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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徒会”救不了虔诚的母亲

作者:张瑞东(口述)任沧月(整理) · 2013-12-06 来源:凯风网

  我叫张瑞东,段碧秀是我的母亲,1968年出生于武陵山里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彭水龙溪乡老桥村的一个贫困家庭,1988年和我父亲结婚,在2004年加入邪教“门徒会”,虔诚信奉“三赎神”。

  我们家共有4口人,主要经济来源是靠父母亲种地来维持生计。随着经济的发展,靠种地已经很能维持我和姐姐的学费等日常开支。2003年3月,父母将我和姐姐交给奶奶,南下福建石狮市祥芝镇打工。父亲体强力壮,去了附近一个工地上学做木工。而母亲在附近的火锅店上班,端盘子,洗碗,打扫卫生等。她手脚灵活,又很勤快,心里想着能多赚点钱,给家里多寄些钱回去。闲暇之余,母亲时常挂念着家里的亲人,心里的孤独与思念无时不刻地在母亲心里徘徊。

  时间很快就到了2003年底,由于出来打工时间不长,也没有找到多少钱,父母决定春节就不回家,继续在外打工,但随随着年关将至,各地年味十足,使得母校思乡的愁绪越来越浓。常吃不好,睡不好,有时候没有胃口就用开水泡饭吃。有一天,母亲忍不住思念走到附近一个IP公话亭拨通了打回家乡的长途,公话亭的老板娘就跟她寒暄了几句,问母亲是不是心情不好,太思念家人啊等等,说到母亲心里去了,母亲就和她聊了起来,聊了一会儿,老板娘就邀请她加入“三赎”基督教,一起为家人祈福,为家人祷告,求平安。当时母亲并没有立即答应。在母亲第二次去打电话的时候,老板娘再次游说她加入,让她信奉“三赎神”,母亲当时以为只是求平安,又不收钱,就答应了她。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母亲和老板娘交往接触,老板娘逐渐教她怎么成为一个虔诚的信徒,要将不吃药就能治病的教义传向需要的地方,要向全人类传福音等。从此,母亲只要去打电话都要和老板娘聊上一会儿,但这个老板娘始终没有告诉母亲她的名字。

  大概是在2004年4月份,老板娘邀请她参加“三赎”基督的讲经活动,她记得当时的讲经场所是一个幽暗狭窄的地下室,从老板娘的口中得知这个地下室内是一名刘姓的老人家的住宅,从母亲暂住处步行20分钟左右就到了。来到地下室,借着昏暗的灯光,她就看到里面挤坐着约有20来个人。老板娘带她一起坐下后,与邻座的信徒一起交流心得,传福音,彼此言谈甚欢。当时在讲台上有《闪光的灵程》、《慈祥的母爱》等书籍,这些书籍印刷很粗糙,免费供信徒阅读,于是母亲拿起一本《闪光的灵程》慢慢的读,但是她文化程度低,很多句子都无法理解。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课,主要讲生病了不用治疗,只需要诚心向“三赎神”祈祷,疾病自然会痊愈。这堂课一共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在母亲身前的回忆中,对她印象最深的就是讲课时那些信徒的虔诚和对“三赎神”的绝对崇拜,此后她就利用休闲时间频繁的参加所谓的“三赎”讲经活动。

  不幸的是,在2004年6月26日,我在家平房楼顶上玩耍,不幸摔下楼,造成头部受伤。父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着急,当日立即往家赶。母亲为了给我带回福音,临走时,到那个聚会点虔诚的向所谓的“三赎神”祷告,祈求真神保佑我的平安,同时花了300元钱买走了一本《闪光的灵程》翻印版,买书的这笔钱等于她当时半个多月的工资,当然这事母亲一直瞒着父亲,因为她担心一旦节简的父亲知道此事后,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父母到家后,已经是我出事的第二天晚上。摔伤后,我在乡医院输液,整晚头脑晕乎乎的,不清醒,不想吃东西。治疗一个星期后,医生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当时我感觉头不晕了。可是我回家后,经常走路不稳,身体不能保持平衡。那段时间里,母亲几乎每天都在向“三赎神”祷告,她已经完全进入了那种虔诚的状态,经常不吃不喝的“作业”着,父亲则显得特别的忧郁,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挣更多的钱去大医院给我治疗。半个月了,我的病情仍没有好转,父亲咬了咬牙,向亲戚借了些钱,带我去重庆一家三甲医院医治,通过核磁共振等先进的医疗设备检查后,医生告之我父亲,说我第五脑室和第六脑室还有些小问题,但并不建议手术,只开了一些西药,建议回家进行静养治疗,不要剧烈运动,愈后随访。我也因此休学了一年,这期间父亲外出打工找钱还我医病的债务,母亲在家照顾我和姐姐,就这样持续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母亲几乎没有给我买药。但渐渐的我的病情有所好转,走路也平衡了,与正常时没有多大区别。

  在我生病期间,母亲经常给我有关的教义,说里面有一条教义是反对有病服药,生病了不用服药治疗,多行善、多祈祷病情就会自然康复。其实,母亲并不懂医生给的解释,我的病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步康复,她坚信的认为是她日夜的祈福,换来了我的平安,将我的康复完全归因于不服药,这就更加使她深信“三赎神”了。

  从这以后,父亲觉得家里还是需要母亲的操持,就没有让母亲和他一起外出打工,让母亲留在家中照顾家庭,从此母亲开始了她的传“教”历程。2006年,受脑瘤病困扰的本村刘凤阿姨接受我母亲的传教,信奉三赎基督,信奉真神,每天坚持祈祷,在自家院坝上一跪拜就是个多小时,很多村民都认为她精神受了刺激。她还经常让自己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不吃不喝,刘凤将平常服用的药全部扔掉。几个月下来,刘凤瘦了30来斤。后来,刘凤在亲人的苦心劝说下,接受了手术,经过3个月的治疗,恢复了作健康,从此,她便不再相信“三赎神”,而且还到处向村里人说母亲的坏话,叫他们不要相信母亲的歪理邪说。为这事,母亲“心伤”了很久,她每日向“三赎神”祷告,忏悔自已的罪过,其实她心里并不是十分怨怪刘凤说她的坏话,而是恨极她对“三赎神”的背叛,她担心“三赎神”会对她这个“引路人”的惩罚。

  2008年春天,母亲每逢赶场,基本都会在乡上一家餐馆做一天收入40元的临时工,在餐馆客人的聊天中,她就会经常向客人“传福音”,不断的讲述信奉“三赎神”的各种神奇经历,并告诉他们练功后有病完全不用吃药,同时她还给客人们讲了我的病愈经历。

  可是,母亲坚持的“传福音”并没有带来自己什么好处,她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看上去病怏怏的,吃不下饭,时常说胸口痛,见此情况,我打电话告诉了在外打工的父亲,父亲急忙赶回家,在父亲的陪同下,母亲去县人民医院检查,被确诊为食道癌晚期。这个消息对我们全家来说就像一把利剑插入我们的心里,喘不过气来。医生告诉我们,癌细胞在母亲的食管壁浸润较深,建议做手术,然后化疗,这样前后共花掉5万多元。沉重的债务压在了父亲的肩上。在父亲的强硬坚持和子女的劝说下,以前从不吃药的母亲,终于开始吃药。

  出院后,母亲一边经受着病痛的折磨,一边天天做祷告,乞求“三赎神”的保佑,她固执的不再服药。有一天我看见母亲在院坝上跪拜,信誓旦旦祈求“三赎神”原谅她的罪过,让她度过劫难,我知道这是母亲求生本能最后的一搏,从她身前最后那段时间,我了解到她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三赎神”是不会给她带来奇迹的,这根虚无的“救命稻草”在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只是她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自已患上的绝症,唯有将希望寄托在“三赎神”上,但她心中的“三赎神”并没因为她的虔诚而拯救得了她,半年后,带着对生命的无限眷恋,母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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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悠然 孙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