茹雷100万美元。而瑞士的企业家加米尔·比勒为太阳圣殿教的事业花费了近4000万法郎。在马布罗的精心策划下,信徒们捐赠的上亿美元巨款被存入世界各地的银行,供教内首领挥霍。教会还在加拿大、澳大利亚、法国、瑞士等地购置多处房产,大肆建造多座豪华别墅供教内高层人物享受。
教会首领们的私生活十分放纵。一位前太阳圣殿教教徒说,金钱和美色是吕克·茹雷的至爱。他说:“每次举行宗教仪式前,为了给他增加精神力量,他都要挑选一位女性同她发生性关系。他从未结婚,但拥有很多女人——他一天换一个女人。”茹雷和马布罗都是偏执狂自大狂。这位教徒说,“只要是他(马布罗)让信徒们相信的,他们就必须相信,只要是他让信徒们去做的,他们就必须去做。如果他命令一位女‘骑士’同他发生性行为,她会绝对地服从。”如果他认为某某夫妻的婚姻“有违天意”,他会马上横加干涉,立即终止他们的婚姻关系。
危机四伏的太阳圣殿教
太阳圣殿教自成立以来一直在秘密发展,其成员在不断增加,资金在不断扩展,活动范围越来越大,野心也在日益膨胀,到80年代末期达到了顶峰。虽然关于太阳圣殿教从事军火走私、洗钱等非法活动时有传言,但并未引起各国有关部门的注意。此时的太阳圣殿教教徒毫无通过死亡离开地球的迹象。然而到了90年代,一切都发生了逆转,太阳圣殿教频遇挫折,屡遭打击,陷入深深的内忧外困之中。
太阳圣殿教的外部生存环境开始恶化。进入90年代后,原先作为秘密地下组织的太阳圣殿教逐渐为世人所知。它所从事的一些非法勾当也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1993年,茹雷遭加拿大当局通缉,并被揭露出是太阳圣殿教的首脑,说他散布世界末日说,还私自囤积军械。接着两名教徒又因企图购买枪支和消声器而被警方拘禁。后茹雷和手下向当局主动承认了错误,并交了750加元罚款方告了事。此事虽得以平息,但太阳圣殿教的活动开始受到社会的密切关注。加拿大电台还报道说,太阳圣殿教从事军火贸易,在澳大利亚购买武器弹药后再卖给发展中国家,从中牟取暴利。然后,他们把弄到手的脏钱拿到欧洲和加拿大通过购买房产的方式“洗干净”,使之合法化。魁北克警方甚至还怀疑太阳圣殿教可能企图暗杀魁北克的4位议员,也可能同魁北克地区发生的一系列爆炸案有牵连。这一连串事件对茹雷和马布罗迎头一击,沉重打击了太阳圣殿教的嚣张气焰。
外部的压力虽然严重,但还不足以从根本上打击太阳圣殿教。对该教而言,毁灭性的打击来自内部。自90年代以来教内开始拉帮结派,互相攻讦,教徒们开始对教内首领不满,茹雷和马布罗两大教会首领也不时明争暗斗。就连两位首领的家庭里也产生了不和谐。
首先,太阳圣殿教的有些成员开始怀疑教主茹雷的能力,他们认为茹雷对世界末日的预言太具体、太明确,并且还抱怨茹雷和马布罗对教徒们的控制太严格。有些成员因不满教内的独裁统治,甚至要求脱离教会。与此同时,教会内部因金钱问题发生冲突。有些教徒开始追究他们所捐款项的去向和用途。如加拿大教徒罗亚·克罗斯对记者们说,她和丈夫1992年交给茹雷50万美元,但下落不明。有很多教徒开始要求教内首领们公布帐目。
与此同时,教会高层人员也发生了冲突。教内以驻加拿大分部的头目罗伯特·法拉多为首的一派公开与茹雷、马布罗争斗。茹雷本人还非常不满教内主管财务问题的埃米·安德森,竟达到了想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即便是在茹雷和马布罗两位首领之间,也时常发生争执。茹雷还曾联合几位高层教徒质问马布罗,要他交代清楚几笔巨额款的去向。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此时茹雷和马布罗后院起火,两个人的家人都在某种程度上表现出了不满和反叛情绪。马布罗的儿子埃利在教内位置显赫,马布罗也对他悉心培养,准备让他成为未来教会的领袖。却不料在关键时刻,埃利对父亲反戈一击,他对各界公开戳穿了他父亲在宗教仪式上制造精神幻象时所运用的鬼把戏。这么一来,使教内产生了严重的混乱和信仰危机,据称至少有15位教徒因此退出教会。茹雷的儿子生于1983年,据茹雷宣称他将是太阳圣殿教进入新时代后的精神大师,可笑的是这位男孩的母亲打破了命运对她儿子的安排,她没有遵守茹雷的训诫,她一直把儿子当常人一样抚养。
埃利事件对马布罗乃至整个太阳圣殿教都是个沉重的打击,然而接下来的达杜德泄密事件对太阳圣殿教的打击也很沉重。这个达杜德不是别人,此人从前在太阳圣殿教的内部教堂里安装电子和机械设置,而茹雷每每使成员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称是通过自己的魔法幻化出来的精神存在,其实是经过达杜德的巧妙配合后投射出来的影像。据报道,达杜德发现马布罗等人将教会资产挪为己用后震惊不已,他把他们搞的那套把戏和盘托出告诉了教内的成员,结果导致一些成员离开了教会。马布罗闻讯后大怒。据马布罗说,他的女儿伊曼纽尔是个“清净受孕”的“宇宙之子”,神圣不可侵犯,马布罗称他女儿为“儿子”,认为她具有男、女两性的功能,外人一律不许接触伊曼纽尔,就连马布罗也得先得戴上手套才能碰自己的女儿,据说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宇宙之子”身上的能量“外泄”。1993年春天,达杜德的妻子尼基怀孕后流产,马布罗对此大为光火,他绝不准许教徒叫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怀孕。后尼基再次怀孕并于1994年7月生下一个男孩,她未听别人的劝告,仍给儿子取名为克里斯托夫·伊曼纽尔,这是宇宙之子的专用名称。马布罗闻听尼基不听劝告后气急败坏,他立即宣布尼基的儿子是基督的死敌。
总之,此时的太阳圣殿教危机四伏,矛盾重重,内外交困,茹雷和马布罗的精神世界开始崩溃,他们对控制组织已感到力不从心,开始不断地谈论死亡问题,重弹世界末日论老调,并号召教徒们做好以身殉教、踏上“死亡之旅”的准备。一幕幕集体屠杀惨剧随即上演。
踏上“死亡之旅”
达杜德夫妇的叛逆行为是第一次集体死亡事件的导火索。马布罗和茹雷认为,他们教内惯常运用的念咒符和做魔法的方式已不足以对付他们的敌人,必须杀了达杜德夫妇和他的儿子“伊曼纽尔”才能使众教徒顺利完成天狼星之旅。马布罗精心挑选了两名“金色圈子”的成员埃格和贝拉冬来完成这次神圣的宗教谋杀使命。
1994年10月4日,加拿大蒙特利尔郊区一幢住宅内,经过一场精心策划,埃格和贝拉冬把应邀前来毫无防备的达杜德夫妇一家三口残忍杀害。埃格用刀向达杜德连刺50刀,象征将有50位教徒将完成天狼星之旅。贝拉冬朝尼基背部连刺8刀,象征着太阳圣殿教的8条教规,为了使死者的灵魂无法找到“载体”复生,又向其喉部猛刺4刀。达杜瓦夫妇年仅3个月的儿子,可怜的小伊曼纽尔被捅了6刀,其中一刀正扎在他的小心脏上,令人惨不忍睹。埃格和贝拉冬谋杀成功后迅速离开加拿大赶赴瑞士,向几个月前来苏黎世躲风头的茹雷和马布罗汇报。埃格和贝拉冬刚刚逃离,马上又进来两位加拿大本地的太阳圣殿教虔诚的会员,他俩奉命来收拾整理犯罪现场,一切就绪后,他们火化了三具尸体然后自杀身亡。
同一天内,距魁北克3500英里之外的瑞士弗里堡镇查莱村,辛勤工作了一天的人们正沉浸在酣梦之中。突然之间,建在山坡上的一座小别墅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越来越旺。等消防人员接到报警赶来后,发现72岁的农场主吉亚科比诺已被人击毙在床上,他的头上紧罩着一只塑料垃圾袋。随后警察赶了过来,起初他们认为吉亚科比诺是被人谋杀,于是展开进一步搜索,在里头一间挂着耶稣彩像,类似小教堂的地下室里,他们发现里面整齐地排布着23具尸体,其中10名男子、12名妇女,还有1名12岁的男孩。死者身上穿着举行仪式时才穿的白、金、红、黑色长袍,上面绣有十字和玫瑰图案。死者的表情显得很平静,没有任何挣扎或者反抗的迹象。死者都是头朝外,脚朝内,排成环形的太阳状。大部分人头部都有枪伤,有些人的头上还套着黑色的塑料袋。警方进一步检查发现,整个房间里布满了雷管和丙烷气罐、装满汽油的塑料袋等自制的燃烧弹。但这些燃烧弹并没有爆炸,大火是被由闹钟改造成的定时器引起的。在死者的周围还散落放着几个空香槟酒瓶,在现场还发现了几封遗书,证明这些人是自愿去死的。经后来警方进一步调查证实,这次烧死的23人全是太阳圣殿教的教徒,其中包括教主茹雷和马布罗及几个小时前从加拿大行凶归来的埃格和贝拉冬。死者当中还有来自加拿大魁北克的公务员法拉杜和加拿大黎塞留市的市长夫妇,以及引介马布罗同茹雷会面的那个家伙。
四个小时后,也就是1994年10月15日凌晨,弗里堡镇查莱村的大火刚被扑灭,在50公里外格朗吉斯镇的萨尔文村,三处住宅同时燃起熊熊大火,等警方赶到时,总共发现了25具烧焦的尸体,其中有5名儿童,年龄最小的仅仅4岁。这次大火的引火装置同查莱村的一模一样。警方经过初步调查,认定这是一起自杀事件。然而不久之后,警察发现所有死者都注射了一种不明药物,但警方在现场并没有发现注射器。警方还发现有的人是被用枪打死的,但在现场并没有找到杀人用的枪。第二天,警方在附近的火车站发现了两辆太阳圣殿教的小轿车,警方怀疑凶手可能是乘这两辆车逃往火车站的。警方于是发出了国际通缉令追捕他们。
一年多以后,在1995年12月23日,法国警方在法国东部阿尔卑斯山区格勒诺布尔市附近的山区发现有16名太阳圣殿教教徒在山林里神秘死亡,其中有3名是儿童。14具尸体呈太阳状圆形排列,这与瑞士、加拿大一年前发生的集体死亡现场完全一样,另两名尸体在圆圈之外,所有尸体均已烧焦。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后,认为这些人是在12月16日凌晨死亡的。其中的14个人死前服用过镇静剂,呈昏睡状态,他们的头部和胸部都有枪伤痕迹。警方认为,他们很可能是在被另外两人击毙后焚烧的,而这两人随后在自己身上浇上易燃液体后开枪自杀。警方后来查明,16名死者是瑞士和法国人,而这两名开枪者可能是法国警察。警方在这些死者的住宅以及亲属那里找到了一些遗嘱,上面写着“死亡并不存在”、“去找寻另一个极乐世界”之类的话。格勒诺布尔省检查机关最终判定,这是一起内外勾结的谋杀案。
大约又过了一年半时间,1997年3月22日,加拿大魁北克的圣·卡什米尔镇的一间房屋燃起了大火。消防人员赶来后5名新入教的教徒已经烧死,他们从附近的一个木料间内救出三个孩子。据这三名孩子后来回忆,两天前他们曾企图自杀,但由于引火装置出了故障而自杀未遂,这样这几个并不想死的孩子才能有机会说服他们的父母让他们活下去,他们的父母和其他人只好准许他们的请求。之后这五个成人在3月22日再次采取自杀行动并取得成功,他们燃焦了的尸体排成十字形。这些人在遗言中说,他们在地球上死亡之后,将在另一个星球上获得再生。这三个孩子当中,两个是男孩,一个13岁,一个16岁,另外一个是女孩,14岁,当时都服用了镇静剂,神志处于昏迷状态。因此,虽然是他们起动了引爆器,但还是被警方免于起诉。
1998年1月7日晚7时,西班牙警方在该国加纳利群岛的特纳里费岛的一幢公寓楼内逮捕了一名叫海德·菲特考·格尔特的德国女心理学家,理由是她计划和追随她的31名成员于1998年1月8日晚8点在这幢公寓楼内集体自杀,幸亏警方早有警觉,在事发之前及时挫败了这一自杀行动,也使得风光秀美的加纳利群岛没有沾染上一场血雨腥风。这位叫格尔特的德国心理学家于一年前来西班牙加纳利群岛宣扬她的思想。她对追随者煞有介事地预言说,地球将于1998年1月8日格林尼治时间晚上8点不可避免地毁灭,要使灵魂得到永生就必须跟她一起在1月8日那天自杀。她还说,自杀后将会有太空飞船赶来把他们这些受难者的灵魂接走,带他们去另一个比现世更美好的世界过更加幸福的生活。他们把自杀的地点选择在特纳里费岛上的泰伊德火山口,那是西班牙境内的最高点。这些相信世界末日将至、决意追随格尔特集体自杀的人当中,除一名加纳利群岛本土居民外,其余都来自德国,其中14名是妇女,13名是男子,还有4名年龄从4岁到12岁不等的孩童。格尔特被捕后,信徒们态度十分强硬,一直拒绝与警方合作。警方认为,这帮人属太阳圣殿教中的一支,格尔特是首领,每逢信徒集会,她都要向每人收取325美元的费用。一大批外国人突然光临岛上,并包租公寓,引起了警方高度重视,由于情报可靠,行动及时,总算避免了又一起惨案的发生。
太阳圣殿教的悲剧引人深思
90年代中期以来,太阳圣殿教教徒屡屡发生数次大规模集体死亡事件,引起了各国警方乃至国际社会的密切关注。到底哪些是心甘情愿的自杀,哪些是迫于无奈,哪些又是被谋杀的呢?1994年的异地同时集体死亡事件发生后,警方认为除尼基夫妇肯定是被谋杀外,其他人自杀的可能性较大。但后来通过进一步的调查取证,加上死难者家属们的遭遇等,证明事情并非他们原先想象的那么简单。罗斯玛丽·亚通说,“一切都是事先策划好的”。她的四位亲人在1994年的悲剧中丧生。她很有把握地说:“那些幕后策划者至今仍然逍遥法外。”
再比如马布罗的死,到现在似乎还是个谜。虽然一般认为马布罗和茹雷等人自焚于1994年10月,而且事后的牙齿鉴定也证明了这一点,但也有人持不同意见。负责此案的一位瑞士警官认为马布罗很有可能在策划大屠杀之后携巨额财富逃之夭夭,加拿大魁北克警察局局长也有类似看法,他说:“靠手中的钱财,他完全可以在死者身上做文章,搞个马布罗已死的假象。如果有一天人们告诉我在某地发现了马布罗,我是不会感到吃惊的。”
太阳圣殿森严的教规也给警方的深入调查造成了很大困难。太阳圣殿教的教徒们生活本来就很隐秘,他们一直用假地址进行活动,平素对自己最亲密的人也不说实话。几次集体死亡事件发生后,教徒们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指令,对外界更是三缄其口。教派问题专家因特罗维涅推测说:“可以断定,太阳圣殿教组织是一个带有宗教色彩伪装的极右集团,当某些成员打算自立门户或摆脱控制时,他们就会遭到清洗。”这种推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尼基一家三口的遇难很好地验证了这一判断。
几次集体死亡事件发生后,太阳圣殿教死难者家属的律师巴里戎说,一些参加过太阳圣殿教的人,甚至同该教有所接触的人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瑞士日内瓦一居民楼看门人向警方提供了一名心理医生召集本教会教徒聚会的线索之后,他立即收到了一个匿名的恐吓电话:“你说得已经够多了,当心让你参加下一次天狼星之旅。”巴里戒律师和死难者家属代表玛丽女士还成立了“太阳圣殿教受害者国际保护协会”,这个机构在瑞士、加拿大和法国有良好的声誉。
太阳圣殿教虽遭重创,但并没有停止活动。它改头换面为“玫瑰与十字会”继续活动。警方早已确定二者是一回事。随着新千禧年的临近,谁也不敢肯定不会再上演一场集体死亡惨剧。瑞士警方一直在跟踪一位叫塔帕什尼科的瑞士人,此人曾任一交响乐团指挥,参加过马布罗的“金光大道基金会”,警方怀疑他是太阳圣殿教的新一任教主。但此人辨称自1994年7月以来未同太阳圣殿教发生过任何接触。1996年6月11日瑞士警方将塔帕什尼科收审,但他仍拒不承认自己是严格意义上的太阳圣殿教教徒。然而瑞士的一些教徒证实,此人和教会渊源极深,与茹雷和马布罗过从甚密,这两人死后他继承了教主之位,并亲手策划了1995年的第二次集体大屠杀。
1999年4月,加拿大魁北克地区警方认为,随着千禧年的临近,太阳圣殿教成员极有可能发生更大规模的集体自杀。“是的,魁北克地区仍有太阳圣殿教成员活动,大约还有30位左右”,一位警官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说,“他们声称他们已终止活动了,但不幸的是我们不能肯定他们确实停止活动了,在1997年圣·卡什米尔事件之前他们也是这么说的,然而不幸的是,我们并不能对事态的发展做出预测。”不过警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这位警官说:“明天,也许我们还会遇到圣·卡什米尔式的惨案。这并不是件容易对付的事情。”警方称太阳圣殿教仍然在这个加拿大法语省份吸收新成员,并以魁北克城为大本营。据调查,大约有4名教徒主管这个地区的活动。在2000年1月1日之前的几个月里,魁北克警方计划出动75名侦探密切关注该地区太阳圣殿教的活动。加拿大宗教学者迈克尔·克鲁普文尔德则说,他估计在魁北克省大约仍有60名太阳圣殿教成员,如果他们中的一些仍然在魁北克活动的话,他丝毫不觉得奇怪。他认为:“它们的组织形式与过去相比有所不同,但在新千禧年曙光来临时,太阳圣殿教或其他邪教很有可能上演一出新闹剧。”法国、瑞士这两个发生过太阳圣殿教成员集体自杀的国家的警方也同样警告说,随着千禧年的临近,全省可能有更多的宗教成员进行集体自杀或者从事其他的暴力行为。
5年里,先后有70多名教徒集体神秘死亡,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和思考,虽然死者都是太阳圣殿教的教徒,但这几桩事件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哪些人是真心自杀、哪些人是被迫自杀至今仍是个谜。但有一样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三起集体死亡中无缘无故死于非命的几个小孩肯定是不愿意,也不可能去死的,他们是无辜的,不幸的。太阳圣殿教的活动地点大都是欧美资本主义发达地区,与一般邪教组织成员有所不同,太阳圣殿教的教徒当中许多是有钱、有权、有势的上流社会成功人士,至少也是中产阶级。然而他们为什么要放弃丰裕的物质生活,去轻信一个并不很高明的谎言,踏上天狼星的死亡之旅呢?
一方面,茹雷和马布罗等人能说会道,语言富有诱惑力和煽动性,大批人正是因对茹雷等首领的信任和崇拜才加入邪教的。另一方面,太阳圣殿教的成员大都忧郁沉闷,性情古怪,而茹雷他们宣扬的末日论及死亡之旅的论调能填补他们空洞的精神空虚,满足了他们的思想需求。
但我们更应看到,由于太阳圣殿教多在地下活动,行踪隐蔽,加上其他方面的原因,各国政府一开始并未对太阳圣殿教采取有力措施,终于酿成惨剧。据有关媒体报道,瑞士警方由于种种限制,并未将集体死亡事件定性为谋杀案,警方没有对“太阳圣殿教”的活动加以限制或取缔,教会也没有受到法律的起诉。法国一位检察官报告说,瑞士警方对邪教的放纵,掩盖了邪教以宗教信仰为幌子进行的谋财害命行为。法国普通民众呼吁政府制定限制邪教在法国传播的有关法律。1996年法国政府成立了全国邪教观察中心,负责监控防范邪教、调查邪教的活动并向政府提出建议。该观察中心由总理主持,成员中有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和警察总局局长等,中心每年向政府提交一份报告。法国政府还要求警方密切监控可疑分子,对触动刑法的邪教分子依法严惩不殆。各国政府的积极做法受到了社会各界的普遍赞赏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