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山西襄汾的尉村,地处黄河以东古老的大河东地区,是华夏文明之根,是中国祖先神话传说的发源地。传承久远的尉村的鼓车是一种当地集军事,祈福,健身于一体的民俗文化活动。它融鼓乐表演与体育竞技于一体,将鼓与车的运动完美结合,呈现出一种彪悍豪放,群雄争搏的独特文化现象。这种被誉为“活态传承标本”鼓车运动在这一片充满英雄主义传说的土地上走过了可考的记载的2700年历史。
尉村的由来
尉村史称“鄂公堡”,据《晋中史记载》公元前718年曲沃庄伯公进攻晋都,今天的山西翼城。晋鄂公逃到“鄂邑”,也就是今天的山西乡宁县,为防止敌兵追剿,晋鄂公在今天尉村村北筑起城堡,起名“鄂公堡”。鄂公堡的驻军变成尉村最早的村民。时间走到唐朝,尉迟恭被封为“鄂国公”,尉迟恭在此采取兵农合一的政策,屯兵屯田,演练军队,逐渐地将战鼓阵列演化为民间的拉鼓比赛。为了纪念尉迟恭,“鄂公堡”也更名为尉村,时至今天尉村还有50%的村民姓尉,他们的祖先都是尉迟恭的兵丁,也因尉迟恭的原因,尉村的百姓家大门上不贴尉迟恭和秦琼的门神像。
尉村的尚武精神
这个村子的精神是尚武,因为有“晋鄂公”骁勇善战的历史传承,也因为这里曾是唐朝开国将军尉迟恭的封地,尉村长期以来形成的主流文化就是尚武精神。尉村的历史上有很多尚武的故事。仅仅清道光年间,尉村就出了四位武举人。
清道光年间尉村的尚武之风盛极,在拉鼓比赛时曾一鼓作气把鼓车拉到河南洛阳的白马寺,成为鼓车历史上的美谈。
尉村拉鼓车
从空中看尉村的外形像一个八卦阵,因此尉村也是人们也把尉村誉为“五行之村”。村里按照五个方向划分为五个鼓组合。尉村鼓车分为后院鼓,西北院鼓,东院鼓,南院鼓和庙巷鼓,这是根据村里传统的五大家族划分的,明清时期已经形成制度。东北方向的后院鼓,鼓面是八卦图案,鼓边为黑色。西北院的鼓图案是二龙戏珠,鼓边为金黄色。东院的鼓图案是神兽角端,鼓边为绿色。南院的鼓图案是秦琼打虎。鼓边为红色。庙巷的鼓图案是和合二仙,鼓边是银灰色。每个方向也是占了八卦的一行。各院的鼓面有着自己家族传统的绘画标志,每年鼓车的参赛奔跑由村里的老者协商决定。五院分在村子的五个方向,定点,定时,以炮为令,各院鼓车绕村奔跑,各车相互奔跑追逐,直到一辆追上另一辆,将自家鼓车的绳子拴在前面的鼓车尾部才分胜负。外村如有来参加拉鼓车的,也要居住地的方位选择鼓车,不能随意。
鼓车的制作
鼓车是鼓与车的集合体,车由古代战场演化而来,车身车轴由槐木或者榆木制作而成。木质的车轮车辐需要用铁包镶。车长11尺,车宽2.8尺。鼓也是由古代战鼓演化而来,直径4.2尺,高2.4尺。鼓皮正面是用公牛皮,背面用母牛皮,象征阴阳和合。双层鼓帮内外撑合,中有空隙别具音响。鼓皮用208颗铆钉固定,208的数字也是取自泽地萃卦。鼓车的选材也是有着严格的要求,如果是槐木,需要这可槐木的直径在1尺左右,否则做不了车辕。那个鼓的牛皮也要选老牛皮,老牛皮蹦的鼓敲起来的声音比较大。拉鼓车时有两条绳子,粗细和井绳一样,长短随意,要看拉车的人多少而定,人多时绳子长一些,人少绳子就短。由于历史的客观原因,鼓车的制作和维修都没有很好的系统工艺,能制作和维修的师傅也越来越少。
拉鼓车在比赛的时候,车上还有一些必要的配饰,比如战旗,呈三角型,中间的颜色和本院的鼓边是一致的,图案也和本院鼓的图案是一致的。旗子插在鼓车的前边,当鼓车跑起来后小旗子迎风猎猎,煞能显威。拉鼓人比赛时的服饰也是和本院鼓的鼓边颜色相同。每年的农历三月十六是尉村传统跑鼓车的日子,因为历史上尉村有不少的人在外做生意,但是每年的清明节会回乡为祖宗上坟。这个时节是村里人最全的时候,所以久而久之每年的农历三月十六就约定俗成为一个拉鼓车的日子了。拉鼓车传承到了现在,又增添了农历正月十五的日子,一年要有两次鼓车比赛的盛事。既然是拉鼓比赛,必然少不了鼓手,鼓手和赛龙舟的舵手一般重要。因为拉鼓车一直是在奔跑的状态中,车上的鼓手要很好的把自己固定在鼓车上,鼓车上还有一位鸣锣的。鼓车在奔跑的赛事中鼓与锣铿锵相合。
跑鼓车的三大环节
举行这样的活动,从古到今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仪式感。跑鼓车主要有三大环节来展示这个千年民俗的过程。首先是祭鼓,每年的拉鼓前的两天,也就是农历正月十三和农历三月十三为祭鼓的日子。过去祭鼓是在尉迟恭祠前,现在该祠毁于大火,现改在村中大庙里进行,由村里的长者主持,虽然是祭鼓仪式,但是祈愿目的是风调雨顺,百姓平安。第二个仪式是踩辕,鼓车祭祀完毕后,村里德高望重者身披绶带,踩在车身上,由二十几位村民拉着游街,这是尉村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民国后期对踩辕者的身份资格要求不太严格了,甚至可以以出钱多少论定,每年的三月十六还有人竞标,争抢第一踩。最重要的是比赛,拉鼓车比赛有着千年传统的比赛规则。比赛的方法有两种,一种叫“叠半圈”,就是参赛的两辆鼓车各自在跑道的对面,听到炮声为令开跑,互相追到对方为准。还有一种叫“紧跟紧”一方紧随另一方之后,这个规则的核心基本上是拼体力的。两种比赛规则各用一次。每个参赛队有固定的一人撑辕,两人包辕,两名壮汉击鼓鸣锣,几十人甚至上百人拉车,蔚为壮观。绕着村里指定的街道作为拉鼓车的跑道,全长634米,每辆参赛的鼓车要跑够72圈。过去跑一圈大约用时三分二十秒左右,现在快的已经提高到两分零七秒了,在跑的过程中间互有监督。比赛途中撑辕的人可以根据体力大小随时更换,但是在鼓车不停甚至不减速的情况下更换,这是需要撑辕者有过人的胆识和谙熟的技能才可以完成的。
【尾声】跑鼓车已经深深地植入在尉村民风的土壤里,融入到了尉村村民的基因中,成为尉村有历史有故事的风俗习惯,每到跑鼓车季节,只要炮声一响,鼓车一转,尉村村民们那种尚武的祖先留下的魂魄和血液就会全方位喷张。千百年来,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就是靠着继承祖先顽强的精神气质,克服了千难万险勇敢的走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