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30度线上,有座小城叫祁门。
到过小城的人们,总是难以忘怀连接着小城的两座石拱桥。
两座桥,始建于明代,至今已近五百年。上桥名曰:平政;下桥名曰:仁济。
五百年来,两座巨大的石拱桥,伸出温柔的手臂,紧紧拥抱着小城。
祁门古称梅城,“双桥夜月”是昔日梅城十二景之首景。
清代诗人何雍曾写诗赞道:
戌楼寂历仰祁东,天外疏云卷碧空。
光耿林端飞一镜,影环沙际照双虹。
几家灯火秋山下,接岸桅樯白露中。
不惜倾樽歌夜饮,空明如坐水晶宫。
喜欢这样的蓝调,在这柔柔的暮色里,
徜徉阊江,缓缓走过双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倘若你加把力,登上祁山顶,夕阳西下,满城尽带大红金甲。
澄江静如练,双桥落彩虹。不正是眼前的景致吗?
月出东山,月色如银。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水波不兴,江水如镜。
透过桥孔望去,远处是平政桥,更远处是巍峨祁山。
祁门,乃祁山与阊门各取一字合而名之。
伫立仁济桥上,但见白云悠悠,碧水清清,恍如梦境。
长虹卧波,清风徐徐,无边光景一时新。此乃一幅天然卷轴。
这是大自然,祖先,今人共同打造的超级画卷!
小城的冬天,难得看到大雪。
玉树琼枝的童话世界,让你感到沁入骨髓的美,而不是透骨的严寒。
不知绿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燕子归来,杨柳依依,则是另类风景。
这是在骆驼山上拍到的老桥,以及老桥边的老屋子。
我家老屋也在老桥边,童年无数次跑过的老桥啊,承载着我太多的开心与快乐。
阊江上的龙舟,也就是这两年才能看到的新景观。
翻板坝,老桥边新建的三清大桥。
这里曾是阊江水质最好,水流湍急的河段。土名唤作:沙波洲。
依稀记得一大群孩子,光着脚丫,淌着汗水,拖着稻草与羊角藤绞成的拖子,从河岸这边往对岸狂奔,大量河水顷刻间被拖子带上河岸,
当河水泻去之后,沙滩上满是银光闪闪的小鱼儿,以及捉小鱼的小手儿,还有空中飘着的欢叫声。
晨曦里的河埠头,还有那面高大的马头墙。
马头墙里住着我的小学同学,我曾在那木窗下写过作业,透过雕花的窗棂眺望老桥,眺望阊江。
可是,马上这老屋就要拆除了。
你懂滴,如果你也喜欢这画面,请你看完我罗里啰嗦的文字后,明天起个早吧。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拍照片的人在桥上偷偷拍你,你成了桥上最亮丽的风景
我的童年里没有自行车,无数次在桥上跑来跑去,我的童年里只有梦想与欢乐。
上学去了。我清晰记得踏着厚厚积雪上的咯吱声,如同一段无间歇的伴奏,陪伴我到课堂。
那时候一个人去上学,手里拎着铁皮火盆,头上戴个大斗笠。
阊江涨水了。我曾在《悠悠老桥情》一文里写道:每年六七月间,阊江河里都会涨洪水。
山里洪水来的势头很凶猛,洪峰过来时,冲击着那五个船形的桥头堡,浪花飞溅,发出地裂山崩的声响。
阊江上,两只龙舟竞渡,极美的一幕。
小时候,在桥上晒过衣裳,棉絮,还有冬天要腌制的白菜。
小时候天气预报总是不准,经常飞奔到桥上收衣裳,收棉絮。
那时候哪家棉絮被淋湿,那真叫摊上了大事。
那时候很多人家没一床像样的棉絮,棉絮淋湿,意味着被失眠,被痛苦,被折磨。
老桥顶风冒雨,抗严寒,战酷暑,几百年来依旧结实,稳固。不过也该彻底大修下,修修更健康,修修更坚强。
那一夜,我在老桥边,等到了红月亮,几百年一见的红月亮啊!
祖先用如椽妙笔记录世间万物,而今你我只会用相机傻傻地拍摄。
回家,家是宁静的港湾,是温暖的小窝窝。
小时候最惦记着那一碗大米饭,妈妈炒的那盘椒辣干虾皮,那是童年时代的美味佳肴。
春花烂漫时节的老桥风光。
水涨水退,四季更迭,不变的是老桥的俊美,不失的是老桥的韵味。
黎明时分,天蓝蓝,水青青,双桥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我轻轻按下快门。
外公外婆的房子位于那排巨大楼宇的二楼,他们是八十年代的回迁户。
八十年代前外公外婆的老屋就在老城墙正中,门前有棵大柳树,弯弯的树身一直垂到阊江里。
大柳树没了,外公外婆也走了。留下的惟有我哀伤的一丝记忆,一抹泪水。
同样,这样的光景也永远没有了。
这是我第一次拥有单反相机时拍下的照片,谈不上珍贵,却是我对老桥的一片痴情。
我是老桥的孩子,我是四十多年前在桥上奔跑的那个小男孩啊!
世界这么大,口袋钱又少,何必到处跑。
有空的时候记得来老桥上看一看,边走边聊,边走边笑。