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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丽:我们家的悲剧

作者:孙丽(口述)刘倩 心水(整理) · 2013-04-26 来源:凯风网

  我叫孙丽,24岁,烟台牟平人。曾经和同龄人一样,我也有幸福美满的家,有乖巧懂事的弟弟和疼爱我的爸爸妈妈,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感情很好,从不红脸。爸爸工作经常去外地,每次回来都给家里捎些好看的衣服和好吃的东西。妈妈善良贤惠,她把这个家视为生命的全部。尤其弟弟的出生,更为家里平添了一丝欢笑。生活虽不富裕,但苦中作乐,充满温馨。

  妈妈生弟弟的时候腰部受了风寒,留下病根。腰部疼痛一直困扰着她。一开始家里到处寻医问药,后经中医调养病情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也花费了家中不少积蓄,使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为拮据。为了省钱,稍有好转,妈妈就很少去看医生,偶尔发病就忍忍,疼得厉害就自己在家吃点药。1997年秋收后,村里张婶经常来家里串门,有一次神秘兮兮的和妈妈说,有种特别神奇的功法叫法轮功,不但修练心性,调养身体,还包治百病,最关键的是不用花钱。妈妈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跟着练。随着有规律的练功,她发现自己心态平和,神清气爽,便决定坚持练下去。

  练功大概有半个来月的时候,妈妈拿了两本书回家来看,说是张婶给的,说“师父”要求学员不能只练功不看他的书。书里所说的是大法、“佛法”,要多看、多抄、多悟,按他的要求去做的话,最低层能治病,往高层能“超脱人”、“修成佛”、“去天国”。我们以为是些健康养生的书,爸爸看了一眼,说怎么治病的书起名叫“转法轮”,再没多想。没料到,正是那时的大意和疏忽让妈妈走上了不归路。

  开始,妈妈只是白天偶尔和功友练功,晚上看书。一年左右,妈妈变了,每天天不亮就去张婶家,直到天黑,不管家,不顾我和弟弟。我去张婶家叫她,她才会不情愿的回家,回来也不再是原来那个慈爱的妈妈,对我和弟弟不理不睬,自顾着拿一些小册子抄,抄完了就打坐“练功”。妈妈说身上的疼痛是因以前做过坏事产生“业力”,造成有病或者“魔难”,因自己“业力”太重了,不能一下子消掉,只有坚持“修炼”,才能从生命的本原上清理。“师父”就在身边看,痛就是“消业”,只有诚心认真地“修炼”,“师父”才能帮助早日修得“圆满”,成仙成佛。

  爸爸工作很忙,见妈妈不好好照顾我和弟弟很生气,偷偷的把妈妈的书和好几个本子扔掉。妈妈发现后发了疯似的和爸爸大吵了一架,爸爸劝她不要再练了,问她:“练功到底是为什么?能让你的身体变得强壮吗?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那憔悴的脸,再看看你的身子骨,你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有时间多照顾照顾孩子吧!”妈妈不但不听,还劝爸爸说:“你这样做是对‘师父’的不敬,会遭报应!练功不可三心二意,只有集中精力练功,才能提高功效,体内的法轮才能发挥作用,保护你和孩子,你和孩子也跟我一起练吧,这样才能阴阳互补,上更高层次。”爸爸脸上露出茫然和无奈的表情,我在门外偷偷看见两行热泪无声地从他的脸庞流下。家人的好言相劝被妈妈认为是干扰自己练功和“上层次”的“魔”。她为了上“更高层次”,追求“圆满”,对我们的苦苦相劝无动于衷,全然不顾哭成泪人的我们,甩门而出,之后好几天没回家。妈妈的冷漠与无情让我觉得是那么的孤独与无助。

  记得1999年2月份爸爸因公出差了,张婶又来找妈妈,说有个功友开了“天目”,“师父”选定他为“精进”的弟子,他已快修炼成佛,肚子里“法轮”已起作用,即将得到“圆满”。妈妈一听急忙走了,把我和弟弟扔在家。到了晌午,弟弟嚷着要吃饭,我找不到妈妈,就自己生火,结果不小心把家里灶台旁边的干草点着,我和弟弟不知所措,吓得大哭,邻居刘大爷听见哭声赶紧跑过来救火,才避免了一场灾难。当晚我和弟弟在刘大爷家睡下,妈妈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刘大爷把我俩送回来劝了妈妈几句,一向和善待人的妈妈竟然大声责骂,说他多管闲事,把他赶了出去,我和弟弟吓得都不敢出声。眼前的这个妈妈熟悉而又陌生。后来听村里传,妈妈的那个功友不但没有“圆满”,反而因便秘引起腹部肿胀,幸亏家人及时送往医院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妈妈听了却不以为然,认为是他的“修炼”不够、“业力”太深所致。

  家里亲戚有时看我和弟弟可怜,劝她说你不是“真、善、忍”、“做好人”吗?怎么这么冷酷无情,可妈妈总是回击:“你们是常人,懂什么?”仍然只一心的抓紧练功,想着早日“上层次”。爸爸没有办法,为了照顾我和弟弟经常请假不去上班,工作几乎丢了,家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欢笑。

  1999年7月政府取缔法轮功的消息在村里传开,很多人都不练了,妈妈却仍然痴迷不悟,整天不回家,并且把家里仅有的2万元积蓄偷偷拿出去“贡献”给法轮大法。还和张婶那些人到处贴“标语”、发传单,说政府迫害“师父”,会遭到恶报。有时还去学校找我和弟弟,让我们给老师同学宣传法轮功的“真善忍”,同学都笑话我们,我和弟弟在学校因有这样一位母亲而抬不起头,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对学习再没有了兴趣,我念到初中就辍学了,只能帮着爸爸打工赚钱养家。原本懂事的弟弟也变得很叛逆,每天和村里无业的人混在一起。偶尔听张叔说起,妈妈又和张婶走出去“弘法”了,还说妈妈因为没日没夜到处“弘法”、“护法”,加上有病不治,身体特别的消瘦和苍老,有时候腰疼得没法打坐,还坚持说有“师父”的法身保护她,能帮助她去“魔性”、去“执著”。

  2008年,张婶突发脑溢血死亡,张婶的事给了妈妈不小的打击,她回家的次数多了,但都是坐在炕上自己念叨:怎么可能呢?“师父”的法身在保护着“弟子”啊!“师父”你在哪啊?你不是说“有我的法身保护,不会出问题”(《转法轮》)。有一天晚上,她凝视窗外,突然说自己两眉之间发热发痒,感觉另外长了只眼睛,能隐约看到外层空间的另一个自己,能听到“师父”在“法轮天国”诵念“经文”的回音。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看了看她,遥望夜空,一片茫然。后来她经常自言自语,不与人往来,有时一坐就是半天,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要么就一句话也不说,眼神恍惚,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爸爸和我商量着把妈妈送去医院检查,医院诊断妈妈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现如今,妈妈的病始终没有好转,爸爸常年操劳,积劳成疾,靠药物维持。弟弟怨恨妈妈,独自到南方打工。村里像我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已经成家,村里人都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谁愿意娶这么一个姑娘家呢?

  每当看到妈妈痴呆的目光和爸爸苍老的面容,我心里的苦楚便不断涌现。看到别人家里母慈子孝的情形,我总会泪眼模糊。李洪志的“圆满”毁了多少家庭,又让多少母亲抛弃了人性和挚爱。谁能还我一个正常的好妈妈?还我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责任编辑: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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