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曾国藩的野心与平常心是知难而进的野心与急流勇退的平常心,看一代名臣如何诠释进退自如的大智慧。
主持人:曾国藩与李鸿章、左宗棠、彭玉麟并称为晚清“四大名臣”,萧培先生,请您简单介绍一下曾国藩的人生经历。
萧培:曾国藩,1811年11月26日出生于湖南省湘乡县荷塘都大界里白杨坪村一个地主家庭,自幼勤奋好学,6岁入塾读书。道光十二年(1832),曾国藩考取秀才,道光十八年(1838),曾国藩中进士,入翰林院。十多年间七次升迁至二品官。咸丰四年正月二十八日,曾国藩在衡州府誓师北进,与太平天国鏖战十多年,于同治三年(1864)7月,湘军攻占太平天国的天京(今南京),朝廷加曾国藩太子太保、一等侯爵。同治十一年(1872)3月20日,曾国藩病逝于南京,朝廷闻讯,辍朝三日,追赠太傅,谥文正,祀京师昭忠、贤良祠。曾国藩组建湘军,打败太平天国;开展洋务运动,使晚清出现了“同治中兴”;修身律巳,崇尚气节,以德求官,以忠谋政,实现了古代知识分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立德、立言、立功“三不朽”的最高追求,使自己成为社稷第一名臣,彪炳千古。
主持人:有人说曾国藩是墨绖从戎,创建湘军,实现了自己的野心。请问萧培先生,曾国藩是在怎样的时代背景下创建湘军的?
萧培:曾国藩所处的年代,是清王朝由乾隆盛世走向没落、衰败的转折时期,此时内忧外患接踵而至,交相煎迫。咸丰二年曾国藩接咸丰皇帝谕旨,帮忙练兵剿匪。当时,曾国藩母亲江氏葬礼尚未举行,不禁左右为难,思虑后立即“草疏恳请终制,并具呈巡抚张亮基代奏,力陈不能出之义”,张亮基委托曾国藩好友郭嵩焘劝其出山。郭嵩焘拿出“古巳有之”的例子来说服曾国藩。随即,郭嵩焘又去做曾国藩父亲的工作。曾国藩这才应允,但提出要郭嵩焘兄弟二人入幕参赞其事为先决条件,郭嵩焘只好答应。不久,曾国藩带着五弟曾国葆、朱孙诒、罗泽南、刘蓉等人和一千多员所练新兵参与长沙城的防卫工作。从此,满腹经论的曾国藩创建湘军,统领群雄,开始了叱咤风云的戎马生涯。
主持人:从曾国藩打了胜仗却“打脱牙齿和血吞”,其忍辱负重的意志和品质,是否也透露出他的野心?
萧培:曾国藩为了实现自己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野心,一生确实是忍辱负重打掉牙齿和血吞。当初,他在湖南长沙创建湘军,遭到当时的湖南提督鲍起豹等地方大员的排斥与污辱,而且还带兵来堵他的府门,他也只能忍辱负重,打掉牙齿和血吞,请旨到衡阳来创建湘军。“好汉打脱牙齿和血吞”正是曾国藩率湘军攻克武昌、汉阳等地后,前任军机大臣、恩师穆彰阿送给他的一张八个大字的条幅。当曾国藩看到恩师的条幅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按理,曾国藩指挥湘军一举攻克武昌、汉阳等地,这是太平天国从广西北上以来,清政府的一次大胜仗。可是,咸丰皇帝封了他湖北巡抚又收回,却只赏给他一个兵部侍郎衔,这显然是不公平的。曾国藩的赫赫战功,获得的不是赞扬,不是嘉奖,而是猜疑和不信任,而且大学士祁隽藻对咸丰皇帝说:“曾国藩不过是一在籍侍郎,犹匹夫耳……”曾国藩听了此话,也只能“打脱牙齿和血吞”。
主持人:有人说太平天国给了曾国藩实现野心的机会。萧培先生您是否认为果真如此?
萧培:事实上,太平天国确实为曾国藩实现治国平天下的野心提供了机会。洪秀全是造反,为了他的野心;曾国藩是镇压,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曾国藩在与太平天国十多年的战斗中,可谓“屡败屡战”,艰苦卓绝。他率领水师第一次败在岳州,又一次败在靖港,第三次败在湖口,他很想不活了,有两次跳水自杀,都被部下所救。当时,有些好事的人不洞察明白,就互相谈论讥讽,更有甚者添加内容进行侵犯侮辱。但他仍不灰心,反而增加了用兵经验。曾国藩所统领的湘军不是国家经制之兵,政治地位远不如绿营,虽负“能战”之名,仍处处受到歧视。同时,由于曾国藩没有地方大权,其所带湘军处于客军之位,军饷、物资主要仰求于江西。江西官吏往往视之为额外负担,事急则用,事过即弃,战胜不予奖励,战败则讥笑百端,且不时以停止供饷相要挟。尤其是同治元年,合围南京的时候,疾病忽然流行,上从芜湖,下到上湖,无营不病,杨岳斌、曾国荃、鲍超各带兵将领,都呻吟在床,城墙上没有守望的士兵,厨房里也没有作饭的士兵,但仍苦守力战,经过四十六天,才攻下南京。
主持人:历史上有种说法,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和彭玉麟等三十名将领都曾劝曾国藩自立为帝。曾国藩是否真的有过称帝的野心。
萧培:太平天国覆亡后,当时的曾国藩已经具有拥兵自立的实力。至1864年夏,各省的湘军官兵总数大约有三十万人,而同一时期清廷所拥有的经制兵绿营在册总数也不过五十万人,战斗力低下。再者,当时湘军体系先后有几十人出任各地督抚要职,单是1864年7月,在任督抚也达14人之多,包括总督6人,巡抚8人。在当时全国十八个行省中,湘军将帅包揽了江苏、安徽、江西、浙江、福建、湖南、湖北、四川、广东、广西、陕西、山东、直隶等省的军政大权,势力之盛古所罕见。此时,曾国荃、彭玉麟、左宗棠、鲍超等四人密谋拥戴曾国藩自立。曾国藩未等众人开口,书写出一副对联“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表明自己忠于朝廷无意自立为王的心迹。
主持人:面对“黄袍加身”的诱惑,曾国藩断然拒绝,并采取了很多措施和行动,从这里是否可以看出他的平常心?
萧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称帝的野心,重新博取清王朝的信任。曾国藩一是推功让功不居功,把功劳归之于朝廷;二是苦心告诫“傲”“贪”的九弟曾国荃。后来,曾国荃听从哥哥的劝导,这个打下南京不到一百天的前线最高指挥官便辞职回家做农民。三是大规模载军,自削兵权、利权,自剪羽翼,一年多时间将湘军全部撤裁,仅剩下5000湘兵。向朝廷彻底表明自己绝无二心。曾国藩这些举措也得到了清王朝的回报:一是不再追究南京金银财宝的下落;二是不要他们再报详细账目,甚至连曾氏兄弟违旨在南京擅自杀死李秀成一事也不予追究,一场随时都有可能上演的历史上常见的兔死狗烹的悲剧就这样避免了。
【尾声】曾国藩一生将野心与平常心完美融合,演绎得得心应手,酣畅淋漓。他用野心高调办事、打仗、治国,平天下,但是他决没有造反的野心,而且他始终怀着一颗平常心低调待人接物,最终使自己一路平步青云,大业辉煌,全身而退,成为晚清“中华千古第一完人”。一代伟人毛泽东也对其称赞有加: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